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庄蝉
“庄师姐！”
“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我们几个都是普通家庭，谁家里都不富裕，那大胜武馆每年收费20块钱原本就不算便宜，我们今年九月份交钱，现在才十月出头，才学了一个多月，他‘滑师傅’凭什么不退钱？”
钱通义愤填膺不忘卖惨。
他曾在大胜武馆学艺，前几日因‘滑师傅’名震津门，钱通觉得丢脸，是第一批退学的。
离开大胜武馆后，钱通转投庄氏武馆。
说起庄氏武馆可不一般，馆主名唤‘庄谦’，练的是二郎拳。
去年。
津门电影制片公司为壮其声望，结识武术名流，特邀武术名家会演武技。
诸名家唯恐技不如人，有失声望，不敢冒然出手。
唯有庄谦当仁不让，昂然登场献‘飞砖阵’绝技。
据说，那日，十名壮汉各持十块砖距庄谦十米，成扇形站立，虎视眈眈，一声号令壮汉齐动，百块飞砖呼啸而至，直扑庄谦上中下三路。
庄谦轻舒猿臂，微扭熊腰，举掌提足，闪转腾挪，掌劈脚弹，刹时砖粉飞溅洒落满地，飞砖尽而庄谦却毫发无损。
现场观众齐声喝彩掌声雷动，各派武师瞠目结舌。
庄谦的‘飞砖阵’绝技震撼了津门，在津门一时传为美谈，电影制片公司为表彰其武技，特赠送庄谦‘技冠群英真武师’荣誉匾额。
自那之后。
庄氏武馆与二郎拳也一并被庄谦连带着扬名，津门许许多多青少年都想拜入庄氏武馆。
包括钱通。
他也想转。
只是此前已经在大胜武馆学艺一年，学费花了，时间也花了，再加上当时大胜武馆坐馆的大师兄吴空的实力跟名气也还行，钱通就没走。
但他一直惦念着。
直到前几日，岳胜成笑柄，而吴空又近一年不见踪影。
钱通再忍不住，直接退学，果断来了庄氏武馆重头学起。
可他心里依旧不舒服，又心疼今年的二十块钱学费。
于是，拜入庄氏武馆之后，他纠结了七八个平日里在大胜武馆中要好的朋友，一起找到庄谦长女庄蝉，想让这位出头替他们去大胜武馆讨回学费。
庄蝉英气勃勃，容貌俊美，有着一股子江湖豪气，她听了囫囵，再被吹捧几句，顿时豪气干云：“岂有此理！大胜武馆误人子弟本就不该，贪占学费更是可恶。”
庄蝉一挥手：“你们随我一道去大胜武馆，今日定要他们把学费退还！”
钱通等人大喜，齐呼：“多谢庄师姐！”
……
中午。
岳胜正在用膳。
老年人吃饭，蔬菜要多、食物要杂、菜肴要淡、饭菜要烂、吃的要慢。
养生。
岳胜是认真的。
朱能、沙敬、秦茹、槐花全都吃完之后，岳胜慢条斯理还在吃。
没等吃完。
“日尼玛，还钱！”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岳胜听了一会儿，可怜他年老耳聋，听不真切，这破身体哪哪都是问题。
岳胜不高兴，喊一声：“老沙！”
没一会儿。
沙敬小跑进来：“师父，是钱通跟其他七八个学徒堵在门口嚷嚷着要退钱。”
岳胜更不高兴了：“学费概不退还，这是他们来学艺之前就跟他们说好的，现在学费交了，半路要走，没这个道理。”
岳胜还在想着爆源点，当即道：“你去跟他们说，要是想回来继续学艺，我欢迎，要是想退钱，那抱歉，一分没有。”
这些人虽然见风使舵，但毕竟也是人，要是回来，每天可以给岳胜产出不少源点。
岳胜当然来者不拒。
但可惜，这伙人根本就没想着回来。
沙敬闷声道：“钱通几个好打发，但这次领头的是庄氏武馆庄谦的女儿庄蝉。”
庄氏武馆？
庄谦？
庄蝉？
岳胜翻出记忆，顿时笑了：“走，出去会会。”
岳胜自己拄着拐杖走在前头，让沙敬搬着太师椅跟在后头，来到院中，果然看到钱通等几个脸熟的挤在门口，最前面站着的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
“你就是庄蝉？”
岳胜眼睛一亮。
真不愧是习武的女孩子，看上去真攒劲，他好像有点一见钟情。
但是，等庄蝉上前一步抱拳称呼他：“岳老师傅。”
岳胜眼神又瞬间暗淡。
是啊。
攒劲又怎样？
一见钟情又怎样？
他现在屁事不顶，多看两眼人年轻小姑娘都要被骂老不死真恶心，实在有心无力！
岳胜意兴阑珊。
让沙敬放下太师椅，扶着他坐下。
然后看向庄蝉：“大胜武馆的退费窗口开设在北冰洋，要退费的话，烦请移步。”
这老先生可真风趣。
庄蝉皮笑面不笑：“岳师傅看在这些孩子家里也不容易的份上，还请高抬贵手。他们的要求也不过分，按月份来，这一期学了不到两个月，您老就扣除他们两个月的学费，余下十个月的就还给他们吧。”
岳胜皱眉：“庄氏武馆有退学费这个规矩？”
庄蝉大方点头：“那是自然，我庄氏武馆来去自由不贪不占。”
岳胜听进去了：“我记下了。”
庄蝉一喜：“岳师傅同意退费？”
岳胜摇头：“不同意。”
庄蝉脸色一滞，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逗她玩呢？
但不等她发气，岳胜先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他点沙敬：“这丫头来势汹汹，不打一架是不会走的，老三，你去会会她。”
“是！”
沙敬老老实实就要去打。
朱能一把拉住沙敬，一脸着急：“老沙你疯了！这庄蝉是津门有数的习武胚子，小小年纪就得了庄谦几分真传，一些出了名的武师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跟她打，不要命啦！”
沙敬一听也虚，回头看向师父。
岳胜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花花轿子人抬人，小姑娘能有几分真本事，多是武术界的同道们看在庄谦的面子上吹捧两句而已，不必当真。”
他鼓励沙敬：“别怕，去打。”
那前头，庄蝉却气笑了，她平生最不喜旁人说她是倚仗父亲，自视甚高，全然不将沙敬这样的无名武师看在眼里。
这会儿气急，娇喝一声：“你先出招！”
二郎拳有三法，第一法便是‘进法’，人来我解而后还击，这叫进法，故而庄蝉最是不怕别人先攻，她后发制人反而颇有经验。
沙敬老实本分：“庄姑娘，得罪了。”
他起手便是岳氏连拳白蛇吐信，倒也中规中矩。
庄蝉却看出破绽，不屑一顾。
可就在她要专心应对的时候，忽的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充满凝视，令她一阵不适。
她瞥了一眼，发现是岳胜在看她，眯着眼上下打量、审视，充满侵略性，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就没这么看她，但还是让庄蝉感受到极大冒犯，极度的不适，不舒服，仿佛自己哪哪都被看透，愤怒、羞恼。
然后。
砰！
庄蝉分神，只觉好似一辆大卡车撞过来，身上一疼，整个人就被掷抛出去。
砰！
狠狠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