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圣白之问
寒夜在尖锐的头痛中苏醒。纯白的天花板上流淌着金色符文，每当他聚焦视线，那些符文就扭曲成井研教过的古文字。他试图坐起，却发现手腕被透明光链锁住——不是束缚肉体，而是直接缠绕在经脉上，稍一运力就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醒了？“熟悉的女声从右侧传来。洛琳靠在镶嵌水晶的墙边，火焰鞭盘在腰间像条休眠的赤蛇。她换了一身银白色轻甲，左胸佩戴着太阳与剑交叉的徽章。
“这是哪...“寒夜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吃惊，“比赛...“
“三天前就结束了。“洛琳扔来个水囊，“你差点把整个竞技场变成冰雕，裁判团启动了紧急防护。现在我们在圣殿白塔——恭喜你成为五十年来第一个还没入团就被请来喝圣茶的选手。“
水囊里的液体刚入喉就化作暖流扩散全身。寒夜突然瞪大眼睛——这味道与井研每月逼他喝的药汤一模一样。洛琳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反应，指尖弹出一簇火苗：“‘晨曦之露’，圣殿特供。看来你师傅和我们挺有渊源。“
门外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洛琳迅速退到墙边，右手按在胸前徽章上。十二名穿白袍的高阶法师鱼贯而入，最后方是寒夜在竞技场见过的紫袍裁判，此刻他戴着镶嵌七色宝石的高冠。
“外域来客寒夜。“紫袍人声音不再有主持比赛时的浮夸，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丈量，“我乃圣殿第七主教克莱门特。根据《异界生物管理条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每个谎言都将被真相之光灼烧。“
寒夜发现主教手中捧着的正是自己遗落在禁地的佩剑。剑鞘上的霜花纹路此刻正发出微弱蓝光，与天花板符文相互呼应。最年长的白袍法师突然上前，枯枝般的手指点向他眉心：“孩子，你体内的力量从何而来？“
剧痛中寒夜看到自己经脉被投影到空中，冰蓝色的能量流里掺杂着几缕黑气。洛琳突然插话：“艾德里安阁下，他的元素亲和测试结果...“
“纯净度百分之九十七，堪比上古精灵。“被称为艾德里安的老法师挥手展开光幕，“但能量运行方式完全违背《魔法本源论》——没有魔核，没有元素通道，就像...“
“就像把海洋硬塞进溪流的河道。“主教克莱门特接话，突然拔剑出鞘。寒夜的佩剑在空气中划出完美弧线，剑尖所指之处凝结出六角霜花，久久不散。“这不是魔法，是直接改写世界规则。“
审判厅突然震动。寒夜胎记处爆发的蓝光将所有人推得后退三步，他感到锁链崩断的脆响。洛琳的火焰鞭自动展开成防御姿态，但那些火蛇畏惧般避开寒夜周身三尺。
“停下！“艾德里安法杖顿地，水晶穹顶突然投射下柱状白光。寒夜体内的能量被强制具现化——一只冰晶构成的凤凰虚影在他背后展开双翼。老法师的胡子剧烈颤抖：“霜...霜神血脉？这不可能！“
骚动中寒夜注意到洛琳悄悄移动到门边，她的火焰鞭正对着某位不断记录的白袍法师。主教克莱门特突然高举权杖：“肃静！年轻人，你可知晓凌霜之子意味着什么？“
这个称呼像钥匙般打开了记忆闸门。寒夜眼前闪过井研在雪夜中抱着婴儿的画面，老人对着冰晶喃喃自语：“...最后的凌霜血脉，在审判日来临前...“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寒夜握紧拳头，霜花在掌心碎裂，“青霜门寒夜，师承井研。如果这是罪，那把剑足够取我性命。“
死寂持续了足足十息。洛琳突然嗤笑出声：“精彩。所以圣殿兴师动众就为审问个迷路的小道士？“她扯下火焰鞭的伪装层，露出底下镌刻圣纹的银链，“根据《骑士团特权法》第14条，我要求启动联合听证。“
主教脸色变得难看。寒夜这才注意到洛琳甲胄内衬绣着火焰家纹——与竞技场旗帜上的图案相同。艾德里安突然大笑：“焰心家族的大小姐伪装成流浪法师参赛？难怪破魔鞭反应异常。“
“重点错了，老师们。“洛琳甩出银链缠住寒夜手腕，链节上的符文亮起柔和金光，“他的力量能净化魔气——看看黑雾检测结果。“
光幕数据刷新，先前能量流中的黑气在金光下显形为扭曲的魔纹。寒夜突然想起莉亚项链的紫光，脱口而出：“那个治疗师有问题！“
这句话像投入静水的石子。主教与艾德里安交换眼神，突然宣布休庭。当审判厅只剩他们两人时，洛琳拽着寒夜来到窗前——透过水晶玻璃，可以看到整个圣魔大陆的微缩投影悬浮在中央广场上空。
“认识下现实。“她指向投影边缘不断扩张的黑雾区，“魔族禁地过去三年侵蚀速度加快十倍。而你...“火焰鞭突然点在他胎记上，灼痛中浮现出羽毛状的金纹，“带着四翼天使的祝福印记。“
寒夜如遭雷击。胎记发热的瞬间，他清晰看到广场喷泉雕像背后闪过莉亚的身影，那姑娘正仰头望着审判塔，项链紫光如呼吸般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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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禁书区**
莉亚指尖掠过古老羊皮卷上的魔族文字，紫水晶悬浮在《血脉禁录》上方，将晦涩符文转化为可读内容。当查到“凌霜之子“词条时，水晶突然剧烈震动。
「...神魔混血，天使与恶魔的平衡者...」她轻声念着，突然警觉回头。书架阴影中走出个戴兜帽的身影，袖口魔纹与书页上的如出一辙。
“汇报进度。“来人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确认目标身负四翼天使印记。“莉亚项链紫光转为深红，“但圣殿已经...“
“继续潜伏。“兜帽人弹指射出道黑光，羊皮卷上关于“诸神黄昏“的段落自行焚毁，“那位大人需要活体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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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会议厅**
克莱门特主教将寒夜的佩剑平放在星象图上，剑尖正好指向魔族禁地。魔法公会会长奥古斯都抚摸着剑鞘霜纹：“井研那老狐狸，居然把钥匙藏了十七年。“
“凌霜血脉提前觉醒不是巧合。“艾德里安调出竞技场监控影像，定格在寒夜白发转蓝的瞬间，“空间壁垒正在崩解，两个世界的交点就在...“
“玄冰山脉。“洛琳推门而入，手中火焰鞭展开成地图，“三年前雪崩时我见过他。当时有十二道金锁从山体射出，今天审判塔的监测仪捕捉到同样频率。“
奥古斯都突然用匕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剑鞘上。霜花纹路吸收血液后变成暗红色，逐渐组成古老预言：
「当霜与火同舞，禁锢之门洞开」
所有人看向洛琳——她的火焰鞭不知何时已与寒夜胎记的金纹产生共鸣，在空中勾勒出门扉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