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宋清盗信
王延睿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弯腰下拜,“能否救出我父亲,就看叔父的了。”
宋清为难的说道:“可那是知县大人的私人书信,我并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陈甲说道:“老宋,这事得你出手,你能进出知县大人的书房,我等不行。”
宋清犹豫了好一会,才跺了跺脚,说道:“既如此,我就去一趟,要是找不到,你们休要怪我。”
宋清说完就离开了王允家。
王允让下人撤去酒菜,又重新摆了一桌。
王延睿吸溜了一下口水,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陈甲等人坐立难安。
一个时辰后,宋清回来了。
“如何?”,众人齐声问道。
宋清从怀里掏出书信,说道:“幸不辱命,知县大人将书信放在了书房里。”
王延睿赶紧接过来。
先观察了一下书信密封处的火漆。
古代为了防止书信被私拆,会在密封处滴上火漆,趁火漆未凝固的时候,盖上自己的专属印章,是为火漆封缄。
“大郎,快看书信啊。”
王延睿并不着急,而是详细的画了司马康的印章图形,这才缓缓展开书信。
几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盯着书信。
越看,几人的心越往下沉。
果然如王延睿所说,司马家的野心很大。
他们不但要让司马庆进入胥吏行列,还有司马康妻族的子弟,也会进入衙门里担任普通公人、捕快等。
不用想,未来不久之后,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被司马家族的人所替代。
等待他们的,也许是牢狱之灾,也许会被发配充军。
礼房书吏程开运黑着脸,使劲锤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
“如之奈何?”,陈甲问道。
大家又都看向了王延睿。
“大郎,你准备怎么办?”
王延睿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他正在模仿司马康的笔记。
作为古玩市场的个体工商户,模仿笔迹、做旧等手段,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过了一个多时辰,王延睿终于把司马康的落笔习惯、行笔方式,用语习性、甚至用的纸张墨水都研究透了。
虽然不敢说一模一样,但不仔细分辨,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
“各位叔父,侄儿先回家准备准备,过几日我再找你们。”
“大郎,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王延睿微微一笑,满腹信心的说道:“叔父放心,定不会让司马家贼子得逞。”
“大郎,我等全指望你了。”
王延睿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
母亲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娘,睡了吗?”
“大郎啊,回来了?”
王延睿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应该是刚哭过。
“大郎,打听清楚了?”
“嗯。”
李氏焦急的问道:“王允肯救你爹爹?”
王延睿安慰道:“他不救也得救,娘,你就放心吧。”
“当真?”
“当真,娘,天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一会天亮了,我去牢房里看看爹爹,给爹爹送点衣衫进去,虽然已经是春日,但还是有点凉。”
李氏高兴的说道:“娘去收拾,别看平时你不靠谱,真出了事,还得指望你啊。”
王延睿笑了,记忆中,这是老娘第一次觉得自己靠谱。
“大郎,你跑了一夜了,抓紧回去休息一下,一会天亮了我喊你。”
李氏刚说完,鸡叫了。
“娘,不睡了,你给我爹收拾行李,我回去准备点东西。”
王家富庶,房屋众多,所以王延睿三兄妹各有一间卧房。
王延睿翻找了半天,百密一疏。
司马康作为侍御史,书信使用的纸张都是澄心堂纸。
王家再富裕,也买不到贡纸。
还有墨,如果没猜错,司马康所使用的墨,应该是烟造墨,具有独特的黑色和香味。
可王延睿书房里墨锭是寻常墨锭,无论是黑度,还是亮度,都比烟造墨差远了。
“还要先造纸制墨?”
作为曾经的文房四宝店主,王延睿曾经参观过很多文房四宝生产厂家。
尤其是制墨,王延睿更是深谙此道。
当年,他可是在跟着某非物质文化遗产琅琊古墨制作技艺传承人学了好几个月时间。
翻找了一番,王延睿发现自己差的东西太多,今天没办法动手。
天亮了,如意已经起床,正在生火做饭。
洒扫的老妇人,正在打扫庭院。
王延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推开房门,使劲打了个舒身,只听得浑身的骨骼咯吱咯吱响。
“又要长个子了。”
二弟王延训听到大哥起来了,也出了门,焦急的问道:“大哥,怎么样?”
王延睿眼珠子一转,问道:“二哥,我记得松涛书院的李夫子曾经说过,他有几张王相公送的澄心堂纸,是吧?”
王延训的脑子没转过来。
我问你爹爹的事,你问我书院先生的事?
“是啊,你要做甚?”
“去给大哥弄过来,我有用。”
“你要澄心堂纸干什么?”
“救爹爹。”
王延训的脑仁有点疼。
用澄心堂纸救爹爹?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先生曾言,谁能为书院写出一副媲美徂徕书院一样的楹联,才会把王相公赠送的文房四宝相赠,我可没这个本事。”
徂徕书院,是泰山书院的前身,由当世大儒姜綋在此以“五经教授”的身份创办。
凌汉峰前,习文授道传千古;盘龙柏下,涤砚挥毫学先贤。
李青柏也就这么大点追求。
不去媲美岳麓书院,不想着超越应天书院,光想着在附近称王称霸?
何况,徂徕书院现在的名气还不大。
等石介等人中举之后,徂徕书院才名声大噪。
王延睿回到房间,喊道:“二哥,进来给我磨墨。”
王延训一阵气恼。
他就知道指使我。
王延睿已经铺开白麻纸,拿起毛笔试了试手。
等王延训磨好了墨水,王延睿用中号笔蘸了蘸墨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副楹联。
王延训的嘴巴张的很大很大,估计能塞下两个鸡蛋。
王延训的眼神,先是震惊,接着变成了不可思议,最后变成了疑惑。
“这,这,这……大哥,这是谁做的?”
“我做的。”
“你的笔迹……”
王延睿自得的问道:“怎么样?可还入得了法眼?”
王延训忽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