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凡人的弑神之器
那声撕裂耳膜的巨响，并非终结，而是一场漫长而诡异的死寂的开端。
酒店经理落荒而逃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空气中只剩下浓烈刺鼻的硝烟与小舞剧烈的心跳声，交织成一曲名为“颠覆”的乐章。
窗外，那块作为庭院点缀的厚重青石板，中央那个拳头大小、边缘呈放射状龟裂的狰狞孔洞，如同一只嘲讽的眼睛，无声地宣告着一种与魂力体系截然不同的、蛮横而纯粹的暴力哲学。
“唐承哥……”小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后怕，也是极致的亢奋。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把尚有余温的“沙漠之鹰”，这件由凡铁构筑的“玩具”，其重量此刻仿佛直接压在了她的认知之上，“它……它为什么这么厉害？”
“因为它不讲道理。”唐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从身后环抱着小舞，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
“它不看你的武魂是蓝银草还是昊天锤，不问你的魂力是十级还是一百级。它只信奉一个最原始、最野蛮的真理——在我的射程之内，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小舞的脑海中炸响。她从小在星斗大森林长大，见惯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进入人类社会后，又亲眼目睹了魂师与平民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天堑。这个世界，何曾平等过？可唐承，却用一块凡铁，几撮粉末，创造出了这份“平等”。
唐承拿过沙漠之鹰，熟练地退下弹匣，将那颗滚烫的弹壳弹出，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皮质小袋，递到小舞面前。袋子入手温润，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颗闪烁着铅灰色冷光的弹丸。
“这是送你的礼物。”他将枪和子弹一并交到小舞手中，“记住它的每一个零件，记住它的原理。它很简单，简单到愚蠢，但有时候，最愚蠢的东西，往往最有效。学会它，它就是你的獠牙；依赖它，它就是你的坟墓。能决定你生死的，永远只有握着它的你，而不是它本身。”
这番话，远比单纯的武器赠予要沉重。唐承不是在给小舞一件护身符，而是在她的世界观里，强行植入一种全新的、属于他的逻辑。一种不依赖于武魂，不屈从于神祇的，属于“人”本身的力量。
小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她将那袋子弹和沙漠之鹰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的安全感。她抬起头，看向唐承的侧脸，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夜，倒映着窗外的城市灯火，却又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她忽然明白，唐承哥正在教她的，或许远比成为一名封号斗罗，更加重要。
【叮！检测到宿主向核心剧情人物小舞成功灌输“科技武器”与“凡人弑神”理念，极大程度改变其对世界力量体系的认知，为其未来成长路线埋下颠覆性伏笔！】
【气运掠夺判定成功！奖励发放：宿主精神力强度+10%，《现代武器枪械精通》熟练度提升至“大师级”！】
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唐承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对枪械的理解瞬间拔高了一个层次，无数关于弹道学、材料应力、膛线优化、火药改良的知识洪流涌入，仿佛他就是一位浸淫此道一生的宗师。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弗兰德，唐三，武魂殿……你们引以为傲的魂环与魂技，在这跨越了文明的降维打击面前，又是否还能保持那份高高在上的优雅？
……
三日后，索托城南，史莱克学院。
如果不是那块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牌上，用绿色的油漆潦草地写着“史莱克学院”五个大字，唐承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眼前哪有什么学院的影子，分明就是一个破败的村落。低矮的土坯房，泥泞的道路上混合着牲畜粪便的古怪气味，三两个衣衫褴褛的村民投来麻木而好奇的目光。与索托城内的繁华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唐承哥，你确定是这里吗？”小舞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一脸嫌弃地扯了扯唐承的衣角，小声抱怨道，“这地方也太破了！比诺丁城的初级学院还不如呢！我们还是回索托城，去那个看起来很气派的贵族学院吧？”
“气派？”唐承的目光越过破败的村口，投向村子深处那排起长龙的队伍，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真正的气派，从来都不是用眼睛看的。你看到那些人了么？”
队伍长得吓人，至少有上百名年纪各异的少年少女，在家长的陪同下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大多衣着光鲜，神情倨傲，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这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极其荒诞而又和谐的统一。
“一个建在贫民窟里的学院，却能吸引这么多贵族子弟趋之若鹜，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唐承淡淡说道。
不等小舞回答，旁边一个同样在排队的胖子商人，便忍不住炫耀般地开口了：“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啊！这史莱克学院，看着破，可含金量高着呢！没听过那句话吗？‘从史莱克毕业，保底也是个子爵！’而且，这里的毕业凭证，是能直接在武魂殿总部注册备案的！这代表什么？代表前途无量啊！”
“子爵？武魂殿备案？”小舞眨了眨眼，这些对她而言太过遥远。
唐承心中却是一片了然。这正是弗兰德的高明之处。他用最严苛的条件筛选学生，再用最诱人的利益——贵族头衔和武魂殿的认可——作为回报，精准地抓住了这个世界所有魂师的痛点。名与利，永远是最好的诱饵。
他之所以坚持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子爵头衔。那条被他视为猎物的唐三，此刻就在这个学院里，艰难地开启着他的“第一课”。而他身上那庞大的主角气运，就像一盏黑夜中的明灯，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唐承这只最贪婪的飞蛾。想要最高效地掠夺，就必须深入其核心，从他最引以为傲的“史莱克七怪”身份入手，将这份荣耀，连根拔起！
就在他思索之际，人群中两道特殊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道身影隐藏在队伍的阴影里，身材火爆得与她清冷的气质截然不符，黑色的紧身皮衣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带着一顶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像一只潜伏在暗夜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雌豹。是朱竹清。她似乎察觉到了唐承的目光，兜帽下的视线猛地扫了过来，凌厉如刀。
而另一道身影，则与她截然相反。那是一名穿着华贵白色公主裙的少女，肌肤胜雪，容貌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头柔顺的茶色长发披在肩后。
她没有排队，而是带着两名神情肃穆的护卫，理所当然地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脸上带着一丝不耐与娇蛮。正是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宁荣荣。
仿佛是冥冥中的注定，宁荣荣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当落在唐承身上时，她那双漂亮的眼眸忽然一亮，径直走了过来，略带一丝命令的口吻问道：“喂，你！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一股很舒服的辅助系武魂气息，你的武魂是什么？亮出来给我看看！”
她的态度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让别人展示武魂，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下，瞬间点燃了旁边的小炮仗。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小舞一步横在唐承面前，双手叉腰，像一只护食的小母鸡，怒视着宁荣荣，“凭什么你说看就要看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宁荣荣何曾受过这种顶撞，俏脸一寒，大小姐脾气顿时上来了：“你又是什么人？我跟我未来的同学说话，关你什么事？一个连魂力都没有的跟屁虫，滚开！”
她能感觉到唐承身上的魂力波动，却完全感知不到小舞的存在，只当她是个普通的侍女。
“你才是跟屁虫！你全家都是跟屁虫！”小舞气得脸颊通红。
眼看两个女孩就要吵起来，一阵骚乱从报名处传来，打断了她们的对峙。
“凭什么不退钱！你们这是黑店！我的魂力明明已经二十级了，就因为骨龄刚过十三岁一个月，你们就不收！一百金魂币啊！你们抢钱啊！”一个被淘汰的少年在家长的怂恿下，大声叫嚷起来。
负责第一关测试的，正是戴沐白。他斜倚在桌子旁，一头金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双邪眸中带着一丝慵懒与不屑。他甚至懒得争辩，只是缓缓站直了身体。
“嗡——”
黄、黄、紫！三个魂环骤然从他脚下升起，那属于三十七级魂尊的强大压迫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场地。那股魂力冲击，让叫嚷的少年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史莱克学院的规矩，就是规矩。”戴沐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要么，遵守规矩测试。要么，带着你的钱，滚。再敢聒噪一句，我不介意让你躺着出去。”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那少年和他的家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紧接着，一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老师，也就是负责第二关的李郁松，站了出来，环视全场，沉声道：“我再说一遍，史莱-克学院，只收怪物，不收普通人！我们的毕业条件，是在三十岁之前，必须达到四十级，成为一名四环魂宗！做不到的，就会被开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三十岁前达到魂宗？这怎么可能！”
“太苛刻了！这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
李郁松冷笑一声，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黄、黄、紫、紫、黑、黑！
六个闪耀着不同光泽的魂环，其中两个深邃的黑色万年魂环，如同六道死亡光环，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六环！是魂帝！”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我，李郁松，六十三级战魂帝，就是你们未来的老师之一。”李郁松的声音如同洪钟，“现在，还觉得我们史莱克学院没有资格提出这个条件的，可以自己离开了。我们不缺天才，更不缺怪物！”
魂帝强者的威压，比戴沐白那魂尊的压迫力强了何止十倍！一大半意志不坚的报名者，脸色煞白，纷纷拉着孩子，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原本上百人的长队，瞬间去了十之七八。
戴沐白的目光在剩下的人群中扫过，当他看到依旧一脸平静的唐承，和躲在他身后，却依旧好奇地探出头来的小舞时，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朱竹清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好了，肃静！”李郁松收回魂环，指了指第一关的桌子，“骨龄不超过十三岁，魂力超过二十一级，才有资格进行下一关测试！开始！”
宁荣荣被刚刚的魂帝威压也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高傲，她瞪了小舞一眼，走到队伍最前面，将一张金卡拍在桌上，“我，宁荣荣，十二岁，武魂七宝琉璃塔，辅助系，不用测了。”
李郁松和戴沐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七宝琉璃塔！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免试通过。”李郁松直接点头。
宁荣荣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小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
接下来，朱竹清也走了上去，声音清冷：“朱竹清，十二岁，二十七级敏攻系战魂尊。”
又一个怪物！戴沐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就在这时，唐承牵着小舞的手，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他这一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戴沐白那双邪眸锐利地盯着他，想看看这个从头到尾都平静得不像话的少年，究竟有何底气。朱竹清兜帽下的目光也凝聚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而刚刚通过的宁荣荣，更是直接抱起双臂，准备看好戏。
“你们两个，要报名？”负责登记的老师抬头问道。
“嗯。”唐承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小舞，“她，小舞，十二岁，二十九级强攻系战魂尊。”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二十九级！比那个叫朱竹清的女孩还要高两级！戴沐白和李郁松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哪里是怪物，这简直是怪物中的怪物！
登记老师手一抖，连忙递上测试水晶球：“快，测试魂力！”
小舞将小手放了上去，水晶球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其光芒之盛，远超之前任何一个通过者！
“天啊！真的是二十九级！”
“又一个怪物！”
宁荣荣那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好了，到你了。”登记老师激动地看向唐承，搓着手问道，“你呢？小兄弟你的魂力多少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这么一个二十九级的妹妹，这个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的少年，又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三十级？还是更高？
唐承看着面前的水晶球，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诡异弧度。
五十级魂王。
毕业条件是三十岁前达到四十级魂宗。
他伸出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移向那颗能决定他是否“有资格”入学的水晶球。
一瞬间，戴沐白、朱竹清、宁荣荣，以及两位学院老师的目光，全都死死地聚焦在了这只即将触碰到水晶球的手上。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