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宝地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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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按照原计划,县领导考察完万佛寺旅游开发项目之后,要去对卞家煤矿进行一番调研的。卞龙这次对县镇主要领导的考察调研工作全程陪同,主要就是想争取领导参观他的腾龙公司。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等于迎来的是菩萨的圣光照耀着他和他的腾龙矿业公司。这个公司也有白书记的干股,菩萨显灵了,也会给自己的寺庙带来旺盛的香火。

如果时间宽余,梅主任还想带古书记见一见分别多年的老战友余少刚。

人生总有些憾事。古书记和吴书记被胡蜂蜇了,余少刚也无缘见到古剑锋。少刚当然不知道他的战友来他们县任第一把手,今天就来到了他们万佛寺村——他的家门口。不过,依据余少刚的个性,如果古剑锋和梅松竹不去找他,他也不会主动去见他们的,毕竟人家在仕途上比他风光得多嘛!其实,余少刚在古书记和梅主任心目中的国家功臣地位一直都没有改变!只是他们彼此缺少心灵沟通和感情交流罢了。

考察腾龙矿业公司的行程也不得不取消。没有古书记这面旗子,白书记自然是要主动避嫌的。白书记荣升省安监局局座了,他现在已是白沙县的客人,撇开掌控白沙县实权的古书记单独去腾龙矿业公司进行调研已无实际影响力。卞总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却非常理解白书记的谨慎细微。

他们顺路去看看白支书的旅游开发公司。公司才开始成立,规模还不大。设施和人员配套还不齐全。有了人头,帽子就有处戴了。先挂上牌子,有了项目,就好向上面申请扶持资金。

公司里面农家乐的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白帽白鞋白制服,由何顺珍领班,挤在大门口争先恐后地伸着手等领导摸一下。白书记同她们都一一握过手之后,微笑着点点头,对大家的工作表示肯定。然后又摇摇头,小声对梅主任说:“这个白进财!把她们妆扮得像医院里护士似的。——设计些其他颜色的服装岂不是更有特色?”

梅主任点头表示也有同感。

白书记尽管把这点看法说得轻描淡写,还是引起了这班员工的轻微骚动。

吴书记原计划把招待晚宴设在镇政府的,这一计划被那不懂事的山娃子用弹弓打胡蜂窠给打破了。这样也好。现在正在反腐倡廉的风头上,老百姓人多嘴杂,他们只习惯看叫花子吃馊饭,却见不得叫花子吃酒席。尤其是领导干部,如果特殊一下,就会招致众多人的眼红。凡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看看到了下午,古书记和吴书记又住了医院,卞龙便悄悄塞给梅主任一张小纸条。晚宴设在安泰市高新区卞总的家里。路是稍微远了点儿,六七十分钟的车程。但那里清静,避嫌。还是去年卞虎给白书记弄的两只熊掌,白书记给他祝寿的时候,又忘了顺便送给白书记。他突遭变故之后,谁也不便提起,就一直放在冰柜里。今天倒是个机会,吃过晚饭后,让白书记拿回去。据说,这东西和紫河车同熬,制成胨胶,再适当添加些诸如苁蓉、锁阳和人参类,每天早晚饭后各服食一羹匙,能使白书记这个年龄段的人精力旺盛如二三十岁!弊端就是浑身不自在了要及时泄火。——再好的东西,如果放在冰柜里时间久了也会坏的,何况这么珍稀的东西,放坏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晚上也不去镇政府听取汇报了。唱主角的不在,已经离任了的白书记也不便喧宾夺主。

梅主任通过暗示,与白书记沟通之后,白书记对尾随而来的其他干部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们晚上还有个重要会议。”

卞总提前打电话,让景秀春先回安泰家里安排。景秀春又向金梦酒店借一个高级厨师带回去,金梦莹不认识景秀春,说可以给她派个厨师,但手艺好的一天一千二。景秀春打电话请示卞龙,卞龙捂住电话,避开白书记他们,说:“一千二就一千二,这点小事也值得打个电话问?我这会儿正陪领导呢。厨师也怪辛苦的,虽然他的老板要一千二,他顶多能拿到二百元就不错了。我床头柜里还有一条两百多的黄鹤楼,你拿出来送给他,让他给我把菜做好点!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白书记的司机把公务车开回县委了。梅主任正要给司机打电话,卞龙说:“总共才几个人嘛!就坐我的车算了,免得县委其他人要用车,司机来回往返地跑。”卞龙驾着他的劳斯莱斯,从白沙西上高速,还没用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安泰高新区。一下车,卞总就高兴地说:“开车,还是要开好车。好车底盘重,跑再快都平稳,那才叫过瘾!便宜车,在高速路上跑快了,轻飘飘的叫人害怕,就像有人在抢夺方向盘似的。”

白书记和梅主任坐了半辈子车,却没有驾驶过车,当然无法体会驾驶好车的感觉。他们的认知感还在“车的好孬只是代表着车主人的身份”这个层面上。所以,只是笑着附和:“那当然,那当然!”

卞总领着白书记几个人来到客厅。客厅宽大得如同机关单位的会议室。除进门的一面外,三面靠墙是一溜沙发。沙发前,每隔一米多远就有一台玻璃茶几。客厅左右的茶几上,一边一个脸盆大的汉白玉雕宝蟾。蟾口各衔一枚银元。每个茶几上都配有装饰得晶莹剔透的烟灰缸。

客厅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玻璃鱼缸。数十条红黄间错的小金鱼,有时停在水中像哲学家作沉思状;有时像个顽皮的孩子猛向前一蹿。鱼缸中间是百窍贯通的硅胶假山。山顶上景观亭有一喷泉,喷出的水经特殊雕镂的缸盖倒逼向缸中。所以,鱼缸里随时都在彩虹当空中下着细雨。水泡不停地在水面上撒着欢儿。

正堂的墙壁上,一幅用玻璃镶嵌的迎客松苍翠欲滴。画面占住了整个墙壁的上半部,两边各留有一米多宽的空白。左侧空白处是一道神龛,上供一尊财神爷。财神爷的面前堆满了金元宝——可惜,爱财如命的财神爷分辨不清金元宝的真假。金元宝的前方是两只大红蜡烛。蜡烛闪着红光,光芒四射。看得出是现代生产的电子产品。用高科技造假来骗菩萨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因为菩萨骗了世人多少世纪了。财神爷的龛框边缘内侧也有一圈电灯珠,间隔黄绿不同颜色,发起光来,就有了旋转效果。右边的空白处是一个动态的电子钟。电子钟上,白光和绿光交错闪烁,形成气势磅礴的瀑布从悬崖处飞流直下三千尺。客厅两侧,左边是仿于右任草书东坡居士《念奴娇·赤壁怀古》的长卷书法;右边墙上悬挂着郑板桥的八分半,是“难得糊涂”四个隶不隶楷不楷的大字:笔画粗犷,无不显露出桀骜不驯傲视一切的个性。落款和印章大家都不认识,但却欣赏得津津有味。

梅主任也酷爱书法。见别人墙上挂有书法作品,也就把房室的主人早在心里视为知音。梅主任先是练的徽宗瘦金体,后又喜欢上了启功。对板桥八分半只是尊崇,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一个搞行政工作的人是不可能喜欢诸如陶渊明李白郑板桥的。同是名家的父子书法,梅主任钟情的是右军的燕瘦而不喜欢献之的环肥。

梅主任驻足观看多时,赞道:“卞经理很高雅嘛!像你这么爱好广泛的企业家,我见的还真不多。有个瓜子大王,成名几十年了,也算得是一个知名企业家。有一次,新华社的记者采访他,问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企业家有什么感受?瓜子大王一阵狂笑,说:‘哪有什么感受?不就是多换了几个老婆呗!’想不到卞总倒是一位儒商!”

卞总不好意思地笑了:“梅主任过奖了,——我虽然不懂书法,却最喜欢郑变的字:那笔划,要粗有粗,要细有细,怪不得电视里说郑变是个有个性的文化人!”

梅主任顺手抽一本《胡雪岩传》随意翻着,假装没听清卞总说的话。

客人落座了。卞龙在茶几上拿起一个电视遥控似的东西按了一下,一阵柔和悦耳的音乐响过,侧门开处,闪身进来一个细高苗条的女子:鲜艳的红衣衫,乳白色半透明的裤子,脚穿一双小巧玲珑的紫色高跟鞋,像是从水波上飘过来一样。先飘到白书记面前,细嫩如凝脂的手,翘起兰花指,从烟盒里拈出一支中华香烟,连同那个媚眼一同递过来。白书记惊讶得忘了伸手接烟。他凝视着她:“这不是腾龙公司的景会计么?上午见过面的。”

“我叫景秀春。”她小声说。

卞总在一旁笑道:“这么尊贵的客人光临寒舍,不提前请个人来收拾一下,怎么落座呢?”

“太客气,太客气了!”

白书记接烟在手,略歪了头欣赏着景秀春细白的腿和那两只适合跳芭蕾舞的脚。

“白书记见笑了。”景秀春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总是那么婉转动听。她向两位贵客敬了烟,又把茶炉打开,把茶水煮上,用一个托盘到侧屋水龙头上去冲洗茶杯。白书记的眼睛跟着景秀春随着步韵一颤一颤波动的挺拔的丰胸,心想,这定是没有孩子吸允过的荷蕾

景秀春把刚洗好的茶杯放到消毒柜里,然后在每个客人面前摆上鲜葡萄、鲜荔枝、鲜桂圆。还有瓜子、松子、巴旦木、开心果等。再返回消毒柜取茶杯时,茶水也正好开了。她翻来覆去勾兑了半天,才又换了小茶盘,上放一杯绿莹莹的茶,一只紫砂壶。每人面前一套。紫砂壶是清一色棕黄色,大小一样。据说,这些紫砂壶能擦得燃火柴。白书记识货,他仔细观赏了茶壶,然后小心翼翼把茶壶放回茶几,点点头,笑道:“茶是好茶,壶,更是好壶。就凭这套壶,不说价值连城,起码是值得收藏的。可惜,茶和壶搭配得不对。”

梅主任:“还是白书记五车腹笥,知识面宽广!连个茶壶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景秀春听白书记和梅主任说,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一下就羞红成胭脂涂在煮熟的蛋清上似的。她侧过头勾了白书记一眼,正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卞龙也不知错在哪里,心里护着景秀春,也不便责备她。白书记平时喜欢弄几句“盲人骑瞎马”的险语。把关子卖足了,这才抖开包袱。他慢慢咂了一口茶,让茶的馨香沁入五脏六腑了,才笑道:“其实,紫砂壶是闷红茶的。你这绿茶只适合用景德镇的瓷杯来冲泡。”

这时,僵凝在那儿快要憋闷了的景秀春才吐出一口气来。

卞龙笑了,显得不好意思。说:“这个,我们还真的不懂!——怪不得白书记能做我们的父母官而且还继续步步高升的!果然是样样在行。小景,把这撤了,换福建茶!白书记,你是喜欢大红袍还是铁观音?平时喝惯了绿茶的人还是喝铁观音味偏清淡些。因为我平时喝不惯那像马尿似的东西,所以,小景也就一直拿紫砂壶给我沏绿茶的。我一直还在做乡巴佬,感觉还满不错呢!——真是出洋相了。”

白书记慌忙捂住茶杯:“不换不换。开句玩笑你们就当真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古人那些讲究!紫砂壶沏绿茶,我也觉得蛮好的。没有革故,何来鼎新!”同时伸手拦住正要给他换茶的景秀春,中食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点按了两下。景秀春脸一红,忙退到靠拐角的沙发上坐了,眼睛不时偷看一下卞龙。

客厅上空想起一阵柔和的音乐,谁也分不清音乐的声源在何处。坐在任何一个地方,音乐也会随之在任何地方的上空缭绕。那是装潢客厅时,在吊顶的夹层各个部位都装有音箱的缘故。卞龙知道那音乐是厨房通知开席的信号,便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吩咐景秀春:“照护白书记几个人去餐厅!”

景秀春稍稍鞠一下躬,白书记从她的领口处看到半截深深的乳沟,不免有些春心荡漾。随即用一只手悄悄去压那蠢蠢欲动之物。

景秀春导引着白书记等人鱼贯而入。卞龙走在最后边。

进了第一道门。这只是一个套间的休息厅。景秀春抓取台子上的遥控,把空调调到二十四摄氏度。然后,又换一个大些的遥控,向左侧的墙壁一指,墙壁又缓缓移开一道门。里面一张楼上楼的大圆桌,桌上铺了洁白的桌布。桌的四周,座椅是花梨木的:先用土漆打底,再配以调和漆漆上风俗画。看样子,那油漆匠是留过洋的,凡描绘之处,无不透着意大利宫廷画的风格。

经过一番推让,白书记坐了首席。其次是梅主任。卞龙坐陪席。景秀春站在一侧,准备斟酒。

白书记歪着头看着景秀春的脸,问:“小景咋不坐?你不坐,今天这酒还有啥喝头?你就坐卞总的下手。”说着就站起来要拉她。

卞龙按住白书记,说:“白书记你坐,既然来到敝处,就得入乡随俗。这里还是按万佛寺的规矩。不说今天是白书记和梅主任这样的贵客,就是一般的客人来了,我们也是要有专人奉酒的。”

白书记说:“规矩随人兴,也随人废!今天啥规矩都不讲,只讲喝酒。”

说话之间,菜就上来了。先是九个凉菜。白书记坚决要求景女士入席。就是斟酒也得坐在席上斟。

梅主任从直观上判断,认为女士酒量总是有限的,就提议:头三杯酒谁也不许推杯。景秀春心里明白,这条酒规是针对她的。她当然不同意。说她不喜欢茅台那种像沤猪粪的味儿。深藏不露高手总是以退为进。她说:“你们喝茅台,我喝可乐。”

白书记说:“那是酱香味。茅台酒是高温踩曲,八次发酵,九次溜酒才弄出这个味儿的。你喝第一杯不习惯,等你再喝第二杯、第三杯,怕就对它割舍不下了呢!”

卞龙:“那算了,都不喝茅台,换成五粮液吧。免得有人找借口逃避任务。”

景秀春娇嗔地剜了他一眼。她是怕陪不好客人,自己先醉了。是先保存自己实力的策略。卞龙知道她的海量,对她挤挤眼睛,鼓励她放松自己,放开量来:“小景,别怕!你就是再没酒量,今天的这两位客人,你不陪不行啊!万一喝醉了,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睡两天懒觉就没事了。”

景秀春仰头望着卞龙说:“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卞龙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住景秀春的大腿摇一摇,暗示她,在客人面前不得不唱双簧戏。

厨房里上的第一道热菜是手撕麂肉丝。卞龙用筷子绕盘儿划一个大弧。报了菜名,对白书记“请”了一声。又望望梅主任:筷子敲敲盘沿儿,表示是满请的,并未顾此失彼。

大家正要动箸。景秀春站起来,一手擎杯,一手拦住菜肴:“不忙。白书记,我们也现场定个规矩:厨房每上一道菜,我们就请一杯酒,如何?”

卞龙附和道:“好!这个提议我赞成!”

白书记偏着头勾住景秀春的眼神:“小景,你还说自己只能喝饮料的。如今,却像做了监察局长似的。我看,你真是越战越勇啊!”

景秀春脸微微一红,忙笑道:“我要是比得过白书记的酒量,早就去中央电视台报名参加这个栏目了。”

白书记暗暗佩服她头脑反应快,思维敏捷,应对自然。他爽朗地笑道:“好,就依你的,我专等你的号令!”

接下来的一道菜是燕麦面蒸果子狸肉。卞龙介绍说:“这也是万佛寺的一道家乡菜。有道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狸肉’。除了神仙,谁也没见过龙肉。可这狸肉却是咱万佛寺的土产。”于是,筷子就齐齐伸向盘子。景秀春等白书记送了一箸狸肉在嘴里,端起酒杯笑道:“原则,原则!”

白书记慢慢咀嚼着吞咽了,笑道:“今晚上,我们的景会计原则性最强。我往后可要好好把你发展一下。你最适合作纪检高官。遇上你这般原则性强的人,不好好发展,真要愧对组织了。”

卞龙转过脸来对景秀春说:“听到了吧?我对你说过多次,让你写个申请向组织靠拢,你却从不上心。”

景秀春举着酒杯催促道:“请酒请酒!工作不谈烟酒,酒席不谈政事。”

大家又都仰脖喝酒,倒立酒杯向空里抖一抖,展示自己清杯亮底。景秀春站起来从白书记开始逐一斟满了酒。

“这是清炖大鲵,我们万佛寺称水煮娃娃鱼。”卞龙介绍说。

景秀春端起酒杯乜斜着眼睛望着白书记。白书记举起杯,一仰脖,干了!景秀春拿起白书记的杯子,倒立过来摇一摇,展示给大家看。杯子里却滴落了好几滴酒在她另一只手里的餐巾纸上,问:“你们说,白书记这杯酒算不算数?”

白书记一面笑,一面欲夺擎在景秀春手里的杯子。“你怎么老盯住我一人不放呢!”

景秀春:“谁说我只专盯书记一人?规矩和制度都是自己定的,别人都能够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你是大领导,更应该以身作则坚持原则。做我们会计这一行的,当然要照章行事,不越矩!”

白书记笑道:“现在是喝酒,又不是工作。规矩和原则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灵活运用嘛!”

景秀春给白书记把酒斟满,非要他重新清了这杯不可。梅主任护着白书记,不让白书记单独喝这一杯。他望着景秀春,商量道:“我替白书记喝这一杯吧?白书记有高血压呢!”

景秀春态度坚决:“不行!白书记开始没说自己有什么毛病。要不把体检报告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也行。梅主任趁早把自己的杯子喝清,不然,我查到你名下,还是一样的。未正人先正己,要替人代酒,先得扫清自己门前的雪!”

卞龙左手伸进景秀春胯弯子去捏,景秀春回望时,他使个眼色,让她适可而止。景秀春两胯暗自用力,紧紧夹住卞龙的手,意思是“放心吧,我有数呢”。卞龙会意,有意转移酒桌上的胶着点,就招呼大家:“小景,怎么能让客人喝寡酒呢?来来来,白书记,你先尝尝这道菜。”他用筷子点点盘子。白书记夹了一箸菜送进嘴里,说:“还是卞总能够深刻领会我们的意图,把原则也运用得灵活自如。”

景秀春笑道:“白书记还给他戴二尺五呢!他这是和稀泥。我看,他也该罚一杯才是。”

说话时,厨房又上了一道菜。

“这是清蒸熊掌。去年,卞虎邀伙了县里几个朋友围了几天山,不想还真弄到四只黑子脚。刘部长和冷所长各分一只去了,还剩两只。老二自己没舍得吃,说留给白书记。今天,弄一只大家尝个稀罕。可惜,古书记今天没法来。还有一只,白书记走的时候记住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