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乱世当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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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坐下和谈

清宁堂内,风随国丞相许真正与武定国副使相谈甚欢。正使斜靠在椅上饮茶,眼也不抬,甚是目中无人。

柳次绝和石离微一前一后进了清宁堂,石离微径直坐在了丞相左边,柳次绝往珍珠帘后的坐席方向去。

丞相起身准备迎接公主,柳次绝示意他坐下,不必迎她,又看了一眼两位使臣。

此次和谈,武定国清贤侯贺长悦为正使,礼部侍郎易环为副使。

说起这位清贤侯,柳次绝印象深刻。前世柳次绝初入武定国奉城,清贤侯宴请宾客,送帖邀她赴宴,却与宾客一同嘲讽她,还强逼她作歌舞以娱情。柳次绝自是不允,愤而离席。清贤侯因此向君王进言道绝公主欲乱国,若不是柳次绝跪地服软再晓以利害,怕是当时就要折在武定国了。

清贤侯贺长悦单手支着身子,眼神不屑,颇有些嚣张气焰,“想必这位就是绝公主,还请公主入我国为质,其余不必再谈了。”

柳次绝移步,坐于珠帘后,隔着帘幕,笑吟吟道:“清贤侯还未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达成共识方可称为和谈,清贤侯请安坐吧。”

“不知本公主入贵国,能成为王后否?”

贺长悦稍稍坐直了身子,回道:“我国王后尚在,绝公主不可为后。”

柳次绝敛了笑,淡淡说道:“清贤侯这话,本公主就不明白了,还请明示。”

“请绝公主入我国为质。”

“若本公主不愿呢?”

贺长悦傲然道:“那武定大军必将踏平风随国。”

口头威胁罢了,柳次绝不惧。

武定国八十万大军连战数月,连连告捷,夺得参城、青茂城。她深知,若两国再打下去,风随国人疲马困,难守边境诸城。然而武定大军长途奔袭,殊死奋战,死伤近二十万,要再打下去,最多止步双城,想灭风随国绝无可能。

当此之时,武定国大军二十五万驻扎在参城,三十五万驻扎在青茂城。青茂城地势低洼,乃是腹地之城,与参城中间隔着连绵大山。武定国使臣如此傲慢,也是得了此城的缘故。如若风随国部署得当,将三十五万大军围困于青茂城,只围不杀,倒有几分胜算。

柳次绝抬眸,目光平静如水,“侯爷,武定国若无后顾之忧,且有踏平风随国之力,也不会派侯爷前来了。”

“武定国东邻合粟国,南接天苍国,西临长新国,北靠索关国、风随国、巫阴国,这些年大小战争不断。今日侥幸胜了,贵国便全然忘记从前苦苦征战之时了?”

“昔年,风随国与武定国算交好,且有姻亲之盟。我国未曾挑衅贵国,反而是贵国有一战之力便屡屡犯我国边境。如今得胜,不提所占城池交割事宜,不续当年姻亲之盟,反倒辱本公主,真是体面至极。”

一番话下来,贺长悦的嚣张气焰短了几分,但仍旧不失傲慢。他正了正身子,慢条斯理道:“我国夺得参城、青茂城是不争的事实,再进一步仍可攻城掠地。我国君王曾与绝公主遥遥一见,甚是倾心,日日苦于不得相见。我国君王心慕公主久已,并无羞辱之意。现在只要绝公主为质,我国即刻休戈止战。我国君王得见美人,风随国得以休战,公主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不是前世亲见武定国出尔反尔,缔立盟约后,又夺杨地、悬安两城,柳次绝还真有点信了这番风随国得利的说辞。

两国之争,因利而起,因利而歇,绝无可能因一个女子而止。

前世,柳次绝虽知武定国不安好心,但是敌军盘踞,群臣死谏,势态逼人,容不得她多想。盟约缔立,所有人只盼以她一人之身,换得十年太平。

怎奈武定国从来没有思及过往邦交,不过是假借和谈之名,掩盖谋夺城池之实。将柳次绝带走不过是顺手的事,却能使风随国的软弱君王无依,方便日后大举攻城,何乐而不为?

柳次绝心里将这些鼠辈骂了个遍,面上却波澜不惊,一双纤长柔软的手掀开长帘,明媚一笑,“既是贵国君王中意,为何侯爷先前说本公主不能为王后,只能做质子?是侯爷之意,还是贵国君王授意?”

“虽然王后尚在,但若君王有心,可废后另娶。废后不是难事,只怕是心不诚、言不实。”

柳次绝生得极美,眉弯如柳,眼含秋水,一颦一笑,带一股柔媚之气,美得让人窒息。

美人行动如弱柳扶风,贺长悦视线落在柳次绝身上时,短暂地一怔后,心狠狠颤了颤。

片刻后,柳次绝走到石离微身旁坐下,贺长悦才反应过来。

贺长悦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又舒展开来,狡黠一笑道,“我国君王偏疼公主,早有废后另娶之意,是本侯言辞不当,还望公主勿怪。待签订盟约后,公主入了武定国,我国君王自会废后,迎公主为后。”

张口就是骗,贺长悦说瞎话的本领一如往昔。

身侧的石离微听了好久,刚想出声,就被柳次绝抬手制止了。

柳次绝眼中笑意不减,一脸满意之色,“既是为君王求娶,怎么未见侯爷带来聘礼?侯爷已过而立之年,怎么连娶亲的规矩都不知?难不成贵国向来无礼惯了,娶亲不必过礼?”

“咦,贵国是礼仪周全之国,想来不会作此举。莫不是侯爷私心吞了聘礼,存心羞辱本公主?”

武定国副使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石离微撑着头一副看戏的姿态,场面一时安静得出奇。

贺长悦有点语塞,额间滑落丝丝汗珠,强作镇定道:“聘礼自是有的。”

柳次绝眼眸一亮,盈盈笑道:“贵国君王可是要以此战所占参城和青茂城为聘礼吗?若以此二城为聘礼,本公主允了这门婚事便是。”

公主步步紧逼,贺长悦话语十分被动,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应对前面一问,就又来了一问。他连连摇头,有些慌乱道:“不是……”

柳次绝早已看不下去贺长悦的烂演技了,俏脸微微涨红,笑意全无,厉声质问道:“贵国既不诚心和谈,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