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琥珀啼痕

琥珀裂开第一道纹路时，极光漩涡中响起了婴儿的啼哭。这声音穿透怒涛，竟让扑向林寒的药人尸骸齐齐僵住。素心腕间游动的蟠龙纹突然收紧，翡翠瞳中倒映着琥珀里蜷缩的婴孩——那孩子眉心嵌着与她同源的曼陀罗印。

“寒哥儿...“萧烈龙化的右臂鳞片剥落，露出底下冰蓝色的经络。他踉跄着拾起阿爹的铁锤，锤柄残留的血迹突然活物般游动，“这锤子...在哭...“

凌霄阁主的身影在漩涡中心凝实，手中提着半截镇海石像的头颅。石像空洞的眼窝里渗出漆黑黏液，滴落处沙滩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深坑：“林宗主，可认得此物？“他屈指弹开石像天灵盖，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命烛残片——每片都刻着林寒的姓名生辰。

素心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发间霜白的紫藤花尽数凋零。她扑向琥珀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却被婴孩睁眼的瞬间震飞。那孩子翡翠色的瞳孔里流转着九万年前的星图，稚嫩的手指穿透琥珀，指向林寒心口：“爹爹...饿...“

逆鳞剑突然脱手悬空，剑柄龙鳞与婴孩指尖共鸣。林寒的烛龙瞳灼痛难当，视野中浮现出匪夷所思的画面：九万年前剜心的初代烛龙，怀中抱着个眉心嵌逆鳞的婴孩，而那孩子的面容竟与此刻的素心别无二致！

“原来如此...“凌霄阁主癫狂大笑，石像头颅中飞出三百道命烛残片，“所谓补天，不过是...“

萧烈的铁锤裹挟龙吟砸碎了他的后半句话。锤风掀开的浪涛里，众人惊见阿爹年轻时的虚影——这位本该死去的铁匠正在漩涡深处锻打锁链，每声锤响都让极光黯淡一分。

琥珀完全碎裂的刹那，婴孩化作流光没入素心眉心。她腕间的蟠龙纹寸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初代烛龙额间的逆鳞图腾。极光漩涡突然倒转，将凌霄阁主与药人尸骸尽数吞没。

林寒接住坠落的素心时，发现她后背浮现出完整的补天网纹路——而那些经纬线的交点，赫然是铁战母子、玄机子等人消散前最后的位置。

“哥哥...“素心指尖抚过林寒颈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与琥珀裂痕相同的印记，“我们才是...“

海风吞没了未尽的话语。在彻底昏迷前，她将染血的《渔村秘典》残页塞进林寒衣襟，泛黄的纸页上只剩四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烛龙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