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杀上

贡院的铜雀漏指向辰时三刻，我望着青幔外鱼贯而入的举子，指腹摩挲着怀中鎏金暖炉。炉壁内侧蚀刻的基因组序列正随温度变化，当最后一位考生跨过“龙门“时，碱基对刚好排列成“弑君“二字。

“皇后娘娘，这是今科会试的墨卷。“礼部尚书奉上黄绫封匣，蟒纹补子下传出晶体管过载的焦糊味。我接过匣子的刹那，他袖中滑落的金钥恰巧嵌入暖炉暗格——这分明是开启先帝遗诏的密码。

展开卷轴的瞬间，松烟墨香里混入了显影药水的气息。策论题《论阴阳调和之道》的竖排版间隙，浮出用端粒酶书写的密诏：“诛伪帝于殿试，验龙血者承大统。“

我蘸着朱砂批阅的动作微微一顿。砚台底部的磁石触发机关，卷轴夹层展开全息投影：永庆三年的玄武门前，李承弈的机械残躯正被注入逆转录病毒，而龙椅上坐着的皇帝后脑插满光纤导管。

“娘娘，该移驾至公堂了。“掌事女官的声音带着合成器特有的金属腔。她扶我起身时，护甲内侧的扫描仪三次掠过密诏，却只看到《女诫》训言——那些纳米级的端粒酶文字，唯有接触真龙血脉才会显形。

穿过棘围时，我故意让翟衣扫过某位考生的案几。他竹篮里滚落的胡桃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的红光。当我的影子笼罩其上的刹那，藏在裙裾中的激光束精准烧毁了存储芯片。

“幽州举子张怀民，面圣失仪。“我轻飘飘一句定罪，禁军立刻拖走那具机械替身。青铜獬豸像后传来齿轮咬合的异响，真正的张怀民从暗格爬出，他后颈的克隆体编号正在渗血：TSA-0973-17。

“东南飞。“我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指尖蘸的是他伤处的血清。当血珠触及贡院地砖的云雷纹时，整座建筑突然开始量子迁跃。飞檐斗拱化作数据流坍缩，露出地下实验室的合金舱体。

殿试现场的金銮椅上，皇帝正在用机械手指敲击基因测序仪。他头顶的“正大光明“匾实为全息投影，真正的匾额后藏着初代克隆体的冷冻舱。当状元郎跪献《河清海晏策》时，我嗅到纸浆里混着的朊病毒气味——这是针对机械体的生物武器。

“众卿平身。“皇帝抬手引发磁暴，所有试卷突然悬浮空中。墨字剥离纸面，在殿内组成DNA双螺旋模型。他转动玉扳指的刹那，螺旋链突然断裂，墨汁如暴雨倾盆而下。

我撑开的湘妃竹伞表面涂着石墨烯，雨珠在伞面炸开的瞬间，显出用碱基密码写就的檄文。新科进士们突然集体割破手指，血液在青铜地砖汇成反抗军图腾——二十年前被销毁的玄鹰卫徽记。

“陛下，该验血统了。“我呈上金盘时，袖中藏着从暖炉取出的端粒酶密钥。当皇帝划破指尖的刹那，鲜血在盘中凝成量子纠缠态，龙椅后的冷冻舱突然全部开启。

数百个李承弈的克隆体破冰而出，他们颈后的编号连起来正是星图坐标。真正的九皇子从殿梁跃下，激光剑劈开皇帝冠冕时，露出的不是头颅而是培养舱接口。

“游戏该结束了，导师。“他将病毒芯片插入接口，全息投影中的白大褂身影开始数据崩塌，“你永远学不会人类怎么用墨汁传递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