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空来客
黎明时分，沈铮和顾轻眉藏身于城南一间废弃茶铺。晨雾弥漫中，一名小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兵部萧大人请二位午时前往白虎堂。」小童低语，随即如幽灵般消失在雾中。
顾轻眉捏碎火漆，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净世非吾愿，倭人乱神州。」
「陷阱。」她斩钉截铁道，手指划过纸上那个鲜红的兵部印鉴。
沈铮却盯着那个「倭」字出神。昨夜在河中潜行时，他曾注意到几个死者手上的老茧——那是使用倭刀特有的痕迹。
「萧景琰若真要杀我们，大可调集全城兵马围剿。」沈铮慢慢折起信纸，「何必冒险约在兵部重地？」
顾轻眉冷笑：「就因为他敢约在白虎堂，才更显可疑。那里可是有三十六道机关埋伏。」
正争执间，屋顶传来一声轻响。沈铮绣春刀瞬间出鞘，却见红袖如一片红叶飘然而下。她红衣破损，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没时间争论了。」红袖喘息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奇异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古怪纹路，「今早在净世盟杀手身上找到的。」
顾轻眉接过金属片，脸色骤变：「这是倭国甲贺忍者的『苦无』，边缘淬了毒！」
沈铮凑近观察，突然想起什么：「周世安床下的金属碎片——边缘也有类似的纹路！」
红袖倚着门框滑坐在地：「萧景琰未必清白，但倭人确实插手了。今早那些杀手，有一半说的是倭语。」
午时的白虎堂森严如铁。沈铮和顾轻眉被除尽武器，经过七道盘查才得以入内。萧景琰端坐在沙盘前，一身素袍，胸前衣襟微敞，露出包扎伤口的白布。
「沈大人，顾小姐。」他抬手示意侍卫退下，「本官以性命担保，二位今日所见所闻，不会传出这间屋子。」
沈铮注意到萧景琰案头摊开的，正是泉州沿海布防图。地图上几处港口被朱砂圈出，旁边批注着「倭船」「火器」等字样。
「十日前的刺杀，是这个位置。」萧景琰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处一道狰狞伤口——正是千机刃造成的三角形创口。「刺客喊着倭语，要取沿海布防图。」
顾轻眉瞳孔微缩：「净世盟的标记…」
「是嫁祸。」萧景琰咳嗽着系回衣襟，「三个月来，兵部查出二十七起倭国细作案。他们专挑忠良下手，再用净世盟的名义抛尸，意在挑动朝堂内乱。」
他推过一叠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倭国大名织田信长派遗忍者潜入大明的证据。最后一份是泉州知府加急文书，提到有倭人重金收购墨家机关术残篇。
「沈大人。」萧景琰突然起身，竟向沈铮深深一揖，「请以江山社稷为重，赴泉州一探虚实。」
离开兵部时，顾轻眉眉头紧锁：「太巧了。我们刚怀疑萧景琰，他就抛出倭国这个替罪羊。」
沈铮却在回想萧景琰伤口的位置——与红袖锁骨下的伤几乎一致，都是千机刃所致。若萧景琰真是净世盟首领，何必自伤？
「去问问红袖。」他最终决定道。
他们在城郊破庙找到奄奄一息的红袖。听闻萧景琰的说法，她竟露出古怪笑容。
「倭人确实参与其中…但不是主谋。」她艰难地从腰间解下那个奇异的机关盒，「沈大人，顾姑娘，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
庙外雷声隆隆，暴雨将至。红袖的手指在机关盒某处一按，盒盖突然投射出一片光幕，上面浮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钢铁巨鸟掠过天空，万丈高楼林立，而大明皇宫已成废墟！
「我本名林红叶，来自公元2047年。」红袖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在我的时代，历史记载万历年间一场『净世之乱』导致大明衰亡。而源头，正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顾轻眉后退半步，短剑出鞘三寸：「妖术？」
「是科学技术。」红袖苦笑，「我的团队通过时间隧道回到这个节点，试图修正历史。但其他人…都被杀了。」她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一个发光的奇异印记，「这是时空定位器，也是我最后的保命符。」
沈铮死死盯着光幕中那个衰败的皇宫。画面上方显示的日期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大明亡国之日！
「谁能证明你不是倭国派来的妖人？」沈铮厉声问。
红袖叹了口气，从机关盒取出一物——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上面铸着「崇祯通宝」。「这是我从未来带来的。你们的时代，还没有这种钱币吧？」
顾轻眉接过铜钱仔细检查，突然脸色大变：「这铜钱…重量不对！」她用力掰开铜钱，里面竟藏着微小的金属部件！
「纳米记录仪。」红袖轻声道，「记载着未来三百年的历史。皇帝利用净世盟清除忠良，导致边防空虚。倭国趁机联合女真入侵…」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庙内三人苍白的脸。沈铮感到一阵眩晕——若红袖所言非虚，他们此刻的抉择，将影响千万人生死！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顾轻眉握紧那枚未来铜钱。
红袖的光幕切换到一段血腥画面：倭国武士在泉州港登陆，屠杀平民。「因为历史记载，三个月后泉州会爆发瘟疫，实则是倭国投放的生化武器。而能阻止这一切的…」她看向顾轻眉，「是墨家藏在泉州古墓里的『天工净世仪』，只有矩子血脉能启动。」
暴雨倾盆而下，庙顶破洞漏下的雨水在神像前积成小洼。沈铮盯着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突然问道：「萧景琰在历史中扮演什么角色？」
红袖关闭光幕：「他是少数坚持抗倭的大臣，最终被皇帝赐死。史书评价…『铮铮铁骨，误忠昏君』。」
三日后清晨，泉州官道上一队镖车缓缓而行。乔装成镖师的沈铮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红袖给的未来装置，据说能检测毒物。顾轻眉扮作他的妻子，不时偷瞄藏在袖中的「崇祯通宝」。
「红袖姑娘给的路线图显示，泉州城南有座废弃墨家祠堂。」顾轻眉低声道，「父亲年轻时曾游历此地，说祠堂下有密室。」
沈铮点头，突然警觉地按住她的手。前方树林中，几只乌鸦怪叫着飞起。几乎同时，三枚手里剑破空而来！
「倭国忍者！」沈铮一把推开顾轻眉，镖车瞬间被毒镖扎成刺猬。十余名黑衣忍者从树梢跃下，刀光如雪。
顾轻眉短剑出鞘，剑锋竟泛起诡异蓝光——这是红袖用未来科技改造过的武器。第一个冲上来的忍者被蓝光扫过，顿时僵直倒地。
「别让他们近身！」沈铮掷出三枚铜钱，落地即爆开烟雾。这是红袖仿制未来「震撼弹」的作品，巨响中忍者纷纷捂耳倒地。
二人趁机冲入密林。身后追兵不断，更糟的是，沈铮发现林间雾气开始泛着诡异的绿色。
「毒瘴！」他急忙取出红袖给的呼吸罩给顾轻眉戴上，「倭人果然在试验毒气！」
顾轻眉却盯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石碑，上面刻着熟悉的锁心印符号。「沈大哥，我们到了——墨家密室就在这下面！」
就在他们靠近石碑时，地面突然塌陷。坠落中沈铮最后看到的，是忍者首领那张戴着鬼面具的脸，和面具下闪过的一缕金发——倭国武士中，怎会有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黑暗吞噬了所有意识。恍惚间，沈铮似乎听到红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历史正在改变…小心金发人…他们不属于任何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