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案件

太阳的余晖从变形的窗口照射进来，映衬着空气中的焦灰竟有一丝美丽。

“这个现场还真是惨淡呢，怪不得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焦味。”

诸星大话音刚落，有个全副武装的鉴识员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了：“叶女士，尸体的现场取证已经完成了，请进入现场调查吧。”

我懵了，我悄悄示意诸星大过来一下。

“怎么了？”

“原来她有中文名字的啊？你没说过啊。”

诸星大笑了笑，挠着脑袋说：“是啊，大部分警员都叫她叶女士，不过她是外国人嘛，我觉得知道她的中文名也没什么用，所以忘了告诉你了啦。”

“啊……真是的。”

“不过嘛，我之前也挺重视这条线索的，所以有做过一些小调查。”

“欸？”

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的叶女士发话了：“你们两个还要在那里讲悄悄话到什么时候，我不管你们了哦。”

“是是是，马上就来！抱歉啦，谭明真，话题下次再继续吧，现在还是先调查案子吧。”

一进入房间，刺鼻的气味立刻扑面而来，也许准确的来说，是从四面八方扑来，我们不得不急忙用手捂住口鼻，所幸叶女士马上递给我们两个防毒面具，舒服了。现在再好好看了看这个房间，我们立刻就明白了这里就是火灾的发源地，惨状一目了然，或许可以说这个房间还没塌掉真是万幸，夕阳从破碎的窗户照射进来的光把空气中的大量粉尘照得一清二楚，我心中暗自怀疑密集恐惧症患者能不能看这个。乌黑的房间中，唯一的白色就是尸体周围画上的白线了，没看到这一圈白线的话，我可能真的看不出来房门旁的角落里竟有一具尸体。但是比起这个，还有更令我惊讶的，那就是现在站在我们对面的大叔。

叶女士问道：“课长先生，为什么你在这里？”

大叔说：“因为我听说你们要来调查这个案子，我有点放心不下明真老弟，毕竟是第一次办案嘛，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叶女士看向窗外，瞥了瞥大叔：“算了，随便你了，但你不能影响调查哦。”

大叔也惊了：“啊？我也不能啊？”

她转过身来，对我们说：“诸星大，谭明真，不用管课长先生了，我们立刻开始调查吧。”

我和诸星大尴尬地相视一笑。

仔细一看，整个尸体的表面都变得焦黑而脆弱，半屈的瘦削身体令人不寒而栗。看来从尸体上是查不出什么了，这种现场调查恐怕会很困难，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需要确认的事情。

我叫来诸星大：“诸星大，我们不是搜查一课的嘛，为什么要负责调查火灾？”

他笑了笑：“你已经意识到了啊，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刚才我也跟叶女士确认过了，之前法医已经判定是死后焚尸了。”

“原来如此。”

“喂，谭明真，我这边有大发现，跟我来。”

我们来到房门另一边的角落，虽然整个房间都是乌黑的，但仔细看来这里的这个大物件是最最黑的，恐怕这就是起火源了吧，但是……这到底是什么？

诸星大蹲下来仔细观察：“喂，谭明真，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行啊，烧成这个样子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说的也是。但是要是查出来这是什么，大概就能知道些什么了，我再试着调查一下，你也别闲着，调查些别的地方吧。”

“用不着你说。那么继续调查。”

但是说是这么说，从哪里入手调查呢？现场最可疑的尸体变成了那副摸样，实在是调查不出什么东西了，另外可疑的起火点也被诸星大包了调查，其它地方虽然烧得没起火点严重，但也不像是能烧漏什么东西的样子，毕竟一眼看过去整个房间几乎只剩乌黑的墙壁了……不如调查一下这个房子的信息了，先问问看吧，问谁好呢？叶女士吗……果然还是有点别扭，为什么呢？是害怕吗？不太一样吧？说起来诸星大刚才是问的叶女士呢，算了，还是问大叔吧。

我走到大叔面前，问道：“大叔，这个房子的拥有者是谁？”

大叔楞了一会儿：“啊，抱歉，是一个日本人，街坊邻居也确认了住户就是他本人，而且今天他也没有去工作的咖啡厅上班，现在行踪不明，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确认尸体是他本人了，名字是安室透。”

“哐——当——哐——当——”

我们纷纷看向诸星大，他面前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大叔问道：“怎么了？诸星大。”

诸星大楞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答道：“抱歉，我好像弄坏了什么东西。”

叶女士说：“这样啊，请冷静一些，万一有证物被弄坏了怎么办？”

诸星大说：“……是，对不起。”

我走到诸星大身边，问道：“到底怎么啦？”

诸星大笑了笑：“真的什么都没有啦，只是我一不小心把这个弄掉下来了。”

我接过那样东西，说着：“你还真是粗心啊。”

“啊，抱歉，但是你这是对前辈说的话吗？”

这是？！“喂，诸星大，看这个。”

“啊？”诸星大看向我指的位置，原来在那样掉下来的东西下面有一团漆黑的不明物体，摸起来是软的。

诸星大恍然大悟：“这莫非是？”

我激动地说：“对，恐怕是橡胶。”

他接着说：“而且是完全天然的。”

我急忙问道：“这个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他连忙蹲下检查起火点：“我记得是在……啊！是这里！这里还有残留的一些橡胶。嗯？喂，谭明真，你过来看这个。”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到位了：“这个是……”

我用手轻轻擦了擦那样东西：“果然，是铁片啊。”

“嗯，虽然已经被烧得乌漆嘛黑甚至有些变形了，但是还可以看出来是两片铁皮贴在一起。”

我惊了：“真的吗？！”

“恐怕是的，你看，这两片铁片边缘处有接近融化的趋势，因此中间相接的部分连在一起了，我想一开始中间就是设计成腾空的，这样想的话这个形状就很合理了，如果设计一个中间凸起的铁片实在是奇怪，那放在这里能用来做什么呢？但是如果想成中间分开的两块铁片的话，感觉就好像要触及什么真相了不是吗？”

我托着自己的下巴说：“原来如此，确实感觉快要知道什么了。”

“但是究竟是什么呢？这样设计的两片铁片是要用来做什么呢？”

突然，女人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会不会铁片中间不仅仅是腾空的，而且是弯曲的呢？”

我一惊，刚才都没注意到叶女士过来了，而且还到了这么近的距离了。她的目光突然向我撇来，我吓了一跳，这时，我又被诸星大一拳敲在他手掌上吓了一跳：“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说得没错啊，叶女士。这就是两片弯曲的铁片，而且是因为弯曲的受力紧紧挨在一起，恐怕原本是中间有什么东西，而那样东西消失了，于是两片铁片就立刻贴在了一起，而且根据我们发现的另一样东西——这团橡胶，我几乎可以确定，挡在中间的东西就是橡胶！”

我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也就是说，是电流？”

叶女士随即说道：“原来如此，橡胶挡住的是经过铁片的电流，橡胶被抽出使得电流得以流通。也就是说，这里本来有某人为了某个目的制作的一个电路机关，而现在，这个机关触发了……恐怕是电流导致了这场火灾。”

诸星大说：“确实，可能性很高啊，而且这个机关的位置即使在这个起火点的物件上离最中心的起火点的距离也是非常近。”

我率先站了起来，随即他们俩也站了起来。

我说道：“是啊，但是设计这个机关的是谁呢？是屋主安室透吗？还是另有其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触发机关的又是谁？和设计者是同一个人吗？又为什么会触发机关呢？这个机关造成火灾和死者死亡是否有关联我们都还不得而知？说到底我们连死者的身份都还没确认呢？谜团还剩下非常多呢。”

诸星大说：“是啊，要是还能再发现什么线索就好了。”

这时，沉默已久的大叔开口了：“那啥，差不多也该告诉我点什么了吧，你们到底知道什么了，身为课长居然不能参与调查，我憋得慌啊。”

“大叔，其实呢……”

诸星大刚准备上前，就被我打断：“等等！”

“怎么了？谭明真。”

我立刻冲到大叔身边的窗边，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过来。

大叔问道：“到底怎么了这么突然？明真老弟。”

我指着这扇破碎的窗户：“你们仔细看看啊，这扇窗户！。”

大叔说：“这是因火灾的内外气压差破碎的玻璃窗吧，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说：“请仔细回想一下看看外面其它房间的窗户的情形，和这里的窗户有着明显的区别。”

诸星大恍然大悟：“啊！这扇窗户没有明显的向外变形。”

叶女士说：“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这扇窗户玻璃破碎的形状就很普通，不像是因气压差破碎的。”

大叔惊道：“也就是说，这扇窗户竟然是在火灾之前就已经破了！”

我说：“就是这么回事！大叔，火灾的起火时间和尸体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几点？”

大叔翻起了小本子，说：“尸体的死亡推定时间好像是……是……是早上7：30到8：00之间的这段时间！”

“那么，火灾是？”大叔又拼命地翻了起来：“那个是……是……是在哪里啊？！”

叶女士在大叔快要抓狂的时候说：“很遗憾，火灾的起火时间还没能推定。根据第一位目击者的报告来看，目击到火灾时火势已经非常旺盛了，而这间房子的惨状如你们所见的一样，几乎烧光了一切，没有在房子内找到可以协助推定起火时间的东西，房子和家具的建材也全都不得而知，事到如今也已经烧到难以判断材料的地步了。”

如同被泼了桶凉水，不过我还是很快恢复了状态：“原来如此，总之先谢谢你们的情报。”

大叔说：“警察内部共享情报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现在是同事了哦，明真老弟。”

我笑着说：“哈哈，说的也是。”

诸星大说：“话说回来，房间内没有像是玻璃残留物的东西呢，恐怕是掉到外面去了吧。”

我说道：“也就是说，这扇窗户是从内侧被打破的。”

大叔说：“原来如此，我会派鉴识员去外面窗户下面附近好好搜查的。”

我问道：“欸？那我们呢？”

诸星大说：“我们是现场调查员，不能把鉴识员的工作抢了呀。”

大叔接着说：“而且今天时候不早了，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想来只要向封锁现场的警员出示身份就能进的。”

“就是这里么？还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啊。”叶女士这样说道，“那么，明天见，谭明真。”

我从法拉利上下来，回答道：“嗯，谢谢您，叶女士。明天见。”

这次是我第一次作为一名警察进行查案，感觉伙伴的力量很可靠啊，之前自己做侦探时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现在想想，这次的案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会是因为第一次作为警察查案的原因么？说起来，那时我在警局看到叶女士和大叔的背影，总觉得以前就见过呢。渐渐的，我就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