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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虚惊一场

走近公寓楼时,梁晓诺告知林诗语自己有事找她,请她下楼来觌面。

林诗语说在是洗头,时间上不大方便,问他什么事。

梁晓诺当然不愿透露送礼物表白的事,说没什么大事,还说愿意等她忙完了再来。

梁晓诺估计没半个小时林诗语是下不来的,所以索性在楼下发呆,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既能把手中的礼物送出去又,能让彼此双方都感觉不到尴尬。

他想象中的情节是,在见到她后自己口衔花枝学风流才子风度翩翩地求爱,或者先藏起花来学刘谦变戏法,把花变出来哄她开心,增添一些浪漫元素。可这些撩人的技巧他又一个都不会。

他忽然觉得恋爱这门学问实在太深奥了,决定放弃浪漫想还是做老实人算了。

这想法还没定型,他就见林诗语披散着半干的青丝出现在大厅里向自己走来。

梁晓诺脑海里萌生的第一个知觉是她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接着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尤物。

由于仓促应对林诗语没有精心打扮,但这种纯真的素颜美让他感觉非常真实,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她美得一塌糊涂。他心跳也不受控制,仿佛蹦到了嗓眼里,让他呼吸困难。

林诗语的过早出现打乱了梁晓诺原来计划,他看着她向自己奔来神情有点慌乱,努力克制紧张的心情盯着她没有干透的头发心疼地说:“其实你可以把头发吹干再来的,我这边不着急。”说着恨不能上前去帮她把头发抚干。

林诗语拢了拢发说:“没关系的,差不多也快干了——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梁晓诺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花和物,猛然才想起正事,但现在要耍什么花招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把巧克力和玫瑰花呈上去,仿佛是在给帝王上贡品,他说:“呐,送你的礼物!”

林诗语犹豫半刻,想必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受,少顷过后莞尔而笑顺势接过礼物说:“谢谢让你破费了!”

梁晓诺恨不得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给她说:“别说谢——你懂我的意思!”

林诗语用手勾转梁晓诺说:“我们出去说这里人多!”说着把巧克力递给他要他帮忙拿一下。梁晓诺乐意为其效劳。

两个人并肩走着,梁晓诺嗅扑鼻而来的发香真想抛弃谦谦君子的风度野蛮一回。

边走边聊莫不是些无边无际的话题。林诗语把玩了一会手里的花腻歪后开始为其凌迟处决——她把花瓣一瓣一瓣挦扯下来。

起先梁晓诺以为是某几片花瓣影响了整体美感,所以她在进行修正。不虞见她没有停止挦扯的节奏,他才大彻大悟地明白,原来这不是修整而是在摧残。

他看着她挦扯,心里直刺痛,感觉好像她撕扯不是花朵而是自己的心,便闷闷不乐地问:“你不喜欢玫瑰花?”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诗语有些凌乱说:“啊?哦!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啦!”

她说完见梁晓诺脸色不对劲,恍然大悟尴尬一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任何花朵一旦到了我手里我就会习惯性地把花瓣揪下来——就像这样……”

说时还把被她摧残得惨不忍睹的残玫瑰给他看。

“你该不会是有强迫症吧?”

林诗语疑虑少顷说:“不可能的,要是有强迫症的话那校园里的花全完玩了。”

梁晓诺心想既然不是强迫症那干嘛非要摧残这朵满载着自己心意的花朵呢,那可是自己千幸万苦才买到的其意义非凡,除非——

梁晓诺不敢再想下去,虽然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被无限次拒绝的准备,但念想和现实终归存在着差距,再强的意志力也经不起实践这杯万蚀之水的侵蚀,他每失败一次信心和决心就减一些,久而久之他也就越来越害怕失败。

林诗语补充说这是一种习惯性行为,让他别太在意。

这话仿佛是马良用神笔写下来的,具有活性,它又点燃了梁晓诺希望的火苗。他豁达大度地宽慰自己,想这或许仅仅只是林诗语无意识的习惯性行为而已,劝慰自己不要太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细节。

他虽然劝诫自己说寓意都是人强加附会上去的,但他还是不能完全的释然,便故作轻松道:“那你这行为习惯也太残忍了,好好的一朵花被你折腾成这般惨样!”

“是吗?我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看的。”说着亮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一朵没有花瓣的玫瑰花。

梁晓诺看一眼骷髅花,感觉自己的心也随它那样萧条暗淡失去了绽放的活力,幽怨地说:“你还真是摧花辣手呵呵呵……”

林诗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抱歉地说:“你以后别给我买花了,我管不住手,不然又得白白浪费了!”

见她自责梁晓诺奇怪自己反而有点开心,他为展现自己的豪气口是心非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我都愿意给你买,至于你爱撕不撕扯全凭你乐意!”

“那你可能会买花买到倾家荡产!”

“不会的,我觉得你不忍心看到我倾家荡产。”

林诗语撒娇说:“那可说不准哦……”

梁晓诺敏感的知觉不愿听到这类于己不利的词汇想要把话圆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圆,抬眼见坡沿下的一个四方石桌没人便提议去那坐一会。

随后两人临方而坐。林诗语手上功夫了得继续给花朵分尸解体,那些花蕊便也在劫难逃通通被她揪下最后只剩下一枯枝败叶实在没可解体的部分了便还给晓诺说:“呐!花还你。”

梁晓诺不明白林诗语的用意何在怔住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急中生智的他忽然开口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林诗语东张西望看行人。

“嘘,别说话静静地听!”

林诗语一脸茫然。

梁晓诺趁机挪过去和林诗语坐一石凳上说:“现在听到了吗?”

林诗语警惕地看着他。

梁晓诺朝她的方向挪了两寸捂着胸口假装哀怜地说:“你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吗?”

林诗语恍然推开他说:“坐回去耍流氓呢?”

梁晓诺悻悻地坐回去委屈地说:“这花可是我千里迢迢求取而来的,看在辛苦的份上至少爱惜我一下不行吗?”

林诗语问他怎么个爱惜法,梁晓诺气得想要拍屁股走人。

随后梁晓诺朴实地进攻,而林诗语仿佛是太极宗师传人,总能以柔克刚见招拆招把话意引导到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面去。直到分别时分,梁晓诺都得不到明确的答复,只好落魄地回寝室。

回到寝室和室友们攀谈几句后,静坐在电脑桌前发呆。自从和林诗语分别后他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心里像是横卡着一个东西既拿不出来又放不下去。

他每想到林诗语,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她挦扯玫瑰花的画面。这个画面留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直觉告诉他这不只单纯地一个习惯性行为,但他不愿去深入剖析,所以下意识地避开它。

可那个画面像个调皮鬼,他越不愿去理会它,它越嚣张跋扈见缝插针在它面前晃悠着勾他诱他。梁晓诺百防一疏最后还是被它夺占去大部分的脑。

梁晓诺是个带点偏执性格的理科生,一旦带有问题性质的东西侵入脑海他都都经过一个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完整思考。

他清楚明白习惯不等于本性,在他看来,习惯只不过是通常情况下大概率发生的事件,而这个事件是可发生可不发生的。

介于习惯性行为本身的定义也仅仅只是“不容易改变的行为”而非“不可改变的行为”,梁晓诺理性地想一般而言一个人如果在乎另一个人的话,那么被在乎者的一颦一蹙一举一动势必会牵动在乎者的每一根神经,从而形成迪昂《脑与意识》里所谓的意识通达。

而显意识一旦形成根据意识的特性——意识对生理活动具有调解和抑制作用——可推测出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形成一种特殊的意识是可以抑制其生理活动的。林诗语能够把饱含自己心意的花朵按习惯性行为来处理表明在她的意识深处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这样想着他忽然心灰意冷生林诗语的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祈望林诗语能狠心把话说明白说绝说透好让自己死心,但他很快推翻了这种念想,因为他更怕她真的把话说透说绝了后自己没有一点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