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天府火锅飘香，护山大阵充IPad
青云宗，杂役房区域。
巨大的青石广场边缘，几个刚被分发完简单劳作器具的新入门杂役弟子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今日见闻。
“听说了吗？剑峰的沈清弦仙尊，今日大典后直接闭关了！据说是……感应到了心魔！”
“嘶——真的假的？那可是半步化神的绝顶存在啊！什么样的心魔能影响到他？”
“谁知道呢？据说是突然有感，剑意不稳……掌门都亲自关怀了！闭关玉简上还写着，非灭门之祸不得打扰！这决心……”
“难怪今日在大殿上那么快就走了，还把那小子打发来杂役房……估计是心魔扰动之下，格外不耐吧？”
“嘘……小声点。”其中一个年长的杂役弟子朝广场中心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里，一个身着灰布杂役服的瘦削身影，正握着比自己人还高出不少的粗大硬毛竹扫帚，沉默而机械地一下一下清扫着青石地砖上的落叶与浮尘。正是今日在大典上被判为“根骨愚钝”的楚枫。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生涩，似乎很不习惯这种繁重的体力劳作。汗水浸湿了他额前几绺碎发，紧贴在略显苍白的额角。少年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倔强的唇线。
周围杂役弟子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来，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沈清弦”、“心魔”、“闭关”、“被打发”这些字眼，还是如同细小的针，扎进他的耳朵里。
“……剑峰……”楚枫握住扫帚长柄的手不自觉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东面那座最高、也最为孤绝冷峭的山峰。峰顶终年被缭绕的云雾和凛冽的剑意所笼罩，如同传说中仙人居住之地，高不可攀，冷若寒冰。
今日在那大殿之上，那道冷漠如九天玄冰、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吝啬的目光，那冰冷无情的“根骨愚钝”四字评价，以及随后那毫不拖泥带水、将他如同一粒尘埃般扫入杂役房的姿态，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闭关？
楚枫的嘴角扯出一个极轻微、极苦涩的弧度，是自嘲，亦是无声的冰冷。是因为看到他这个“废柴”而心烦意乱？还是真如传闻那般，是那难以捉摸的“心魔”作祟？
无论哪一种，都让他觉得讽刺无比。
他将目光从剑峰那遥不可及的方向收回，再次低下头，更用力地挥动了沉重的扫帚。枯叶在扫帚下簌簌翻卷，摩擦着青石地面，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声响。
山顶的云雾依旧，隔绝着两个世界。
洞府内，沈清弦正对着毫无反应的IPad抓耳挠腮，指尖跳跃的电弧把旁边的空气都烤得有些焦糊味。一股不安的凉意突然毫无预兆地顺着尾椎骨爬上来，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手上的灵力控制不稳，指尖“滋啦”一声爆出一团小电花，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他疑惑地转头，望向紧闭的洞府石门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石壁垒看到山下的情景。
“嘶……奇怪，刚才怎么突然心慌了一下？牛油吃太辣了？”他揉了揉心口，那阵诡异的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算了算了，大概是错觉，肯定是被这充电难题愁的。”他甩甩头，注意力立刻又全部回到了手中的“黑砖头”上，眼中燃烧着“不解决誓不甘休”的科研（修仙）之光，“充电阵纹必须攻克！我的电子榨菜绝不能就此消亡！”
洞府外，夜凉如水。
洞府内，现代科技的光辉在灵力的微光中苦苦挣扎。剑峰之巅的云雾，在月光下流转，掩藏着下方微不足道的倔强身影，也包裹着山顶那只一心只想咸鱼到底、却偏被“续航焦虑”缠身的……奇葩仙尊。
沈清弦舔了舔还残留着麻辣牛油滋味的嘴角，眼神在绝望中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头，对着黑屏的IPad低吼道：
“灵力充电器……今天不是你活，就是我……不睡了！”
剑峰之巅的洞府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辛辣牛油和微量臭氧的诡异气味。
沈清弦盯着眼前彻底“阵亡”的IPad Pro，表情堪称痛彻心扉。那块象征着现代文明光辉的冰冷平板，此刻外壳多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还顽强地冒着几缕极淡的青烟。刚才最后一搏——指尖凝聚的微型天雷诀劈在精心构筑的聚灵阵节点上——带来的不是什么灵能涌动、电量回升的奇迹，而是一声脆响、一阵白烟和屏幕彻底的、永恒的沉寂。
“……唉。”他发出一声悠长又沉痛的叹息，像是告别了挚爱，“科学探索的孤勇者……陨落了。计划A，败得轰轰烈烈，渣都没剩。”他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拎起那块“焦砖”，只感觉心如刀绞，比被人砍了一剑还难受。
电子榨菜！精神食粮！库存的宫斗剧和美食秘籍！全没了！这简直是精神上的断粮绝炊！
就在他将“焦砖”丢到角落，准备暂时化身一条失去梦想的绝望咸鱼，重新钻进懒人沙发的粉色温柔乡时——
轰！！！
一声沉闷到足以撼动整个山体的巨响骤然从洞府之外传来！紧接着是连绵不绝、如同大地在震颤的低吼！仿佛有什么巨大而古老的东西被硬生生地撕开了坚硬的外壳！
沈清弦猛地从沙发里弹坐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啥情况？地震？”他嘀咕着，却完全没有半点“仙尊护佑宗门”的自觉性，反而是好奇心（或者说另一种“科研”欲望）瞬间盖过了IPad报销的悲痛。
他趿拉着拖鞋般的灵力云团，跑到洞府靠内侧一面雕琢着山川灵脉走向的巨大石壁前。这里是整个护峰大阵的能量流动中枢之一，阵法灵光构筑的微缩版剑峰地形图上，原本代表后山某处、标注着“寒冰禁地，玄阴聚脉”的地方，象征稳固守护的白色灵光如同碎裂的冰面般剧烈闪烁、崩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地图上骤然炸裂开的一片刺目的湛蓝光点！如同星辰爆炸！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连时空都能冻结的极寒气息，隔着厚重的山岩壁垒和层层阵法，蛮横无比地渗透了进来！洞府内袅袅升腾的火锅香气和灵力暖流瞬间被击溃，空气温度骤降，连地面凝结的灵力微尘都冻成了点点闪烁的“霜晶”。
沈清弦冻得一个激灵，赶紧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嘶……这冰力值，能当冷库使了！”他眼中不仅没有慌乱，反而爆发出堪比饿狼见到肥羊的光芒。那光芒，纯粹、狂热，且与剑道、道行、力量增长之类的东西，毫无关系！
万载冰魄晶脉！能冻住元婴修士神魂的极阴之物！修仙界用来淬炼顶级飞剑剑胎、炼制某些破镜丹药的压箱底宝贝！
然而在沈清弦此刻高速运转的咸鱼大脑里，这玩意儿立刻被打上了闪闪发亮的实用标签：
“散热片！超强被动散热模块！”
“能量存储极冷介质！充电器升级版的核心部件！”
“还有……”他砸吧了一下刚才吃完火锅还残留着火辣滋味的嘴皮子，脸上绽放出巨大的、仿佛挖到了千年金山般的笑容，“冰镇仙酿快乐水的终极方案！！！”
这简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老天爷追着喂饭！科学修仙（咸鱼版）的大门非但没有关闭，反而被刚才失控的雷法轰得大敞四开！
就在沈清弦摩拳擦掌，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呃，是“合理利用”一点这爆炸免费送上门的天降寒晶时——
剑峰山脚下，杂役弟子居住的低矮屋舍前。
楚枫刚将沉重的扫帚靠墙放稳。白日的疲惫沉淀成骨骼里细微的酸楚，但最沉重的，是心口那份挥之不去的冰冷与屈辱。广场上那些窃窃私语像无数细小的冰棱，依旧在四肢百骸间无声摩擦。
轰隆！！！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骤然从峰顶方向炸开！整个杂役房的屋顶和墙壁都在嗡鸣！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如同洪荒巨兽吐息般的极寒冲击波猛地掠过！广场上未扫净的落叶瞬间覆上了一层刺眼的白霜！杂役弟子们如同被惊雷劈中的蚁群，尖叫着四散躲闪进屋内，脸上全是骇然和迷茫。
“天谴！这是天谴啊！！”一个年纪大的杂役哆嗦着指向那在夜幕下突然亮起一片诡谲瑰丽、却蕴含着死寂冰寒气息光晕的剑峰山腰，恐惧让他语无伦次，“禁地！寒潭禁地炸开了！老天降罚……沈仙尊……引动了心魔，引来了天劫？……”
楚枫也被这天地剧变骇得身体绷紧，下意识后退两步。但他没有躲。冰冷的寒气刮过脸颊，留下针扎般的刺痛，却奇异地点燃了他眼中某种沉寂的东西。他不信天谴！他只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强大和不公！
就在这惊魂甫定、寒意刺骨的瞬间——
砰！
楚枫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里面藏了一颗骤然被点燃的烙铁！
他几乎是立刻摸向怀中，手指颤抖着掏出那枚贴身佩戴、在无数个黯淡寒冷的日子里作为唯一精神支撑的古旧玉佩。这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甚至边缘都磨得圆润的祖传之物，此刻竟在无人触发的状态下，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灼人的热意！它的光芒不再是平日温顺的微亮，而是以一种狂乱的、血红色的节奏在疯狂闪烁！那强烈的红色光芒透过他紧攥的指缝溢出，带着滚烫的烙印感，笔直地、如同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死死指向那还在剧烈动荡、散发不祥蓝光的剑峰之巅！
一股血脉深处从未有过的悸动猛烈撞击着楚枫的心脏！仿佛沉睡千年的魂魄碎片被这剧变与玉佩的灼热强行唤醒！冰冷？怨恨？不，在那灼烫刺痛的召唤之下，某种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带着滔天不甘和毁灭意志的力量在悄然涌动。
它指向那最高处！
“沈……清……弦……”
楚枫缓缓抬起头，汗水混合着冰霜打湿了他额角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肌肤上。他紧攥着烫如烙铁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失血泛白。那双向来因屈辱而压抑着冰层般寒冷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淬了万年玄冰又点燃了地心烈火的利刃，死死钉向那云雾翻涌、仙光与冰寒交织的剑峰之巅，刺破这令人窒息的寒夜。
那目光不再有少年的懵懂与茫然，只有一种被强行点燃、冰冷至骨髓、却又蕴含焚天熔岩的……探究与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