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仙凡之间
第二世？
此一问，如同一道惊雷，在叶凡、庞博和颜如玉的心中炸响，着实让三者惊愕不已，目瞪口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众所周知，想要活出第二世，最好的办法，就是服用不死神药，再续一世生命。
一个字，稳稳拿捏！
紫山之中，神凰不死药翩翩起舞，想来黑皇自是不缺不死神果的。
活出第二世，对它来说，并非难事。
然而王坤又说了“好几世”，显然，他口中的第二世，并非如此简单，而是另一种更为恐怖的情况。
在生死边缘挣扎，在破败中崛起，于寂灭中复苏，生命力激增，本源大涨，彻底的脱胎换骨，鱼跃成龙，在道之尽头再升华，绝世强大。
这样的成就，这样的人，极其罕见，遍翻古籍，也难以找到几处记载。
相传，即便是古之大帝，都鲜有能自主活出第二世的，往往只能羡慕不已，望此兴叹。
只能说，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眼前这狗……皇能活出第二世？
而且它早已经成过道了，这又还能涅槃，我丢嘞，这怕不是要仙人板板个窜天飞呦！
各色又惊又疑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大黑狗身上，从脸颊，到脊背，从利爪，到秃了半截的尾巴……
好像……也就那样啊，挺一般的么，看不出哪里有神资皇骨的，也没见冒仙气，倒是那股子贱气，怎么也藏不住。
凭什么啊，它咋滴个就能逆天呢？
“你小子……”
黑皇略有些惊讶，正要说什么，突见王坤双眼呆滞，瞳孔中满是震惊与失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又是怎么了？
黑皇眨眼，感觉这小子真是奇怪，脑子飘的厉害，简直没边。
但它也不得不感叹，虽然没有完全飘中，但总能沾上边，这就很了得了，挺不可思议的。
叶凡，庞博，颜如玉也发现了，王坤脑子离场了，不禁哭笑不得。
还来！
难道又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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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玩的很开心？”
王坤声音低沉，失笑地看着黑皇。
他的眼神并不集中，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心中颇为不平静。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说看，你知道了多少？”
黑皇有些怔然，心中暗惊：这小子真是奇了，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看穿了！
“你说话算不算话？”王坤不答反问。
黑皇点头，它还不屑于欺瞒一个小孩子。
而且这小子也挺有意思，很有独特性，是个人才，不可多得，值得期待。
叶凡几个，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莫名变得有些多余。
鲜艳的红色光泽，闪动着丝丝斑斓，伴有朦朦胧胧的清香，一粒血珠出现在王坤指尖。
见此，黑皇一怔，不禁莞尔，还真的被发现对了。
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从一开始，它最感兴趣的血液，并不是边上的圣血，那只能并列第三。
太正常的血脉，都多少差了几分意思，不能给满分。
十之八九，足以。
“你这是干什么？”
叶凡、庞博吃惊不已。
好端端的，怎么说着就突然放血了呢？
“废血，排毒。”王坤呢喃，指尖的血珠，体积虽然不见变大，却逐渐的越凝越多，厚重的感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滴血珠，若是泼洒开来，足以落下一场倾盆大雨，为这处小世界，再扩容一些水泽。
他一边放血，直视着黑皇，道：“无始大帝怎么评价混沌血的？有何解决之道？”
听到这话，两男一女彻底懵圈了，嘴巴不知道怎么闭合，傻眼眼地看着王坤，不知所措。
喂，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怎么听你的意思，混沌血好像有问题，而且很严重的样子？
不是说好的宇宙第一体质吗？
“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你漏题了。”
黑皇正色，对王坤的洞察力感到震撼。
显然，这小子发现了混沌体最大的弊端。
它轻声道：“我没听说过大帝的评价，他也应该不会太在意混沌血，对他而言，所谓的宇宙第一体质，并无多大意义。以我的经验来判断，你以后如果想进入仙界，必须先舍弃这一血脉，斩断因果，进行一次彻底的涅槃，活出完整的新生，方可不被仙界的规则反噬。否则，天意一刀，你可是想想，自己挺不挺得过去。”
王坤点头，想来黑皇破而后立，对此也研究很深，这才能如此稳妥的建议。
但他心里，其实不太满意。
这个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
化凡而已，他早已心中了然。
轻装上阵，不为外物所困，方能自在前行。
而且，他其实并不关心这混沌血的隐患，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无始大帝”所留下的痕迹。
“喂。”
庞博按耐不住，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晃动，吸引视线，哀声道：“两位大大大大大神人，行行好吧，我耳朵突然就出问题了，正经的言语，进到我耳朵里，莫名其妙就全部变成了乱码，完全听不懂是几个意思。你俩能帮忙翻译翻译吗？感激不尽啊！”
叶凡和颜如玉齐齐点头，深以为然。
麻烦你们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一头雾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让人浑身痒痒。
王坤看了一眼黑皇，见它没有多言的意思，向三者说道：“岁月悠悠，百千万载，古来多少成道者，你们觉得，以他们的绝世才气，壮志豪情，能不能修出法混沌？”
“这...应该是必然的吧。”
不说还好，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就更让叶凡三人糊涂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万法归一，那必然是一条绝望的旅途，到死也看不到半点出头之日。
但是，对于时间长河中，最闪耀的那批存在，他们星海横流，已经站到了宇宙的最高峰，还有什么困难能够难倒他们的（成仙除外）？
法混沌，时间而已，一万年够不够？
不够，那就再加。
两万年。
三万年。
甚至数万年，十万年。
总能将之拿下。
传说之前，冥古之初，神话之间，太古之时，天尊凌空，古皇纵横，大帝镇世，可是，混沌体，迟迟不露面。
直到二三十万年前，吞天大帝横空出世，混沌体这才由虚幻变成现实，惊艳修行界。
中间呢？
那么久的空白，那么多惊艳古今的存在，差哪里了？
真个奇了怪哉！
他们三个，对视几眼，百般糊涂中，一个深重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升腾，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逐渐占领了整个脑海。
“你的意思是，不是他们修不成混沌体，而是压根就没人选择修炼混沌体？！”
说出这个猜测，他们彻底惊呆了，一时难以置信。
混沌体，传说中宇宙最强的体质，竟然遭到了一致嫌弃？
每一个成道者，都对它非常有兴趣，个顶个的研究，弄个明白。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都不在自己身上验证，不无端沾染是非。
除了，某位绝世奇人，先天不足，别无选择，走出一条，惊艳古今的道路。
“哎，我算是走上歧途了。”王坤幽幽一叹，摇头自嘲。
当初觉得，叶凡的大腿，好则好矣，终生质保，以后再无忧矣。
但是，咱虽然是个年轻的身子，但心却大的很，当然是选择全都要喽。
毕竟，未来心不可得，把握眼前，抓住现在，才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他选择积极主动的向荒古禁地靠拢。
九妙神药，吃，拒绝见外。
吞天魔盖，抢，标配正统。
不灭天功，修，传承有序。
吞天魔功，养，一脉相通。
里里外外，把自己，都变成了荒古禁地的模样。
如果这都不算自己人，那天理何在啊？
“所以，你和黑皇的的意思，混沌体虽然很厉害，但只能在凡尘界无敌，它并不适合仙界的法则，一旦去到那里，反而会成为累赘，要从零开始，不如别人能高歌猛进？”
叶凡半信半疑，眉头深皱，疑惑道：“可去了仙界，所有的修士，不都是要从头再来的吗，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得了长生，时间有保障，大不了，你再来一次法混沌啊！慢慢熬，经验有了，一回生，两回熟，总能混出头的。”
黑皇示意王坤来说，想看看他，真的知道多少。
“看到这处小世界了吗？”
王坤手指虚划，并特意指过地上盘坐的圣体遗骸，问道：“这里因何存在？此人从何而来？我们又来自何方？”
在几双瞬间放大的瞳孔中，他又说道：“诸神血脉，去到仙界，那是游子归乡，复归本位，只要洗净尘土，就可恣意纵游了，好不潇洒快活。而我这混沌血，四六不靠，若敢强闯仙界，那就是非法入境，直接降维打击，怕不是死的不够刺激。”
凉气都不敢倒吸一下，叶凡、庞博，颜如玉三个，彻底震麻了，一时傻愣愣的，有口难言。
流放岭南，不对，流放凡间？
所以，宇宙万族，都是仙界遗民？
犯了事，或者斗争失败，被扔出仙界，在这处无长生之气的荒芜空间，自生自灭？
成仙路，就是偶尔仙界之门大发慈悲，给下界的蛊王一个机会，实现超凡跃迁，重返仙界？
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就是这样子的么？
所以，千百万年来，之所以无人能成仙了道，不是简单的天地不允许，而是，丫的没有得到上面的批准啊！
违法成仙，知道不？
越界挑衅，知道不？
尔等腌臜凡人，上犯天律，不能不惩，法毙首恶，以儆效尤，望余者好自为之，安守本分，或可迎来大赦之期。
否则，严惩不怠。
就问你，哪个还敢吱声！
我@#$%^&*……
一时无声呐。
见他们一时被惊诧成这样，王坤后面的话就没说了。
天有几重？
届有几层？
从凡间，到所谓的仙界，若是寻不到永恒不灭，那仙界之上，是否还有上仙？
仙仙之上，可有穷乎？
每到一个世界，都万法归一，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世界之主，那就是灭世大魔。
“有监控吗？”庞博不得劲的传音。
他心中躁动，浑身刺挠，手脚半点不自在，憋着好些赞美的口水，找不到一张脸来亲口滋润。
“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坤两手一摊，笑道：“不过，你见过从不摸鱼，兢兢业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打工人吗？”
“打工人不好说，但偷窥是一种本能欲望，谁知道有什么癖好。”庞博吐槽，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太难受了，命运的咽喉，握在别人的手中，任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此时的颜如玉花容失色，气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晃晃荡荡的。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又在体外布置一些掩饰。
可很快，她就放弃了，抿着红里已经透白的嘴唇，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爬上了三分痛苦，流露出三分伤感，闪烁着四分冷漠。
“好了，别再吓他们了。”黑皇莞尔。
它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半点都没有害怕的，还有心情明目张胆的开玩笑，危言唬喝。
“我靠，好你个老王，你竟然炸老子！特么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哎呀，别打。黑皇我错了，您大人……大神有大量，把我当屁给放了吧。”
庞博抚着脑袋，使劲按摩，一个突兀勃起的脑皮包，痛得他牙都快咬崩了。
“呵，你也太吓人了，下次能不能别这么不着调。”
叶凡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怕不已地笑着，刚才实在是头皮发麻，背后冷汗秫秫的落下。
颜如玉缓缓地闭上双眸，整个身子变的异常冰冷，寒气弥漫。
要不是在场几个身体好，修为也靠得住，说不得就要被冻成冰雕，永远的留在这里，与那具荒古圣体遗骸做伴。
王坤笑笑，心情舒畅了不少。
从不老实镜那里积攒的怒气，不能憋着，找准目标放出去，然后就会发现，整个人都通透了。
爽！
“他也不完全算是骗语。”
黑皇的声音响起，把叶凡三个吓了个心跳骤停，灵魂惊悸，齐刷刷惊恐地看向它，满脸不可思议。
噩耗再起啊！
“我们所在的世界，先天有缺，起码相对于那个叫仙界的上界，这里不过是穷乡僻壤，附着于它而存在，那里的生灵，是天然的上位者。他们若是突然有了兴趣，想要主宰我界的秩序，翻云覆雨，自是轻而易举。”
黑皇的声音，几分的沉重，给人沉痛的压抑，让叶凡他们心情跟着跌到了谷底，然后又继续地陷般的往下掉，朝着无尽深渊坠落，无力的沉沦。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变故，那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仿佛一束光，于黑暗中猛烈绽放，驱散了冰冷的死寂，将他们微弱而倔强地躯体温暖生机，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你是说仙界崩灭了？有可能？”庞博大叫。
“仙界毁了？我们这里是被殃及鱼池了？还是说，我们本是仙界的本源遗民，是最后的火种，重建仙界的希望？”叶凡失语。
“很难说，只有等我们打进仙界，才能揭开这层迷雾。”
黑皇悠悠地望着头顶，目光像是在要穿越无尽虚空，追寻前方的某个身影，不屈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