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戏平生
维密恩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蜘蛛，一步一步地向林笛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笛的心脏上，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
一时间林笛感受到有些窒息——有些类似幽闭恐惧症发作时的症状。
那通红的烙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映照在林笛略微发白的面庞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烧灼殆尽。
林笛索性紧闭双眼，不敢去看那即将降临的酷刑，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如实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从林笛的额头滚落下来。然而，在这高温的炙烤下，这些汗水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印记。
林笛苦笑着，心中暗自感叹：我恐怕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吧，这才刚来，就遭受如此酷刑，真是无妄之灾！
林笛忽然想到斯特恩是妄厄者，和自己见面恐怕也是妄厄之神的吩咐——所以，这是有妄之灾。
就在那枚被烧得通红的烙铁即将落在林笛身上的一刹那，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如闪电般袭来，狠狠地击打在维密恩的手臂上。
只听得“哐当”一声，烙铁像被惊扰的毒蛇一般，猛地弹起，然后翻滚着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维密恩惊愕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李彦风的视线交汇。
他看到李彦风的脸上似乎充满了焦急，或者是愤怒，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是一路狂奔而来。
林笛等了许久，都没有感受到那预料之中的剧痛。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彦风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只见李彦风负手而立，穿着初见时的浅蓝衬衫，在林笛看来宛如神明降临。
而维密恩则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对李彦风颇为忌惮的神色，似乎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意外和不安。
维密恩问道：“李教官，长官命令我对他严刑逼供……”
李彦风冷声道：“长官让你做什么我不关心，告诉他，林笛是我的学生。”
维密恩似乎觉得这实在没办法交差，他低声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笛动了动还被绑着的身子道：“你们可以对我搜身。”
李彦风微微一动，两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便看见林笛身上的绳子断裂开来。
林笛动了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臂，他身上满是勒痕，给他平添了几分狼狈。
维密恩一改先前的态度，温声道：“麻烦了，搜身是必要程序。”
林笛一面惊奇于他变脸之快，一面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搜来搜去。
维密恩搜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困惑，最后摇了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吗？”
李彦风冷冷看了他一眼，“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维密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林笛活动了下身体，走到李彦风身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在维密恩耳边低语了几句。
维密恩脸色一变，大声道：“先别让他们走，刚刚收到消息，有情报显示，嫌疑物品很可能被藏在他的身体里，需要进行进一步检查。”
林笛心里一紧，这要怎么检查，莫非要把他剖开查，李彦风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维密恩周身精神力涌动，【探查】发动，他瞬间看到林笛体内的情况，五脏六腑，各司其位，却并未发现所谓嫌疑物品。
可他仍不死心，“或许是藏得太隐蔽，需要更深入检查。”维密恩说着就想上前动手。
李彦风挡在林笛身前，“够了，你没有证据就如此折腾我的学生，若再无理取闹，我会向上级反映。”
维密恩有些犹豫，他虽忌惮李彦风，但有任务在身。
最终，维密恩闭了闭他碧蓝色的眼，解除了【探查】，并让开一条道容二人通过。
李彦风拍拍林笛的肩——他似乎习惯这样再说话：“你可以去休息了，不管你愿意与否，拥有我的学生的身份都会对你有很多便利。”
林笛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激。他跟着李彦风走出了审讯室，外面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他有些恍惚。
李彦风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林笛说：“你的笛子我放在你房间里了。记住，在这个地方，别什么都往外说。”
林笛心中一惊，没想到李彦风竟察觉到了什么，他刚想开口狡辩，李彦风却摆了摆手，“不必多说，我只是提醒你。以后遇到麻烦，报我的名字。”
他接着笑了笑：“在圣院，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说完，李彦风便转身离去。林笛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有李彦风，至少让他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一丝依靠。
林笛深吸一口气，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也思索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
………
另一边，闻人弈和那阴郁少年已然到了一处教堂门口。
但是，这教堂中央的雕像却不是这个世界常规的时间女神、号称全知的智慧女神，也不是亡阁信奉的死亡之神。
而是一位面戴银面具，随意坐在奢华的座位上的神明。
祂眼含戏谑，发丝被雕刻成随风飘动的样子，那银色面具紧紧贴合，使人无法窥见面具下的面孔。
如果李彦风在这，他定会发现这就是虚妄之神。
此时，祂面前站着一位玄衣美人，他手持玄色折扇，上题“人生如戏”，字迹潇洒、潦草。
与门外的闻人弈相比，他更多了几分艳色，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似乎含着情意，美得雌雄莫辨。
他脸上修容、眼线样样不差，与其说他是妄厄主教的掌权人，不如说他是一位十万粉丝的coser老师来得叫人信服。
他，正是妄厄主教的大护法兼教主——戏平生。
若说闻人弈是谪仙临凡，清冷脱俗，那戏平生便是滚滚红尘烟火气中蛊惑人心的妖。
闻人弈和阴郁少年踏入教堂，戏平生转过身，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你们来了。”他声音散漫，带着一丝慵懒。
他扫了一眼他们身后，没见到设想中的人，露出几分疑惑。
闻人弈将那球形晶体献到戏平生面前，道：“教主，我们…”
戏平生立即感受到了那晶体上浓郁的虚妄气息。
他正欲开口，闻人弈便将两人的经历一一道出。
许久，戏平生神色一凝，郑重地接过，同时也露出几分疑惑，他抚摸了一下那个晶体。
戏平生盯着面前高出自己许多的虚妄之神雕像，对上那双深邃的瞳，喃喃问道：“伟大的虚妄之神啊！您……究竟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