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流民的日常

流民窟是个好地方。

这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总有零碎的吵闹与呜咽的啜泣声在密集糟乱的棚户上空，幽幽远荡。

“此处真乃证道修行之福地。”

当然，这里所谓的证道，乃是由无数鲜血筑就的噬血杀神之道。

整个流民窟，约莫有数万人，方离在住进小白房后，开始了苦修。

那些“行走的灵石”，在理论上可以支持他修行到练气后期。

练气共有十层，每三层为一个小阶段，第十层为练气圆满，便可以筑基了。

然而，汲取凡人的命魄精血有个致命的问题。

那便是煞毒会快速累积。

虽然方离的体魄，可以能承受一定量的煞毒。

但这种命魄本源之中的独异杂质，终究会对躯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故而，交合秘法的使用是必要的。

其作为炼化与排解煞毒最有效的手段，各方面都好，唯一的局限便是需要一个女人。

小白房的上一任主人，那个死得干脆利落的汉子，他不知是做的什么营生，屋里竟栓着两个女的。

方离当场便把这两人放了。

她们浑身脏兮兮，被折磨地已然神志呆傻，在走出屋子后，楞楞站在阳光下，不知所措。

方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不成想，两个女人浑身颤动趴在地上，弓着腰，吐着舌头。

她们不知经过怎样的调教。

现在，恐惧让她们形成了永远不能磨灭的条件反射。

方离已有银蛇在身边，不准备留下她们。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能下得去手的。

事实上，在施展交合妙法的过程中，方离也应是有一些愉悦之感。

但这种愉悦，并非来自于生理本能，而是来自于交合妙法的运转。

当将体内的煞毒以及一些别的杂质一同炼化，躯体被净化一空，方离便能在那一瞬间，得到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这个过程中，如果面对的目标是个嘴歪眼斜，下巴滴流着哈喇子的女人，是很破坏心情，并且对功法的完全运转有消极影响。

同样，若女方不配合，或者情绪不对，亦会影响交合妙法的炼化效果。

这毕竟是从合欢派得来的功法，定然是双方身心契合，才能发挥最好的效用。

目前为止，方离接触的三个女人中，彼此契合最好的非银蛇莫属。

此女子明显对交合之事有相当的经验，身材又好，主动性又强。

话说，若她穿越到修仙界，定能在合欢宗混个风生水起。

可当下，银蛇觉得自己将要疯了。

她站在小白房门前，脚下是污水横流的肮脏泥泞，空气中永远充斥着挥散不去的臭味，四面八方被各种糟乱的窝棚围得密不透风。

在那些用一条布帘便能当做家门的破烂户里，总无时无刻有肮脏的手掌掀开帘子的一角，露出一双或贪婪，或好奇，或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断打量。

谁叫她相较于这里的居民来说，太过于干净了，也太过于美丽了。

“都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掉！”

银蛇对自己的邻居们呵斥道。

与白房子毗邻的一圈，屁大点地方，有三十多户人家。

其中最大的一户，房子面积也不过小白房的五分之一。

银蛇经过他的门前，目光透过缺了一角的门帘子，瞥见那一张床上，躺着夫妻两人，和大的小的五六个孩子。

“真能折腾呀。”

一到了夜里，那两口子不是缠绵呻吟，就是在吵架，吵着吵着孩子又哭闹起来。

被烦得睡不着觉的银蛇，气冲冲拔刀出门。

“再吵，把你们舌头都割掉！”

她用刀子把那户人家的门帘砍了个稀巴烂，狠狠威胁了几句。

外头果然安静了。

而小白屋里，方离如老僧入定打坐。

回屋的银蛇睡意全无，蜷缩在方离的脚边。

“好哥哥，我这些天真是为你吃尽了苦。”

银蛇此话不假。

每日流民窟有许多人死于斗争、饥饿与疾病，可汲取的命魄精血实在是太多了，方离一心修行，甚至都用不着亲自动手杀人，也因此几乎达到辟谷的状态。

他不用吃饭，银蛇和阿兮可不行。

所幸方离这个杀神，将凡是靠近小白屋挑衅的无知凡人，统统捏死，剥皮取血，毫不浪费。

故而在这一带下许多名声。

银蛇与阿兮，以此“作威作福”，倒也不愁吃喝。

但流民窟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吃？

那些莫名其妙的肉块，不知是兽类身上的，还是从某个死在路边流民大腿上割下的，令银蛇不敢下咽。

于是只能吃些麦麸一类的东西，糙得要死，咽半天也咽不下去。

“再待下去我就要疯了。”

银蛇眼中真闪着莹莹泪水，扑进了方离的怀里。

方离入夜时分刚刚汲取过一批精血，体内煞毒累积，恰好需要排解。

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银蛇心脏砰砰直跳。

还不忘将打地铺的阿兮支了出去。

一夜奋战后，她枕着方离的手臂百般依顺，柔声道：

“能和哥哥在一块，便是再苦再累，这辈子也值了！”

她又问道：

“好哥哥，我是跟定你了，可到如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方离连日苦修，眼见着将突破至练气三层，心情正好，便罕见地回了一句：

“方离。”

银蛇听了，欣喜若狂。

她曾问过阿兮，这个满嘴向方离喊着师父的孩子，跟了方离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现在，他却愿意告诉自己。

银蛇心道：

“你便是铁疙瘩变的，也得被我给捂热。”

她扭着腰下了床，脸色红润，打开门见外面天色已明，才想起来阿兮竟在屋外守了一夜。

“这可怜孩子。”

她左右张望，可门前哪里还有阿兮的身影。

连忙呼喊：

“阿兮！”

四下的喧嚣为之一顿，可并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

这附近的流民，敢来惹他们的全被方离杀光了，小白房门前空地上堆积的尸体已有一层楼高。

所以银蛇与阿兮日常走动，皆以为安全。

可日上三杆，仍寻不见阿兮的踪影。

直到，一个佝偻矮人走近了小白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