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重生,嫁个糙汉美滋滋](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539/49074539/b_49074539.jpg)
第39章
桐花村新的一天开始了。
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变成了黄喜究竟会不会休妻,以及,何氏天亮后竟还没露过面,是不是昨晚被黄喜打坏了,等等,甚至还有人特地跑来云家说何氏坏话。
云巧只充耳不闻,淡淡笑着转移话题,或是干脆不搭腔。
她虽厌烦何氏,却也不愿意落井下石。
更何况,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人只不过是想从她嘴里挖些刻薄话,再回去跟旁边说嘴,埋汰何氏呢?
到了何氏面前,这些人指不定又换了一套说辞,骂她得理不饶人、心肠恶毒了。
正虚与委蛇着,门外忽然嘈杂起来,又有个略微耳熟的爽朗女声在外叫门。
“巧儿,巧儿在家吗?”
挨着门框跟云巧搭话的小媳妇探头一看,酸溜溜道:“咦,那不是你干婆婆吗?这不年不节的,她咋突然来了?还带了东西呢。巧儿,你可真好命啊!”
云巧赶忙扔开绣棚,出去一看,果然是毛干娘坐着驴车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盖了红布的大竹篮,笑容满面朝她招手。
她下意识扫一眼外头,却没见着那道魁梧的身影。
“卫小子没陪我过来,他呀,今天找人打新家具去啦。”毛干娘小声解释罢,假装没看到云巧脸色一红,问起云母。
云巧赶忙捡了昨儿江家送过来的几块点心,去隔壁找赵家的小子,去西边地头帮忙传话。
云母昨天没能成功拿捏云巧,后来回了家就隔着房门指桑骂槐,今天起来也是如此。若非地里的活计需要人,她真能嗡嗡嗡烦云巧一整天都不带消停的。
得知半吊子亲家来了,她也不甚惊喜,撇了撇嘴,敷衍着答应过赵家小子,又装模作样忙活一阵,才慢悠悠擦着汗回去。
见到毛干娘、云巧和几个邻人坐在自家堂屋,云母更不耐烦,先打量了下毛干娘带来的竹篮,发现里头只有腊肉、干菜等不值钱土特产,便有些阴阳怪气。
“唷,亲家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么?我们家地里活计多着呢,可没你有福气,能隔三差五出来走亲戚躲闲。”
毛干娘只当没听出她的讽刺,从善如流:“那是!多亏有卫小子这半个儿,再加上巧儿这个乖巧媳妇,我后半辈子福气大着呢。不瞒你说,我今儿是来跟亲家你商量改婚期的~”
众人都面露惊讶。
毛干娘嘴紧,刚才闲聊时只说自己来走亲戚,竟半点不露口风。
包括云巧在内,绝大部分人最多以为,对方是听干儿子说了最近的事,特地过来替云巧打抱不平呢,结果却是为了改期么?
云巧心跳突然加快。
如无意外,毛干娘应该不会无故拖延,所以是要提前婚期吗?
可,以她娘的奇葩性子,最近这几日她跟爹娘关系愈发僵硬,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果然,云巧心思才这么一动,毛干娘就笑着提出要将婚期提前。还不等她说完理由,云母就断然拒绝。
“不成!之前不是都定下了,怎么无端端又要提前?你说的这两个日子都太近了!今儿都十一了,离三月才几天啊?嫁妆备不齐,姑娘出门子没得叫人笑话!”
云巧几乎被这冠冕堂皇的托词气笑了。
上辈子,他们可是为了五百两,匆匆忙忙在七天内把她嫁了出去,如今倒知道叫人笑话了?
显然,她这位好娘亲是在故意给她使绊子,不想让她嫁出去过舒坦日子呢!
云母确实是这么想的。
反正聘金已经到手,她暂时也没机会悔婚,就拖着呗。让这小蹄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多熬两三个月,也能勉强出一出她心头恶气!
毛干娘却不慌不忙,幽幽一叹。
“亲家说的是,可我也是没办法啊。那天定婚期时还不知道,昨儿才听我那女婿说,我闺女有喜了,怀相还不大稳。好在暂时没啥问题,就是她家还有两个小子,女婿铺子里的事也忙,看顾不过来。我寻思着,早点把卫小子的亲事忙完,也好进城去照顾她……”
其他人听了这话顺势帮腔,劝云母体谅亲家难处。
云父云母不做人,天天骂闺女赔钱货、丧门星,把人当老黄牛用,还干出卖女儿的蠢事被抓包,甚至主动嚷嚷着要浸猪笼,叫外人看着都心寒,也都巴不得让云巧早点嫁出去。
这样一来,既能让云巧早点脱离苦海,云家纷争也能少些,不至于三天两头闹腾。
——热闹看太多也怪烦人的,尤其是住得近的几户邻居,就想图个耳根子清净。
云母哪里是会体谅人的体贴性子,更何况她看云巧、毛干娘乃至这些“多管闲事”的村人都不顺眼。
但,她那与众不同的精明让她敏锐地捕捉到毛干娘话里某个关键词。
女婿、铺子、忙……
听起来,这便宜亲家的女婿混得应该还可以?
虽然跟江家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但,在铺子里做事,怎么都比在乡下种地、打猎赚得多吧?
鹏程打小身子骨就不如同龄人健壮,将来指着家里这点地怕是不成,若有门路送他进城找个差事,将来,他们老两口说不定也能进城过上好日子呢。
云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登时挤出一张笑脸,开始转移话题,旁敲侧击了解毛干娘女婿的事。
毛干娘也很配合,笑呵呵跟她拉起家常来。
得知毛干娘的女婿竟是城里肖记布行管事,雇主是仅次于江家的另一个大户肖家,云母疯狂心动。
她打定主意,以商量婚事的借口将闲杂人等赶出去,连云巧也没资格听,等屋里只剩下她和毛干娘二人,才故作矜持地说:“这事本来于礼不合,不过,你要实在为难,也不是不能商量。我听人说,男方家要改期,都要给女方这个数的……”
云巧在门外听着,竟半点不觉得意外。
她娘就是这种人!
一切向钱看!
有钱凡事好商量,没钱滚一边去!
毛干娘对此也早有预料,当即开始跟云母讨价还价,最后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将婚期从四月卄八生生提前到三月十四。
当然,这价码除了银子之外,还包括让毛干娘的女婿帮忙引荐云鹏程去布行做事。
一墙之隔,云巧心头稍稍松快了些,更多的还是麻木、无奈。
如果不是最近忙着绣嫁衣、喜被,她只靠着打彩线络子,一个月时间,差不多也能挣出来这么多银子。
如果她的爹娘不是这么奇葩,不说发家致富,她想带着全家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实在不难!
可惜,他们根本不值得!
至于小弟,若能离了爹娘进城做事,多见下世面,说不定还有机会重新改一改那懦弱性子,也不至于像上辈子那样窝窝囊囊活着。
就是吧,又要欠下卫城和毛干娘的人情债了!
廊下,云巧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