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德便利店

07:30 PM临江市·幸福里小区

苏九黎坐在24小时便利店门内的高脚凳上，指尖摩挲着那枚染血玉珏。

昨晚让那个女鬼给跑了！可恶！冥界悬赏令上艳鬼可是价值五十年功德！不行，等到她武力值恢复后，再来收它！

现在她只能干坐在便利店，等着订单上门。

直播设备藏在珍珠发卡里，镜头正对货架第三排的阴阳交界处——那里摆着瓶装孟婆汤，标签印着“忘情芝士风味”。

白天直播间寥寥几人，间或几行弹幕闪过：

【有没有人知道昨天那只嫁衣女鬼最后怎样了？】

【主播演出失误，自己假装断线了！】

【穿帮也没关系！爱看！多拍！】

“欢迎光临。”电子门铃突然响起机械女声。

穿黄色制服的外卖员撞开玻璃门，头盔缝隙渗出黑雾。他手中的保温箱滴滴作响，苏九黎的琉璃骨发出蜂鸣预警。

三头犬虚影兴奋的脚边跳来跳去，苏九黎沉无奈的看了一眼，示意稍安勿躁。

弹幕在意识海刷屏：

【主播快看货架！】

【可乐罐在流血！】

【是错觉吗？感觉我周围温度突然好低……】

“您有新的饿死了么订单。“外卖员抬头露出腐烂的半张骷髅脸，保温箱里传出婴儿啼哭，“送往翡翠公馆18号墓室。“

苏九黎站了起来，走到收银台，捻起货架上的试吃牙签，沾着冰柜冷凝水画了道锁魂符：“这单我接了，配送费够不够买你一百年阴德？”

“可…我是…”外派人间的阴差啊，不是怨灵。

就在恶灵怔住的刹那，苏九黎反手将牙签钉入他眉心。黑雾炸开时，货架上的瓶装孟婆汤突然喷射，褐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判官虚影。

“检测到非法收魂。”电子音在便利店回荡，“扣除阴德值500点。”

苏九黎蹲下，将收来的怨气喂给身侧的三头犬虚影，肉疼的看了一眼她功德卡上余额：上岗一个月，倒贴阴德值1000点。

07:45 PM往生斋阁楼

陆昭明盯着平板上的直播画面，苏九黎正把恶灵残骸塞进关东煮纸杯，撒完曼陀罗花粉末，双手结印，进行了一番超度。

他颈间玉珏微微发烫，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产生共鸣。

“少爷，秦广王的人偶师在翡翠公馆布阵。”纸扎掌柜从WiFi信号里钻出半个身子，“要截胡吗？”

青年苍白的指尖划过苏九黎直播间的打赏列表，将十艘星际战舰换成特殊道具：“把往生井的坐标透给判官系统，记得用苏家密文。”

橱窗外的霓虹灯突然闪烁，映出他瞳孔深处的鎏金色——那是《黄泉策》上用来誊写生死簿的判官笔颜色。

00:12 AM翡翠公馆地下室

苏九黎踹开墓室门的瞬间，直播信号突然接入地府内网。十八盏人皮灯笼次第亮起，照亮了墙壁上的电子往生阵，细看来，每个符咒都是二进制编码。

“姐姐比预计早到二十分钟。”童声从音箱里传出，带着电音嘈杂声。

苏九黎的虎牙刺破下唇。这声音与昨夜AI助手如出一辙，此刻却从墓室中央的智能棺材里传出。

当她掀开棺盖时，呼吸骤停。

冷冻舱里躺着个穿粉色洛丽塔裙的机械人偶，胸口插着半截桃木簪——正是她三百年前刺入妹妹心口的那支。

弹幕池突然爆炸：

【这不是仿生人吗？】

【剧本太超前了！】

【主播瞳孔地震了！】

“初次见面。“人偶睁开镶嵌着黑曜石的眼睛，“我是苏九玥，或者说......“她的机械手指突然穿透屏幕，“是你亲爱的妹妹呀~”

苏九黎没有任何迟疑的握住了那只虚空的手。

01:15 PM地府数据中心

判官看着暴涨的流量数据，生死簿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复活程序！】。

画面中的机械人偶正在分解重组，逐渐显露出三百年前苏家二小姐的容貌。

“原来陆昭明在养蛊。“他调出往生斋的监控，看见青年正在擦拭那支染血的桃木簪，“用苏家姐弟的残魂喂养怨灵容器......“

警报声骤然响起，大屏幕切换成翡翠公馆实时画面——苏九黎的旗袍被阴风掀起，腰间琉璃骨纹路正在渗血。

01:20 PM智能棺材

机械手指掐住苏九黎咽喉时，她闻到了曼陀罗混着机油的怪味。人偶的黑色眼珠里映出双重影像：三百年前妹妹含泪的脸，与此刻陆昭明冷笑的唇。

“又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人偶的声线突然变成陆昭明，“好好当我的直播道具不好吗？”

苏九黎的冥火在右眼炸开，却见棺材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代码——正是《黄泉策》里记载的“借尸还魂”禁术。最下方落款显示着最新编译时间：三分钟前。

弹幕池突然飘过金色特效：

【用户“往生斋主”打赏“往生符”*1】

【附言：CTRL+ALT+DELETE】

苏九黎感受到铺天而来的灭顶之灾，神魂犹如被地狱之火灼烧，她猛地将那半块染血玉珏按向往生符。

整个墓室突然响起格式化提示音，人偶发出尖锐的电子啸叫：“记忆清除进度10%...50%...100%...”

08:30 PM便利店后巷

苏九黎把格式化的人偶头颅扔进垃圾桶时，发现内侧刻着“陆氏制造“的激光防伪码。弹幕池还在回味刚才的终极反转：

【所以妹妹是AI机器人？】

【榜一大哥到底是敌是友？】

【主播刚才的侧颜杀我！】

她点开“往生斋主”的主页，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发布的短视频：陆昭明病恹恹地躺在紫檀榻上，腕间红绳系着的铃铛上，赫然多了一块她那支桃木簪的残片。

“今日直播到此结束。”她对着镜头轻笑，“明晚十点，带大家继续带探访凶宅......”

屏幕突然有人刷【想看榜一】，苏九黎轻笑，“榜一的往生斋主？只能给我看哦。”

弹幕瞬间被“嗑到了”刷屏。没人注意到，苏九黎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滴着黑血——那是破解往生符的反噬。

09:00 PM往生井底

陆昭明将染血的棉签投入井水，看着苏九黎的魂魄数据在光幕上流转。三百年前的婚书投影突然浮现，配偶栏的“苏九黎“三个字正被改写为乱码。

“还是这么莽撞。“他抚摸着棺材里苏九玥的人偶躯体，颈间咬痕开始渗血，“当年掀翻婚轿，现在毁我的心血......“

井水突然沸腾，倒映出苏九黎正在便利店包扎伤口的画面。陆昭明将新编译的代码注入网络系统，翡翠公馆的监控录像被替换成日常剪辑，直播回放突然黑屏。

09:30 PM地府·孽镜台

判官看着被篡改的生死簿记录，苏九黎的死亡时间从三百年前变成“待定“。镜面浮现出陆昭明苍白的笑脸，他正在用朱砂笔修改苏九玥的命格线。

启动应急预案。“判官按下红色按钮，“向所有夜游使发布S级通缉令——目标苏九黎，罪名是......“他顿了顿，“非法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