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民到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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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堡寨

林悦心中暗自筹谋,已有了计较,于是在这黄巾贼寇的营地之中,竟也安然入眠,一夜无梦,睡得极为香甜。

系统在一旁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满是吐槽的欲望,暗想她是否太过粗心大意,毫无戒心。

然而,待到次日清晨,瞧着营帐之外众人的反应,却发现林悦的行为似乎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汉末乱世,天下纷争不断,后续的三国两晋南北朝更是战乱频仍,烽火连天。

然而,即便是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人们对风姿仪态的重视与尊崇却并未有丝毫改变。

想当年,谢安于淝水之战时,淡定自若地与人下棋,那临危不惧的模样被后世传为佳话。

细细想来,这般情形显然并非个例,而是当时社会风气的一种体现。

刘世安在昨夜匆忙之间将残兵败将聚集起来,待到晨曦初现之时,映入他眼帘的,正是这位自称“张仲景高徒”的林悦。

她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地从营帐中走出,尽管身着粗布旧衣,质地粗糙,样式简朴,却难以掩盖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独特气质。

若让林悦自我评价,她深知自己与那些真正的名士相比,尚有不小的差距。

在原本“林悦”的记忆中,南阳林氏对家族子弟的礼仪教养要求并不严苛。

而林悦在穿越之前,虽对两汉时期的礼仪规范略有涉猎,但毕竟隔着千年的时光鸿沟,难免存在些许偏差与不足。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二者在林悦身上融合后,用来应对刘世安这位黄巾将军,竟显得绰绰有余,毫无破绽。

在刘世安眼中,此刻的林悦在白昼的阳光下更显单薄瘦弱,面容也更加清秀稚嫩。

但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与气质,却让他明显感觉到,这小童绝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觑。

尤其是林悦那双眼睛,形状上略带几分凌厉之感。

此刻,她扫视着周围的黄巾士卒,目光中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与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将军此番带来了多少人马?”林悦微微抬起双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

刘世安闻声,连忙回应道:“五百有余。”

他话音刚落,便见林悦微微撇了撇嘴角,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与质疑的神色。

然而,还未等他发作,就听到林悦紧接着说道:“将军既能攻克邺城,又能在黄巾军中占据一方霸主之位,想来也并非对兵法一无所知之人。岂不闻《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敢问将军,那孙氏堡寨之中,敌军人数究竟有多少?”

刘世安被林悦这一连串的追问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犹豫了好一阵子后,他才不太确定地回道:“大概八百吧。”

林悦听闻此言,心中并无惊讶。她本就料到刘世安难以给出一个准确无误的数字。

自东汉光武帝起,大汉的人口清查之路便如同深陷泥潭的巨轮,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难以顺利前行。

那些与匪盗勾结、肆意残害官吏的豪门大户,在荆、扬、益、交四州尤为猖狂,而冀州之地,亦是豪强林立,不容小觑。

汉末之时,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宛如一场不可阻挡的狂潮,迅速攀至顶峰。

那些豪强大户家中,隐匿着庞大的私人武装与众多人口,被深藏于坚不可摧的堡寨之内,从外面望去,仿佛一片死寂,难以窥探其内部的真实情况。

就在这般艰难局势下,刘世安竟敢以区区五百之众,毅然决然地挑战拥有至少八百人的孙氏势力。

这等行为,从某种角度来看,确实堪称胆识过人。

此刻,刘世安眉头紧锁,满脸疑虑与不快。他对林悦提到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等兵法要义虽不甚明了,但也能隐约感受到其中的深意——兵力悬殊之下,要么撤退,要么隐蔽,绝不宜主动出击。

他满脸不悦地质问道:“这便是你一夜安眠后,要对我说的?”

说实话,他心底并未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年幼的林悦身上。

若非张仲景威名赫赫,再加上他不甘如此灰溜溜地回邺城,也不会如此逼迫林悦出谋划策,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然而,经过一夜的冷静思考,他又觉得先前的行为有些荒唐。

在这种矛盾纠结中,若林悦大言不惭地宣称必胜,他反倒会心生疑虑。

但此刻,对方却直言不可轻战,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倔强。

打!

自然要打!

人少又如何?

况且,他手下的士卒皆是精壮之士,而敌方则是老弱混杂。

若在堡寨外决战,理应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当然,那个武艺超群的家伙除外。

“我并未说绝对不可战,只是与将军分析一番。我们先去堡寨查看一番再做决定。”

林悦说完,轻轻摆手,示意刘世安让路。

她神态从容,步伐稳健地走出营帐。

一夜的休息,已让她恢复了些许体力,至少能支撑她走到孙氏堡寨外。

刘世安看着这一幕,虽对她这种留有余地的态度不满,但反复思量后,又觉得自己并未吃多大亏。

孙氏一族,倚仗着堡寨那铜墙铁壁般的坚固防御,犹如缩头乌龟般龟缩其中,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发起反击。

林悦所提出的计策,若只是空中楼阁,缺乏脚踏实地的可行性,刘世安大可不必盲从,如此,也不过是稍稍延缓了他们返回邺城的脚步罢了。

心中豁然开朗之后,他动作矫健,一个翻身便跃上了马背,随后紧跟在林悦身后,策马扬鞭。

尽管他此刻骑在骏马上,英姿勃发,威风八面,但他麾下的黄巾士卒,却大多是脚踏实地的步兵。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能够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起一支骑兵部队的,要么是那些家底殷实、能够轻松购置马匹和粮草的豪门望族,要么就是北方幽州、并州、冀州、兖州等地的地方军队。

显然,黄巾军并不属于这两类。

就连身为将军的刘世安,其马战技艺也只能算是平平无奇,并无过人之处。

因此,整个队伍朝着堡寨行进的步伐,不得不被那些步卒所拖累,缓缓前行。

刘世安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骑行的速度,直至与混杂在步卒队伍中、身材略显矮小的林悦并肩而行。

他故作镇定,用一种轻松愉悦的语气,再次向林悦抛出了疑问:“足下对于堡寨的防御之道,可曾有所涉猎?”

林悦闻言,并未立即给出答案,而是微微一笑,反问道:“敢问将军,这孙氏堡寨之内,是否设有碉楼或是高耸的塔楼?”

刘世安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

他心中暗自思量,林悦此问,绝非一个对堡寨防御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所能轻易问出的。

他稍作沉吟,随即开口答道:“这倒未曾亲眼所见。堡寨之内,唯有外侧那坚固的城墙以及几处简陋的瞭望台。

此前,我们曾特地请来邺城中的工匠询问,据他们所言,这孙氏堡寨修建的时间尚短,尚未完全竣工,只是将去年的收成以及之前的存粮存放了进去。”

这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如同一股清流涌入心田。

在后世,人们根据堡寨的不同构造,将其大致分为了城堡式、楼院式和楼橹式三种类型。

其中后两种类型的堡寨,在四周坚实的墙壁之外,还建有高耸的塔楼。

这些塔楼往往作为指挥中枢,同时也是从高处发动攻击的重要据点。

倘若这孙氏堡寨拥有此类塔楼建筑,即便是智勇双全的林悦,也自觉并无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