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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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双将泣血

大漠的风卷着黄沙掠过狼神军的旌旆时,陈玄武正用狼首刀割开最后一道绑着粮草的牛皮绳。忽闻远处传来銮铃声,不是战马銮铃,而是九鸾金铃——那是当年麒麟营主将关云长的专属配饰。他手一抖,刀刃深深没入沙中,抬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骑着骆驼从风沙中走来,前者红袍如血,后者银甲似霜。

“少将军!”沙哑的呼喊穿透风雾。关云长滚下骆驼,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划出火星,刀环上的铜铃震落多年积尘。他单膝跪地时,陈玄武看见他腰间悬挂的麒麟玉佩——那本该随江陵王一同下葬的信物,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关将军……”陈玄武的声音哽咽,目光落在关云长身后的秦叔宝身上。这位昔日的白虎营副将已满头白发,护心镜上的狼首图腾被磨得发亮,却仍能辨出当年“夜袭三十里”的狠厉。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骆驼上的木箱,用狼筋捆扎,缝隙间露出半片龙鳞甲——那是江陵王朱轩彻的遗物。

“十六年前,末将护着殿下的遗骨杀出重围,”关云长的指节叩击木箱,发出沉闷的响,“秦将军断后时被玄黄宗的‘蚀骨鞭’所伤,至今不能骑马……”他忽然掀开袖口,露出整条溃烂的手臂,腐肉间竟隐约可见蛛网状的青色血管。

秦叔宝却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虎符:“麒麟营的弟兄们在黑山凿了十六年,才打通到狼穴的密道。这虎符,是殿下临终前让末将交给您的。”陈玄武接过虎符,触感冰凉,却在掌心映出淡淡的麒麟影——与他怀中的狼首玉佩遥相呼应。

狼穴的祭祠内,陈玄策抚过江陵王的遗骨,指尖停在肋骨处的箭伤上——那是当年为护他突围留下的。关云长单膝跪地,青龙偃月刀横在身前:“末将辜负殿下重托,未能守住御神军……”话音未落,陈玄策已按住他的肩膀:“能护得殿下全尸,已是大功。”

“大哥,你看这个。”陈玄武展开秦叔宝带来的密卷,里面画着玄黄宗在西北的“血魂阵”布局,每处阵眼都标着狼首记号。秦叔宝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阵图上:“这阵法需用皇族血脉催动,当年殿下……”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正在抓弄狼尾的小世子朱晓峰身上。

深夜,陈玄武独自来到祭祠。月光透过石窗,在江陵王的遗骨上投出斑驳的影。关云长抱着青龙偃月刀坐在角落,刀刃映出他脸上的刀疤——那是十六年前为护陈玄策挡下的玄铁箭。“少将军可还记得,”他忽然开口,“当年你偷学刀法,被老将军罚跪麒麟祠?”

陈玄武轻笑,指尖抚过狼首刀柄:“记得,关将军偷偷给我送过麦饼,还说‘狼要藏爪,方能致命’。”关云长的喉结滚动:“如今你的爪牙已够锋利,却要记得……”他望向熟睡的小世子,“狼神军的刀刃,永远要对着该斩的人。”

洞外传来狼群的低嚎,是头狼在呼唤同伴。陈玄武走到祭祠门口,看见秦叔宝正教小世子辨认狼啸的含义,老人脸上的疲惫被温柔取代。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御神军不是兵器,是百姓的盾牌。”此刻,盾牌的碎片正在他眼前重新拼合。

“少将军,”关云长走到他身侧,“末将想留在狼穴,替您守着小世子和大哥。秦将军的伤……”他没有说下去,但陈玄武明白——那位曾叱咤沙场的副将,如今连举起银枪都已困难。

出征的号角在黎明前响起。陈玄武翻身上马,看见关云长和秦叔宝站在狼穴门口,前者手按刀柄,后者怀中抱着小世子。头狼忽然窜上沙丘,长嚎声中,狼群自动分成两列,为他让出道路。

“关将军,秦将军,”他勒住缰绳,狼神旗在身后猎猎作响,“狼穴就交给你们了。待我斩了黄瀚辰,必用他的血,祭这十六年的冤魂。”关云长单膝触地,青龙偃月刀插入黄沙:“末将必护得陈家血脉,直到您凯旋。”

马蹄踏碎晨霜时,陈玄武回头望去。关云长正抱着小世子指向东方,孩子的小手在空中划出弧线,像极了狼首刀劈砍的轨迹。秦叔宝站在一旁,虽已佝偻,却仍如铁塔般矗立——那是御神军的魂,是陈家的骨。

风掠过祭祠的檐角,吹得麒麟与狼首的旗帜交相拍打。陈玄武摸出怀中的两半玉佩,合在一起时,晨光穿过狼首与麒麟的眼洞,在沙地上投出重叠的光影。他忽然明白:所谓御神军,从来不是单一的狼或麒麟,而是狼的锋芒与麒麟的仁心交织的守护。

而他,将带着这份觉悟,带着关云长和秦叔宝的期许,带着整个狼群的信任,踏上那条布满荆棘却注定光明的路。因为他知道,在身后的狼穴里,有最坚实的后盾,有最纯粹的希望,有真正的御神军之魂。

“前进!”他挥刀指向天际,狼神军的铁骑踏过黄沙,惊起的沙砾在空中组成狼与麒麟的图腾。远处,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与秦叔宝的银枪同时举起,如两座永不倾倒的丰碑,守护着狼群与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