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琅琊寿宴
“你乃夫人贴身侍婢,孤问你——那日府中搜出的毒药,究竟源自何处?”
司马昭负手立在紫檀书案旁,玄色锦袍上的暗金龙纹在跳动的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垂眸睨着阶下跪伏的小莲,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案上密函,每一声“笃笃”都像重锤敲在小莲心尖。
府中无故现毒,亲卫彻查三日竟无头绪,烛影将他的侧影投在窗纸上,眉峰凌厉如刀,语气平淡却比疾言厉色更令人胆寒。
小莲额头死死抵着冰凉青砖,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奴、奴婢实不知晓……求大王明察!”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亲见毒药是老夫人许晴所送,却不敢吐露半个字——这话一出,便是满门抄斩的祸事。
“哦?你当真不知?”司马昭缓缓屈膝蹲下,宽大袍摆铺散在地,将小莲完全罩进阴影。
他伸手捏住小莲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眸,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
“请大王明鉴!奴婢那日守在夫人门外,未见任何人送物入府,真的不知啊!”小莲浑身颤抖,眼泪砸在青砖上溅开细小湿痕。
“罢了……你若不肯说实话,孤不逼你。”司马昭松开手,直起身拂了拂袍角,语气骤然转厉。
“但记好了——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孤定砍了你这颗脑袋,剁碎了分送你家中,让你爹娘都认不出自家女儿!”
“奴婢不敢!奴婢绝不敢隐瞒!”小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司马昭不再看她,扬声道:“来人,带出去!”亲卫应声上前,架起瘫软的小莲拖出书房。
他余光瞥见案上展开的字画,那是王元姬亲笔所绘的《秋江待渡图》,笔触清丽。
往日他归府时,总见她伏案作画,鬓边碎发垂落,抬头时笑眼弯弯——想到此处,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
每次外出归府,司马昭必先回书房安置密信。
这日刚推开门,便见王元姬坐在窗边矮榻上,握着狼毫细细勾勒。
“元元,在做什么呢?”他手里还攥着未及藏匿的密信,快步走向榻前。
王元姬闻声立刻放下狼毫,起身扑入他怀中,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我在画你的画像呢!才刚描好眉眼,你就回来了。”
她杏眼亮如星子,嘴角挂着甜蜜笑意。
司马昭微微屈膝接住她,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尖,随即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故意挤眉弄眼:“元元竟这般厉害?我不在府中,也能将我的模样画得几分相似?”
他顺手将密信放在了案桌上,眼里只有她,丝毫没有戒备之心。
“那是自然!”王元姬仰头瞪他一眼,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的模样,早就刻在这里了,半分都不会差!”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我的心意,元元可也刻在这里了?”
王元姬脸颊微红,埋进他怀里轻声应道:“自然是刻着的……”
司马昭朗声笑起来,抱着她坐到榻上,自己蹲在她的旁边,拿起画纸细细端详:“嗯,这眉眼确有我的影子,元元的画技又精进了。”
王元姬依偎在他肩头,手指点着画纸:“等画好了,就挂在你书房里,你看书累了,抬头就能看见啦。”
“好啊,”司马昭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柔意,“那我可要日日盼着这幅画完工了。”
……
又过了几日,苏瑶在晋王府快闷得发霉了。
她蹲在庭院的树下,用树枝扒拉着泥土,仰头对着苍天哀嚎:“都五日了!这破穿越啥时候是个头啊?偌大个王府,什么都没有!我真的要无聊死了!”
喊完见天无反应,只好又继续用树枝无聊地刨着泥土。
这时,小莲快步跑来,脸上堆着笑意:“娘娘!诸事已备妥,可以启程了!”
苏瑶猛地抬头,手里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断:“启程?去哪?”
“去琅琊王府呀!今日是老爷五十大寿,您半月前就嘱咐奴婢备好贺礼,如今金银绸缎、奇珍异宝都装了满满一车呢!”
小莲躬身回话,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往日王妃回琅琊王府总是欢喜的,或许这次能解解愁绪。
“琅琊王府?大寿?!”苏瑶惊得站起身,心里乱成一团麻——完了完了!原主记忆空空,这去了娘家,岂不是要露馅?
……
她勉强换了身月白绣兰纹襦裙,牵着司马炎走到府门口。
两辆马车早已等候,前辆供人乘坐,后辆堆满贺礼。
小莲先抱起司马炎送上马车,又回身扶她:“娘娘当心脚下。”
“大王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苏瑶掀开车帘,探头问道。
“大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往年寿宴都是娘娘独自回府的。”小莲答道。
苏瑶暗自松了口气——司马昭那杀神不在更好,省得他一言不合就“砍脑袋”。
她坐进马车,随口道:“走吧。”
马车刚启动,身旁的司马炎就捧着一块桂花糕凑过来,仰着小脸:“母亲,您尝尝这个?厨房新做的,可甜了。”
苏瑶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连忙摆摆手,勉强挤出笑容:“我不饿,炎儿自己吃吧!”
心里却在哀嚎:别跟我说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当你娘啊!
司马炎眼中的光亮暗了暗,只好低下头,自己小口吃起糕点。
……
“晋王府,王妃娘娘到——”
马车稳稳停在琅琊王府门前,小莲掀开帘子,将苏瑶扶下车。
苏瑶抬头望着“琅琊王府”四个鎏金大字,手心直冒冷汗:这便是原主的家,可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啊!拜托拜托,可一定都要是梦里见过的人啊!
王府仆人们纷纷躬身行礼,司马炎紧紧攥着她的裙摆,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
这时,一道爽朗的男声传来:“元姬!”
苏瑶低头安抚司马炎时闻声抬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快步走来,约莫三十余岁,面容与记忆中哥哥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是舅舅!”司马炎小声嘀咕。
苏瑶连忙挤出笑容,上前见礼:“哥哥!”
王文之快步迎上来,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调侃:“你这丫头,为兄生辰那日怎的没来?莫不是舍不得府中的宝贝?”
苏瑶在现代混惯了,自然听出这是打趣,当即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这举动让王文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自家妹妹素来端庄,今日怎这般随意?
她却浑然不觉,笑着反驳:“哥哥说的什么话!做妹妹的怎会这般小气?你瞧瞧我今日带了多少好东西,都是给父亲贺寿的!”
王文之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哈哈哈……为兄跟你闹着玩呢!父亲在正厅等你许久了!炎儿,来舅舅抱抱,看看又长高了多少?”
他抱起司马炎,快步向府内走去,走到门口回头喊道:“快些进来呀!父亲都念你好几日了!”
“好!”
苏瑶应着,心里却七上八下——大寿定有不少宾客,若是遇上不认识的人,可怎么应付?
“娘娘?您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小莲见她站着不动,疑惑地问道。
“没事没事!”苏瑶连忙摇头,快步跟了进去。
小莲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娘娘这几日确实有些奇怪。
她转身吩咐随从:“把贺礼都卸下来,小心搬进府中!”
……
正厅内,几位命妇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
“那王妃娘娘怎的还未到?”一位穿粉色罗裙的妇人问道。
另一位青衣妇人接过话头:“七月末王将军寿宴她也没来!我家夫君说,这些日子王妃连着两次去了金镛城,当着众人的面逼着钟会将军放了好几个人呢!”
“金镛城?那不是仅晋王一人的地盘吗?不是有重兵把守吗?怎会让她轻易进去?”
“还不是晋王宠着她!”一位绿衣妇人撇撇嘴,“可我也听说,这阵子二人频频争吵,那王妃还闹着要和离呢!”
“竟有此事?王妃自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怎会做出这等出格之事?两家联姻,哪能说和离就和离?”
“谁说不是呢!听说晋王一怒之下赐了毒酒,谁知她命硬,竟没死成!”
议论间,苏瑶已踏入正厅。
众人见状,连忙敛声,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王妃娘娘。”
苏瑶哪懂这些礼节,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尴尬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啊!太客气了!哈哈哈……吃好喝好啊!”
此话一出,竟惹得宾客们纷纷四目相对。
她丝毫没察觉她们异样的眼光,快步走到主位旁的王肃面前,心里暗喜——这人果然是梦里抱着自己的男子,定是父亲无疑。
“父亲。”她站得笔直,竟忘了行礼。
王肃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往日元元见了自己,定会躬身问安,今日怎这般失礼?
但正厅内宾客众多,他不便多问,只笑着打圆场:“哈哈哈……元元,你可有好些日子没回来看老夫了!”
“父亲别生气,”苏瑶低下头,急中生智,一眼瞥见身旁的司马炎,连忙笑道,“女儿这段时日身子不适,府里又琐事缠身,实在脱不开身。哥哥生辰那日,我也没能来,方才他还打趣我呢!”
“罢了罢了!老夫也知你近日繁忙!”王肃摆摆手,示意她落座,“快坐吧!老夫特地叫厨房备了你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快尝尝。”
苏瑶坐下后才发现,面前的菜肴竟全是自己爱吃的,当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大口吃起来:“多谢父亲!这菜真好吃!”
吃着她又在心里嘀咕:比晋王府的饭菜合胃口多了!果然还是娘家人更懂自家闺女啊!
她全然没顾上礼仪,竟先于王肃动了筷。
王肃明显一愣,正厅内的宾客也纷纷投来异样目光——王妃素日循规蹈矩,今日怎这般失仪?
王肃察觉众人目光,连忙开口:“今日乃老夫五十大寿!诸位请自便!不必拘谨!传舞妓上来助兴!”
说完他又望向自己的女儿,心里不禁开始担忧——元元怎么如此反常?难道真如城中传闻那般,出了事了……
丝竹声起,舞妓翩跹而入,正厅内的尴尬才稍稍缓解。
可宾客们的议论仍未停歇,皆是对苏瑶的不解与揣测。
……
苏瑶吃得正香,忽闻乐声骤停。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色织金锦袍的女子,约三十余岁,带着数名随从侍女走进来,身后随从还搬着两只精致木箱。
“听闻王长史五秩寿辰,老夫人特命妾身前来贺寿!”女子敛衽一礼,声音清亮,正是司马师之妻林箬汝。
她目光扫过正厅,最终落在苏瑶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参见王妃娘娘,”林箬汝装腔作势地行了个浅礼,嘴角勾起一抹假笑,“听闻娘娘前阵子不慎染恙,如今身子可大安了?”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明着问安,实则暗讽她中毒之事。
苏瑶坐着没动——这人梦里从未见过,看她行礼的模样,自己地位应比她高,想来应该不必回礼。
见苏瑶既不回话,也不起身,林箬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转而对宾客们扬声道:“诸位瞧瞧!娘娘被晋王宠得愈发娇纵,连见了长辈的基本礼仪都全然忘了!”
“是啊!方才她见了王长史也没行礼,真是白养了这个女儿!”
“可不是?被宠得无法无天,连家规礼仪都抛到脑后了!”
宾客们立刻附和,纷纷指责苏瑶。
王肃面色一沉,抬手示意随从:“把这些箱子搬出去!”随即冷冷看向林箬汝:“今日是老夫的寿宴,大夫人若是来贺寿的,便请落座;若是来寻事的,就请回吧!”
王元姬虽说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从不与她父亲说自己在司马府受到的委屈,可王肃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城里风言风语,哪里能瞒得住?
“王长史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箬汝柳眉倒竖,上前一步,“妾身可是奉老夫人之命而来,您这般态度,莫不是要失了体面?”
见王肃言语里带着一丝不屑,林箬汝瞬间就来了气,每年王元姬回司马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给王元姬使了不少绊子。
“这是琅琊王府,小女懂不懂礼仪,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评判!”王肃语气强硬,全然是护女的姿态。
王肃夫人生下王元姬之后就撒手人寰了,这女儿,自然是放在心尖上宠的,绝对由不得外人欺负。
苏瑶坐在一旁,看着王肃为自己出头,心里竟泛起一阵暖意——自己小的时候总被欺负,说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今天这种感觉,难道就是被父亲呵护的感觉吗?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可宾客们仍不依不饶,一位老妇站出来说道:“王长史,您疼女儿我们理解,可大夫人身份尊贵,司马将军乃大魏功臣,为国效力,战死沙场,大夫人在洛阳受尽敬重。长兄如父,当年司马将军拉扯晋王长大,论辈分,王妃该尊称一声‘嫂娘’,怎能如此无礼?”
众口难堵,苏瑶只好缓缓起身,走出席位,站在林箬汝面前,硬着头皮道:“元姬在此,见过嫂嫂!”
她脑子里飞速回忆着众人行礼的模样,想着约莫是要下跪,便屈膝准备叩首。
“夫人!”
一声冷喝从厅外传来,话音刚落,晋王府的侍卫便持刀鱼贯而入,分列两侧。
林箬汝见状,身子猛地一颤——司马昭素来不参加这类宴席,今日怎会突然现身?
司马昭大步踏入正厅,玄色锦袍扫过地面,腰间佩剑发出轻响。
他目光如炬,扫过满厅宾客,最终落在正在跪着的苏瑶身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参见大王!”
显然满厅宾客都没想到司马昭会到此,才会大放言辞。见到司马昭的身影后,吓得纷纷跪地,额头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今的司马昭,是曹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手握重兵,连皇帝都得敬让三分。
他们心知肚明,他们这些朝廷官员、命妇,就算杀了,也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年朝中大臣纷纷进谏封司马昭为晋王,当时皇帝虽有忌惮,但迫于压力,也说了一句:“岂敢不从?”
林箬汝也慌忙屈膝下跪,唯有王肃端坐在主位——他知道,司马昭这是来给自家女儿做主了。
苏瑶已跪到一半,就差叩首。见司马昭发怒,以为是自己姿势不对惹他生气。
连忙抬头,怯生生地问:“大王……我、我跪的姿势不对吗?”
“荒唐!”
司马昭见状,怒气更盛,却强压着没发作。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苏瑶扶起,俯身轻轻拍掉她膝上的尘土,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这几日城里的流言好像也在此刻悄然消失……谁都明白,晋王对王妃的宠爱,绝非虚言。
司马昭扶稳苏瑶,才缓缓看向林箬汝,语气冰冷:“嫂嫂,起来吧。孤该唤您一声‘嫂娘’,哪有娘给儿下跪的道理?”
他刻意加重“嫂娘”二字,显然是听见了方才的议论,故意讽刺。
方才说此话的妇人听见后,身体也不由得抖起来。
林箬汝浑身发抖,连忙回话:“妾身不敢!万万不敢受大王这般称呼!”
司马昭却不看她,转而牵着苏瑶的手,抬手轻轻拍去她肩上的浮尘,柔声问道:“陛下早免了孤的跪拜之礼,孤与夫人,夫妇一体,夫人自然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在府里,孤就不让夫人行任何礼,今日怎的要给嫂嫂行如此大礼?”
“我……她们都说我该给嫂嫂行礼,”苏瑶嘟囔着,有些委屈,“我这段时间记性不太好,忘了……回去定叫小莲好好教我。”
司马昭听完,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满厅跪地的宾客:“哦?她们?”
他握紧苏瑶的手,声音陡然转厉,“夫人指给孤看看,都有谁?孤亦会一些跪拜礼……孤教你。也不必等回府了。”
他笑得令人窒息,满厅宾客都明白,这是要清算方才指责苏瑶的人了。
苏瑶却没领会其中深意,环顾一周后,茫然道:“我、我不知道……方才没看清是谁说的。”
她确实不知道,方才几乎都是宾客们一人一句说的,她那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记忆一些礼仪姿势了,哪里会注意这些?
“没事,不知道也无妨,一切有孤在呢!”司马昭收起笑容,对身后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会意,当即对侍卫挥手:“尔等胆敢趁大王不在之时,言语冒犯王妃娘娘?来人,把这些人都带下去!”
司马昭拉起苏瑶的手,就要带着她往坐席上走去,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大王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宾客们吓得连连求饶,正厅内一片混乱。
司马昭的意思,也就是拉出去每人杖责二十,让他们长长记性,并没有杀心,且苏瑶还在此,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怎么会平白让自己的夫人再次陷入惊恐?
可苏瑶却下意识觉得司马昭又要杀人,连忙反手拉住司马昭的手,急声道:“等等!”
“怎么了?”司马昭回头,语气瞬间柔和。
“今日是父亲的寿辰,大家都是来贺寿的,并无恶意,方才……都是好心提醒我的……”
苏瑶连忙解释,见他仍有怒气,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里带着一丝娇羞:“你别生气了!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呢?别天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
这久违的亲近让司马昭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全然没听着她说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已经好久没有主动碰过自己了。
他反手握住苏瑶的手,柔声道:“好,听你的。”
随即挥挥手,“都退下吧。”
亲卫与侍卫应声退出,正厅内终于恢复平静后,苏瑶才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司马昭却拉着她,走到席位上坐下,眼神仍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冷意。
王肃看着二人紧握的手,以及司马昭眼中的温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城里传言二人经常争吵,关系濒临破碎,看来全是无稽之谈!
司马昭拿起一块糕点,喂进苏瑶口中,才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林箬汝,语气平淡:“嫂嫂也起来吧。祖母身体违和,府中诸事还需嫂嫂费心,不如先回府伺候祖母,免得她挂念。”
“谢大王!”林箬汝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带着随从狼狈地逃离了正厅。
丝竹声再次响起,寿宴重归热闹。
苏瑶靠在司马昭身边,小口吃着糕点,心里暗暗庆幸——这场寿宴风波,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