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州降妖传》铁谷有女名心璨
“一百个小循环！”艾登咆哮怒吼。
他冲着铁千锤叫嚣大喊：“我完成了！一百个小循环！师傅啊！还有什么更痛苦的修炼给我看看啊！”
铁千锤双拳紧握，看着艾登那已经是被烧红了的眼睛，心中只有惊涛骇浪。
“居然真的给他做到了……”铁千锤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短短一天时间就完成了一百个小循环，这还是人吗？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奇才，简直是……”
妖孽。
铁千锤唯能想到这个词汇。
看着艾登那怒视着自己的眼睛，铁千锤的内心甚至生出了些微的畏惧。
“这小子若不是火人牲，未来能有什么成就简直不敢想……可惜了……现在不得不逼他用这种自毁根基的极端修炼方式来强行提高修为……”铁千锤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多想。
他冷笑着对艾登道：“区区一百个小循环完成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居然冲着师傅大喊大叫，真是目无尊长。罚你再做十个小循环，才能吃饭。”
“还做？”艾登非常不悦。
“《百炼诀》的‘百’字可不是让你做一百次就结束的，而是让你不断地去做，每一次小循环都能稳固提升你的修为。今后我不说停，你就得一直给我做小循环，中断的话严惩不贷！”
艾登心中恼火，但他现在已经比较习惯小循环带来的痛苦了，所以没说什么，继续开始修炼。
“我出去一下，不准偷懒，回来时你就有饭吃了。”铁千锤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岩洞，将大门锁死。
出了门，铁千锤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我竟然看那小子修炼，都看出这么多汗。”铁千锤长吐一口气，“不行，我得放松一下。”
铁千锤走在铁花谷的栈道之上，看着谷中弟子们的修炼。
男弟子们赤膊赤脚地行走在炭火之上，监督修行的长老们不时用火鞭抽打在他们身上，打得他们叫苦连天。
或许是有了对比，刚刚才看过那个死囚修炼的模样，再看看这些男弟子，铁千锤越看越觉得恨铁不成钢。
“不过还好，我们铁花谷的未来还有她。说起来，好久都没去看看她了。”铁千锤内心如此安慰道。
铁千锤想到这里，就决定去铁花谷的西谷看看，那里是女弟子们修炼的地方。
即使是铁千锤也不能随意进出女弟子们的修炼之地，他跟看守的女守卫问道：“心璨忙吗？”
女守卫毕恭毕敬地道：“心璨师妹应该在和心玄师叔修炼，需要我去问一下吗？”
“不用了，既然在修炼就不打扰了。”铁千锤刚想离开，却听一个颇为带刺的声音响起。
“千锤师叔别走，我刚想去找您呢。”一个声音响起。
一女从栈道后的拐角快步走出。
她赤袍如血，随谷间之风猎猎作响。袍下身缠白布绷带，以遮胴体。
其眉目如剑，凌厉逼人似可破苍穹。乌发如瀑，散于肩背，其间数缕赤红挑染，如火如焰，衬其肤若凝脂，更显妖异。鼻若悬胆，唇微扬，笑意间带三分率直。
其眸尤为摄人，大眼朱瞳，每瞪目时，青春之气扑面。双腿修长，穿一双红布绣花鞋，走路雷厉风行，一步一丈。腰间挂一小小拨浪鼓，为其增添几分童真。
铁千锤见到此女，铁面汉子脸上不禁面露和蔼笑容，道：“心璨，半年不见你，你出落得更加漂亮了，师叔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铁心璨来到铁千锤身前，微笑着道：“师侄我今年方才一十六，女儿家这个时间段自然变化快。”
“嗯，修行得如何了？”
“《百炼诀》已经走完第九十八个大循环。”铁心璨自傲地挺胸。
铁千锤闻言，面露喜色：“好好好！心璨天资惊艳，不日即可《百炼诀》大成，成我铁心谷栋梁！”
铁心璨脸上自豪之色没有维持多久，但她很快面色严肃起来：“千锤师叔，我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铁千锤一怔：“有什么话非得单独说？”
“您跟我来就是。”铁心璨拽着铁千锤的手腕就走。
铁千锤被强行拉着，内心不断瞎想：“心璨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少女怀春，她看上谷里哪个臭小子想让我给她牵线？不行不行，必须以修行为重，她要是真想谈情说爱，我这个师叔必须得严厉地纠正她！”
铁心璨将铁千锤拉到无人处，铁千锤已经板起了脸，随时准备说教。
谁知，铁心璨第一句话就让铁千锤神色大变：“淼神司逼我们铁花谷交出一对炎人牲，对吗？”
铁千锤急忙道：“你听谁说的！”
“是心玄师叔跟我说的。”铁心璨坦言。
铁千锤内心破口大骂。
心玄正是铁千锤之前拉着一起商议过的铁花谷高层之一，铁千锤明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淼神司的事情告诉谷中弟子，但那铁心玄还是说了。
不过铁千锤也能够理解铁心玄为什么要这么做——铁心璨对铁心玄来说宛如亲生骨肉、掌上明珠，她十分害怕铁心璨会被当炎人牲送出去献祭。
“您会选我去当炎人牲吗？”铁心璨问道。
铁千锤立刻道：“怎么可能！我绝不会把你拿去喂旱妖！”
“那您打算拿谷中哪个女弟子去交差？除了我哪个有灵火？哪个够资格成为炎人牲？”
铁千锤哑然。
铁心璨见铁千锤的面色，内心似乎有所明了：“师叔，带我去见见那个火人牲。”
“你见他干什么？”
“提前认识一下。”铁心璨目光深沉地道，“说不定是以后要一起上路的黄泉友人啊。”
……
在艾登又完成了十个小循环时，铁千锤刚好就回来了。
但他没有带回艾登所期待的饭食，而是一个亭亭玉立，碧玉年华的女儿家。
艾登默然地看着铁心璨，然后又看看铁千锤：“这就是师傅你给我带的‘饭’？让我吃掉她？这是什么特别的民俗或者修炼方法吗？”
“去你妈的，脑子别想歪了。”心情本就很不好的铁千锤破口大骂。
“师叔，我来。”铁心璨阻止了铁千锤，她盘腿坐下，打量着艾登。
艾登也打量着铁心璨，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
“我长得很好看吗？你一直盯我。”铁心璨问道。
“确实好看。”艾登实话实说。
“不少儿郎都对我一见钟情，你也一样？”
“没有。”艾登直接反驳，“我妻子才最美的女人，你跟她比什么都不是。”
铁心璨有些意外：“你一个死囚还有妻子？”
“之前有……”艾登神色一黯，“后来她走了……”
闻言，铁心璨和铁千锤都是神情一动，看着艾登的眼神都改变了不少。
“烨州现在连年大旱，百姓确实苦，节哀。”铁心璨似乎以为艾登的妻子是遭旱灾死的，于是道。
艾登也懒得解释，解释了对方可能会把自己当疯子，他问道：“我的饭呢？”
铁心璨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稻叶包着的饭团，放在艾登嘴前。
艾登说：“我动不了。”
铁心璨说：“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吗？”
艾登无奈，只能伸出舌头去够到饭团，将其弄到牙齿够得到的地方开始咬了起来。
饭团的味道很糟糕，米粒干瘪，水分稀少，但艾登顾不得这些，大口吃了起来。
“你边吃，我边跟你说一件事情。”铁心璨跟艾登说，“有关人牲，你知道多少？”
艾登嘴里全是饭，含糊不清地道：“不多，紫姿道……”
“吞下去再说话。”
艾登艰难地将米饭吞咽后，说：“不多，只知道我会被拿去喂旱妖。还有对妖怪来说炎人牲似乎比火人牲好吃，我正在努力让自己从难吃的火人牲变成好吃的炎人牲。”
艾登的话逗笑了铁心璨，她转头对铁千锤道：“倒是个挺有趣的死囚。”
铁千锤不置可否。
铁心璨继续对艾登道：“跟你说详细一些吧。人牲是必须要一男一女成对献祭的，不然妖怪不吃。而且人牲必须年轻，最多不能超过三十岁。”
“它们的口味还挺刁。”艾登看着铁心璨，“让我猜猜，你不会就是要和我一起被献祭的人牲吧？”
“现在还没决定，如果你无法成为炎人牲，那么说其他都没有意义。”铁心璨道，“我也想为铁花谷出一份力，所以我会协助千锤师叔助你成为炎人牲。”
“你要怎么帮我？”
铁心璨解释道：“火人牲的标准是体内有凡火，炎人牲的标准则是体内有灵火。”
“灵火？”
“所谓灵火，便是天地之间孕育出的，自带灵性的奇特火焰，珍惜非常。虽然你现在肯定是无法吸收灵火，但等你能吸收再去寻找灵火就已经晚了。”
“所以？”
“所以时间非常紧迫，你要一边修炼，一边和我出谷去寻得灵火。”铁心璨伸手，抓住了艾登的手腕，“为了防止你在路上有什么逃跑的心思，虽然抱歉，但我得挑断你的手脚筋。”
艾登闻言神色剧变。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大的女孩儿竟然能说出如此残忍之话。
但艾登很快注意到，尽管铁心璨脸上毫无表情，但她抓住自己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好像对自己即将所做之事感到紧张。
“这姑娘……似乎不是什么凶残之人……她只是在故作冷血……”艾登心想。
艾登绝不能被挑断手脚筋，那样他就真成一个废人了。
他立刻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不会逃跑的。”
“我凭什么信一个死囚？”铁心璨停下了手，她似乎在等艾登给她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
艾登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信于人。
但艾登想起，方才他提到自己亡妻的时候，铁心璨似乎有所动容。
“我以我爱妻的名义发誓。”艾登无比郑重地道，“我不会从你身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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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花谷弟子不爱钱财名利，最重品德情义。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