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州降妖传》艾登入宗铁花谷
铁花谷如字面意思，真的就是个狭长的峡谷。
峡谷两侧的岩壁上有着许多铁栈道，然后以吊桥相连接，至于宗门的建筑则是直接在岩壁上凿出来的洞来充当。
重伤的艾登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点的休息和照料，就直接被铁姓汉子带到了一个岩洞之中。
然后，铁姓汉子召集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宗门高层的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其余人无不愤怒与骇然。愤怒于淼神司的欺压侮辱，骇然于他们必须要凑够一对炎人牲去交差。
“眼下难关，需要我等长辈一起度过。”铁姓汉子毅然道，“绝不可告知谷中小辈，他们道心不稳，容易受激耽误修行。”
铁姓汉子此话一出，其他人就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千锤师弟说的没错，他们年轻气盛，若是听淼神司这样欺侮我铁花谷，恐怕会做出什么不智之事。”
“但另一个炎人牲要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献上我铁家女儿？”
“放屁！怎么可能送我们铁花谷的女儿去喂妖怪！”
“但听闻去年……邻宗的烧云山就献上了自家的一对年轻弟子……”
“咱们铁花谷可绝不能沦落到那种地步！”
见众人争吵不休，铁姓汉子一拍胸口：“都别吵了！另一个炎人牲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死囚的修为提上来，不然谈别的都没有意义。”
艾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事关他的命运，他听得很仔细。
讨论很快结束，铁花谷的其他高层依然照常负责铁花谷日常的事务，同时去其他宗门打探消息，看看淼神司有没有也对他们施压。
而炎人牲的事情，则全部交给铁姓汉子，也就是被叫做铁千锤的男人处理。
其他人似乎都很信任铁千锤，他们纷纷拍拍铁千锤的肩膀，似是愧于让他肩负如此大的责任。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铁千锤回到艾登旁边，就地坐下。
铁千锤目光冷冷地看着艾登，道：“接下来一年时间，你要跟我做苦修。不准有任何异议，这样你还能多活一年。”
艾登沙哑地道：“我有的选吗？”
“当然没有。”铁千锤沉声道，“别觉得我是什么恶人，我心里比你还恼火……总之，今后我会亲授你我铁花谷的绝学《百炼诀》。按照我铁花谷的规矩，只有入门弟子才可学习，你须得对我三叩九拜，行拜师之礼。”
艾登苦笑一声：“我都这样了，还要行礼吗？”
铁千锤犹豫了一下：“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但规矩不能坏……你这样趴着已经是五体投地，就算是行过礼了吧，今后你须得称我为师傅。”
艾登无奈地道：“师傅。”
“你不高兴什么，真正不高兴的该是我。”铁千锤怒道，“让一个作恶多端的死囚入门，真是污了我一世清白。”
艾登也不生气，他在乎的只有赶紧让自己动起来，只有恢复了身体，才能考虑别的事情。
“你经历火劫的时候，已经将凡火给吸入体内，在你身体里留下了火种。”铁千锤也知道时间紧迫，立刻开始了教导，“你细细感受丹田处，是否有温热感。”
艾登很努力地感觉，真的感受到丹田有一丝隐隐的温热，他对铁千锤点了点头。
铁千锤颔首：“那火种就是你的命火，是你用生命渡劫引入体内之火，只要你不死，则此火不熄。接下来，你要引导命火按照我所指的路线沿任督二脉游遍全身。”
然后，铁千锤用手指在艾登身上依次指点：“先沿会阴、气海、神阙、膻中通任脉，再经由百会，过长强、命门、大椎、风府通督脉，此为一个小循环。”
艾登按照铁千锤的说法，缓缓地引导丹田中的命火开始移动。
在命火进入经脉的瞬间，艾登全身都扭曲地抽搐起来。
“混蛋！”艾登冲铁千锤大喊，“你怎么没说会这么痛！”
“火焰烧过经脉，这当然会痛。”铁千锤理所当然地道，“但这正是《百炼诀》的意义所在，由火烧炼的经脉会越来越坚韧强大，你身体里能够容纳的命火自然也可以越烧越旺。当你能够完成一百个小循环后，你就不会再被凡火所伤，可以随意触之，到时《百炼诀》才算小成。”
“一百个小循环……我连第一个小循环都感觉做不到……”艾登没有什么自信地说。
“你必须做到。”铁千锤的语气没有丝毫宽容，“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会用些非常手段逼你做到，相信我，你不会想体验那些手段的。”
艾登知道铁千锤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汉子的神经已经是十足的紧绷，肉眼可见他压力巨大。
“拼了。”艾登内心一狠，“疼痛算什么，我早就习惯这种东西了。”
艾登开始引导命火，他皮下出现隐隐的红光，开始在他的身体里缓缓游弋。
命火在体内灼烧经脉的巨大痛苦让艾登几乎晕厥。而且这种痛苦还和他在受火刑时完全不同，当时他是被动地承受痛苦，现在他是要主动伤害自己，这比前者要难上百倍。
但艾登没有停下。
“我来到她书写的世界里肯定是有理由的！”艾登的眼前浮现出爱妻的身影，“我一定得找到答案！”
信念坚持着艾登不断引导火焰，稳步地烧灼着他的任脉。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铁千锤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他心道：“火烧经脉之苦一般人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还要在保持神智的情况下去引导命火灼烧自己。通常都要花上数月，失败上百次才能成功完成第一个小循环。这小子竟然第一次就能坚持这么久？他能坚持到哪一步？”
铁千锤亲眼目睹着艾登将命火烧到百会穴，他的整个头顶都映射出火光，仿佛头发都被全部点燃。
“任脉已通。”铁千锤的内心颇为惊叹，“此子竟然能有如此非凡毅力，难道江小竹那杂种竟然说对了，此子真是什么根骨上佳之才？”
铁千锤十分好奇，艾登能坚持到哪一步。
从丹田烧火到百会之痛苦，已经让艾登濒临继续，他的身体非常想要晕厥过去以停止这种痛苦，但是艾登拒绝了。
命火开始往下行，转向督脉。
“好小子！”铁千锤已经是相当震惊，“竟然真的想连通任督二脉！他真的可以首次就达成一个小循环吗!”
铁千锤内心都有点害怕，他怕眼前的死囚太过拼命，不小心真把自己给弄死了。
铁千锤大气都不敢喘，双眼死死地盯着艾登身上的红光移动轨迹。
红光准确地沿着铁千锤之前所指的路线前进，最后缓缓地回到了丹田。
一个小循环，完成。
铁千锤赶紧查看艾登的状况，发现他的鼻息非常微弱，但十分均匀，看起来并无大碍。
“呼……”铁千锤长舒一口气，随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艾登，“第一次就成功完成了《百炼诀》的一个小循环，此等毅力举世罕见。我当初都费了半月时间才完成。”
铁千锤惜才地想道：“这小子若不是人牲，在我铁花谷一定前途无量，可惜……可惜他注定要去死。”
但很快，铁千锤就说服了自己：“他是个死囚，纵使毅力再好，也不是什么良善。这种人或许死了反而更好，不然会是个大祸患。”
铁千锤成功地再次坚定了意志，看着艾登的目光重回冰冷。
他不打算给艾登休息的时间，而是伸出手掌。
铁千锤的手掌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接触在艾登身上。
“啊！”艾登被硬生生痛醒，他狠狠地瞪着铁千锤。
“别以为你能有休息的时间。”铁千锤冷冷地道，“这么慢才完成一次小循环，连我铁花谷养的羊都比你快！继续！”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变态吗，这么能承受痛苦。”艾登内心十分不悦，但他自己也想快点重新站起来，于是开始了第二次痛苦的小循环。
铁千锤监督着艾登的修炼，他看着艾登面目扭曲的模样，内心似乎有所触动：“这小子……和那傻丫头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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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他将自家秘法藏得视若珍宝的宗门，铁花谷的修行法决并非什么秘密。
世人皆知铁花谷用烈火炙烤经脉从而培养与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命火。
尽管知道却不意味着可以模仿，以火焰灼烧经脉之痛楚更胜孕妇临盆，罕有人可以承受。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