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斯嘉丽的复出
在林永钢提出要给林雪漪筹办一场小型室内演唱会的一个月之后，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就绪，演出的那一天到了。
店门口很早就竖起了老麦制作的大幅海报，他工作室的造型师水平也不错，林雪漪看见那上面的自己既漂亮又霸气，确实有一股子旋律金属公主的气质。
资料架上摆满了供观众自行取阅的宣传单。林雪漪拿起一张来看了下，林永钢亲自撰写的文案很有煽动力，处处都在暗示旋律金属公主斯嘉丽·赫尔塔拉要复出了，却没有一个字点明这条信息。
林永钢恪守承诺执行了林雪漪的要求。
林雪漪知道林永钢为这场演出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为了改造舞台升级音响设备，他还把主舞台区域做了封闭施工，期间咖啡酒吧部分停业了一个星期。等到重装完毕再度开放的时候，林雪漪发现这里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专业Live House了。
林永钢除了邀请一些他自己的业内朋友和关系户，他告诉林雪漪，他还通过朋友关系邀请了媒体人。他说，那不只是自媒体和流量达人，更有真正的专业媒体，真正的乐评人，这个是重点。
而且，他故意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对林雪漪说，届时会有重量级嘉宾到场。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就算对林永钢他自己也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是他的好朋友林慧雯送给他的运气大礼包。
“你这个演唱会毕竟是试水性质的，我不好给媒体发正式邀请。”林永钢跟林雪漪解释过，“这关系到条件成熟后媒体对我们的态度，所以我只能以朋友身份私下请人家。”
林雪漪倒是觉得林永钢其实完全不必向她解释，他能如此投入去操办演唱会，她就已经非常感激了，邀请媒体，她是根本没往这边想。
有一天，林雪漪拿着手机，打开猫眼演出的页面给林永钢看：“你还在这上面打广告？”
“还有淘票票、大麦都打了，我正好有朋友做票务代理，我们这类的本地演出广告不贵。”
“可是你不是说都做赠票了吗？”
“那更得打广告啊，这样拿到赠票的观众才会感受到门票的珍贵。”
有道理。
晚上八点整，林雪漪准备登台。
“紧张吗？”林永钢问她。
“你说呢？”林雪漪故意说，“台下有几万观众？”
“扣除我的朋友和特邀媒体乐评人，纯观众大概零点零二万不到吧。”
“那么我的回答是，根本不值得我紧张。”
多年之后，林雪漪终于再次登上了演唱会的舞台。
经过此前林雪漪持续的驻唱，还有林永钢不遗余力的宣传，她缺失的左手不再引起台下观众的惊讶，她右脸长发遮挡下偶尔露出的异样也不再让观众唏嘘。
林雪漪有了磨合一个月的乐队现场伴奏，她不再是简陋的自弹自唱，而是拥有了摇滚乐强烈的现场感染力，她可以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演唱上。
林雪漪为这次演唱会精心准备的曲目，有一半都是夜颂的歌曲，其中大部分是她在当年那轮世界巡演中演唱过的，那是托马斯专门为她的声线创作的歌曲。另外四分之一是她喜欢的别的乐队的歌曲。还有四分之一，她留给了自己的原创作品。
九十分钟的演出非常圆满地结束了。
预料之中，掌声雷动，林雪漪向观众致意，向给她伴奏的乐手们致谢。
掌声中，林永钢上台给了林雪漪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台下一直很激动的张薇也紧随其后冲上舞台拥抱了她。
然后林永钢拿着麦克风，对台下的观众说：“我相信大家都度过了非常美妙的一个半小时，刚刚的掌声充分证明了这点。林雪漪小姐，”林永钢把手指向了林雪漪，“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我猜你们当中有些人应该正在这么想着。同时，你们还看到了她的才华横溢，她的风范十足，她的舞台表现力强大成熟到你们不禁疑惑，这是一个新人能达到的水平吗？你们有谁产生了我说的这种疑惑吗？没人吗？”台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瞧，还是有人疑惑的。”林永钢接着说，“那么我想问你们，你们有谁在刚才的音乐中发现了什么熟悉的信息吗？”
台下掠过一阵交头接耳的声响，然后一个男观众说到：“全部都是金属乐，这个大家来之前就都知道了。但是这里边选了一半夜颂的歌，林小姐是夜颂的歌迷吗？”
林雪漪回答道：“当然是，但也不只是。”
“请问你是中国人吗？为什么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国内有你这样的歌手？”一个女观众问。
“我不是。但我是泰籍华裔，对中国我是有渊源的。而且现在，显然我跟中国有着解不开的结了。”
“难怪，如果你是国内歌手，我早该在选秀综艺上看过你了。”那个女观众说。
“打扰一下，”又一个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男声响了起来，紧跟着声音的是前排媒体区域内一个站起来的中年男人，“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想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这个猜测刚才在看演唱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听到林小姐说自己是泰籍华裔之后，我有把握这个猜测是对的。”
“说一下。”
“说出来听听。”
有不少观众附和道。
“这位是日本的资深摇滚乐评人大岛佳树先生。”坐在大岛佳树身边的另一位女嘉宾补充了一句，“他对夜颂非常熟悉。”
“谢谢林慧雯小姐对我的介绍。”大岛佳树看向林雪漪继续说，“虽然你和十几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但是你标志性的遮脸发型没变，只是遮挡的部分更多了。难道你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有个英文名字，斯嘉丽·赫尔塔拉。”
大岛佳树的话语刚落，观众中间马上掀起了一阵喧哗，大家都在惊叹，都在交头接耳，都在重复林雪漪的英文名字。
好一阵子喧哗渐次平复，大岛佳树的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笑容：“旋律金属公主，这个称号最早是在《读卖新闻》的乐评专栏里出现，就在新年第一天的元旦特别版。那是一篇关于东京那场极为成功的夜颂跨年演唱会的评论文章，那篇文章的作者恰巧正是本人。十几年了，我都不敢相信我还能看到当年那个神隐公主。斯嘉丽，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原来这就是那位把旋律金属公主的冠冕戴在林雪漪头上的乐评人，而把他带来的坐在他身边的林慧雯，林雪漪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她之前已经听林永钢提起过。
果然是一个重量级嘉宾，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林雪漪瞥了身旁的林永钢一眼，为了她，为了斯嘉丽的复出，林永钢不计风险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让她的内心深深感动。
林雪漪重新看向台下的大岛佳树，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也很高兴终于见到了为我戴上公主冠冕的你。大岛先生，谢谢你对我的喜爱。”
林雪漪对大岛佳树猜测的确证让台下观众立时炸开了锅。
正如林永钢说过的，这些观众不是普通的酒吧客人，他们都是真正的金属乐迷，是夜颂的歌迷，甚至有些人就是当年斯嘉丽·赫尔塔拉的拥趸。所以一旦林雪漪的身份被挑开，那个无理由突然失踪的旋律金属公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复出，却又是带着这么一身难以名状的创伤归来，巨大的冲击力肯定要席卷全场。
“斯嘉丽，你当年为什么要突然退出乐队？”
“为什么你会消失得那么彻底？我们都认为你完全称得上是失踪了。”
“你和托马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从来不在媒体上回应这件事？”
“你和弗洛尔不和的传言是真的吗？她真的忌恨你抢了她的副唱位置吗？”
林雪漪不想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但既然她喜欢舞台，她答应了林永钢让他做商业推广，这一切就都是她必须面对的。
还不止，必然的，她迟早还得面对夜颂，面对托马斯本人。
林永钢摆手让大家安静：“请大家不要问这些八卦的问题，这些问题应该留给媒体。”他贴心地看向台下坐着媒体朋友的区域，“我不是指你们，你们都是专业的媒体人和专业的乐评人，我是指另一类型的媒体。所以现在，我只想让大家关注林雪漪，或者说斯嘉丽的音乐，关注她的作品。是的，我必须指出来，刚才的曲目里有四分之一是斯嘉丽的原创作品，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结晶。斯嘉丽，她早已超越了当年单纯的歌手，已经是一个优秀的音乐人，和托马斯一样的音乐人！”
林雪漪把麦克风挪到嘴边：“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许会写回忆录，回答你们的问题，包括你们想知道但不便开口的问题。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关心我的脸和手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那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有痛苦，有悲伤，但也有很多欢乐。请别为我的过去揪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喜欢并支持我。但是正如我的经纪人所说的，现在，我只想你们关注我的音乐。我可以回答你们所有的问题，只要是关于音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