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海的女儿
到了海里，凌鲛的身姿一下变得轻灵而敏捷。
塔妮雅眼见着凌鲛在波浪间上下翻腾左右穿梭，时而浮现海面，时而隐没海中，又突然从海里一跃而出，在夕阳映照下的空中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塔妮雅四肢划水，看着凌鲛赞叹到：“水生型嵌合体果然还是适合大海的。”
“怎么样？准备好跟我一起疯了吗？”凌鲛游到塔妮雅近前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一起了吗？”塔妮雅不解。
“这哪算一起？是你看我的个人秀啊。一起的意思是，我驮着你，带你一块畅游。”
驮着自己？塔妮雅不免有些犹疑。这是一个争论多年的老话题了，自从各类异种人权运动兴起后，这个话题就越发变得敏感而沉重。
异种是不是人类？主流的观点是肯定的，联合国也有专门的异种署和官方文件维护异种的人权。但是嵌合体形态下的异种却又难免让普通人类产生遐想。
马是可以用来骑乘的，那半人马异种可以骑乘吗？
如果可以，人类是不是把异种当成了牲畜？
如果不行，可人类也是可以背人类的，异种就不能背人类吗？这是否构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种族隔离？
对于这个话题，大家通常都是避而不谈的。
可是凌鲛却毫不在意地提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塔妮雅也是异种，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吧？
无论如何，塔妮雅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凌鲛，这样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在异人馆上班，没那么多讲究。我要是没这么重，刚才在沙滩上就直接让你背我去椅子那儿躺着聊天了。来，跨到我的腰背上，就是人体和海豚体过渡的那个位置，那里有内弧度，又正好靠着背鳍，还有我的裙带能增加摩擦力，你坐起来最稳当。”
凌鲛停在塔妮雅身旁，把整个身体稍稍沉入海水里，等着塔妮雅跨坐上去。
“我正想问呢，你穿的这个是叫裙带吗？”塔妮雅看着凌鲛下腰部箍着的一圈紧身织物问道。
那圈织物说是裙子吧又没有裙摆，说是腰带吧又太宽了，把凌鲛的下腰部和私处全部遮在里面，起的就是裙子的作用。它的颜色和凌鲛上身穿的比基尼是一致的，显然是成套的服饰，但它的款式又与显露性感的比基尼泳裤完全相反。
凌鲛大大方方地拉了拉她说的裙带，对塔妮雅解释到：“对啊，你看，弹性很好，是潜水布做的。水的阻力大，我们水生型嵌合体在水里活动的时候都不穿裙子，太不方便了。这种裙带就是我们在水里的特制裙子了。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下身不分岔的嵌合体形态没法穿裤子，要是裙带也搞得像比基尼泳裤那样纤细，没有腿夹着游动的时候就很容易滑脱，那不是糗大了？别纠结了，上来吧。”
恭敬不如从命吧。塔妮雅游泳技术不错，也学过自由潜水，很轻松就跨坐在了凌鲛的腰背上。
这时候凌鲛又把双手背向伸到塔妮雅身前，回头对她说：“握着我的手，就当这个是缰绳了，你才不会摔下去。”
塔妮雅握住了凌鲛的手，又紧了紧夹着凌鲛身体的双腿。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一起疯了！”
凌鲛猛力拍动尾鳍，像离弦之箭劈开了波浪。
强大的惯性让塔妮雅险些失去平衡，幸好她就靠在凌鲛的背鳍前方，后仰的身体马上有了倚靠。加上凌鲛的双手给了她着力点，塔妮雅很快就适应了骑乘的姿态。
海风在塔妮雅的耳边呼啸而过，浪涛在她双腿间拍拍打打，很像混合了骑马和骑摩托艇的感觉，但又比那两种都来得新奇。
“塔妮雅，深呼吸，我要潜水了，然后再来个大跳跃！”凌鲛大喊着。
“明白！”塔妮雅回答到，紧接着就深吸了一大口气。
凌鲛回头看了眼塔妮雅，塔妮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完毕，然后凌鲛一头就扎进了海面之下。
塔妮雅看到了浅海里五光十色的珊瑚礁；大群行动敏捷的沙丁鱼被她们惊扰到，快速地变换阵形；远处，一只宽大的蝠鲼正在缓慢而优雅地巡游。
美丽的景色仿佛凝固在塔妮雅的眼前，又仿佛只是一闪而过，凌鲛朝着海面直冲上去。
刺破海天相接的水平面那一瞬间，沉闷的耳际重新清亮起来，塔妮雅又听见了空气里丰富的声音，海鸥的鸣唱，风浪的喧哗，还有凌鲛兴奋的叫喊。
太高了，塔妮雅看着脚下的海面，凌鲛整个身体都腾跃而出，至少有六七米的高度。
然后她们画出一条优雅的弧线，重又扎进水里。
“太刺激了！哇！”塔妮雅情不自禁跟着凌鲛叫起来，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就像大牧师说的波利尼西亚人的鲸骑士。
西沉的夕阳已经完全掉落海平线之下，天边点缀着片片晚霞。凌鲛放慢了游速，驮着塔妮雅往岸边缓缓回程。
“凌鲛，今天真开心，谢谢你。”塔妮雅由衷地说，“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找我玩，我在岛上就是写歌，吉拉齐不在的时候没什么忙的。”
“我也想，不过恐怕也只能偶尔来了。我在异人馆的工作挺忙的，而且，来多了也不好。”
“明白了。”虽然塔妮雅很清楚凌鲛的顾虑，但失望总归还是难免的。
“塔妮雅，我要翻身了，你不动就好。”
凌鲛说着松开了塔妮雅的手，把身体往水里一沉。塔妮雅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动作，凌鲛又重新浮了上来。
只是凌鲛翻身后塔妮雅就变成跨坐在她的腹部上了，这样的姿势让塔妮雅不免有点羞涩的感觉。
“好了，仰泳的话我就能看着你聊天了，这样比较亲近。塔妮雅，虽然我不能常来看你，但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异人馆看我表演啊，我在那里能玩的花样可多了。”没等塔妮雅回答，凌鲛又说，“你的身材真好，我要是少爷，也会被你迷住。”
这个话题转得着实突然，加上凌鲛被塔妮雅骑在身上，一时间塔妮雅不知道如何接话合适：“其实，凌鲛，吉拉齐看上我的不是身材，是我的——。”
“我知道，是才华啦，还有你有趣的灵魂。”凌鲛调皮地打断了塔妮雅的话，“我哥和你有一场辩论，结果他被你辩倒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你的身材，你的美貌，这些也很重要就是了。”
“你的身材也很好啊，你也很漂亮呢。”
“这倒没错，我还是很自信的。其实我在同化期的时候胸和你一样大，很火辣的。不过异化的时候就严重缩水了，你看我的现在的胸，才刚刚到B呢。”
“怎么会？”塔妮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转化的时候不是上半身都不变的吗？”
“你呀，对同族的了解还停留在《简明异种史》那本书上说的吧？”凌鲛又握住了塔妮雅的手，认真问到，“我家的世系能一路追溯到大城时期，那时候的护象武士里可没有异种哦。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是怎么来的吗？”
凌鲛竟然会提到这个问题，塔妮雅愣住了。她真的从来没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