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讯问
“你就是娶了魔法少女的人吧？”
年轻治安官说出了那句话。
“陈暮。”陈暮顿时有点不满：“我有自己名字，什么叫娶了魔法少女的人，和魔法少女结婚的也不止我一个啊。”
这又不是最开始的时候，社会大众还把突然出现的魔法少女看作高高在上的神明，看作天上降临的天女。
到现在，魔法少女也只是个正常的工作而已，她们也只是掌握了变身和魔法的人，也会有正常人的交往和感情。
又不是怪兽，魔法少女也是从少女成长起来的，又没有生殖隔离。
陈暮不是第一个和魔法少女结婚的人，算算年份，说不定当妈的魔法少女都有了呢。
“抱歉。”年轻治安官居然很快道歉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陈暮知道他的意思。
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魔法少女遗属”……和魔法少女结婚后，魔法少女殉职身亡，留下的鳏夫，的确就他一个。
林永夕牺牲后，陈暮因为“过于冷漠的表现”，一度上了热搜，被不少网民抨击，甚至大头照和姓名都被找了出来。
所以，这个世界的魔法少女，比起战士，其实更像偶像了，他的妻子有多少粉丝，他是那时才真正知晓的。
但陈暮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人，只要别找到家门上来，其实关上屏幕都与他无关。
所以，他刚刚的生气也是假装的。
他需要一定的强硬态度，来让这些治安官知难而退，遇到麻烦的人，又没什么要紧事，一般都想着早点撤退。
但好像这次的治安官，没那么容易糊弄。
“所以，你的朋友为什么要用热切锯破坏你的房门？”
那老治安官，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像是对那八卦丝毫不感兴趣。
陈暮只得解释。
他用简短的话语，告诉了他们，清洁队的队员们因为担心，来破门找他，吃烧烤喝酒的事情经过。
“原来是这样。”
老治安官也没拿出笔记本记录，只是背着手，点点头。
他没有坐下，在客厅反复踱步，似乎在观察验证陈暮说法的真实性。
陈暮拿出手机：“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他们的单位地址和联系方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简单喝个酒也要被盘查？”
不是他被迫害妄想症，他真的感觉这背后有机关在搞鬼。
就像他被网络暴力的事情，正常的遗属遭到这样对待，不是应该管制言论，进行严厉打击的吗？
可机关偏偏放任了这种行为，他不得不怀疑真的有内鬼导致了妻子的死亡。
尤其是现在，就连治安官的人也来针对他。
一个普普通通的噪声案件，知晓来源不就行了，有那么难打发走吗？
他甚至觉得，“邻居报警”这件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只是借口。
“有需要的话，我们会自己查证的。”
老治安官摇了摇手，没有接他的手机：“我们只是基本调查而已，只要一切正常，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说罢，他又开始到处乱走，只是没动手，用眼神毫无顾忌的上下搜索着。
陈暮无奈了，偏偏他这时还不能拿出“搜查令”这种拒绝的理由，不然会显得太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能坐在沙发上，期待早点结束。
“哥们。”
这时，那年轻治安官居然凑了过来，还掏出根香烟：“聊两句？”
陈暮摇摇头：“你们有给嫌疑人散烟的习惯？”
“不是嫌疑人，别在意，王叔就这样，你多见谅。”
年轻治安官笑了笑，也收起烟盒，他压低声音，悄悄说了一句：
“其实，他是那位魔法少女的粉丝。”
“……啊？”
陈暮傻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年纪，都能当她爹了吧，什么意思？”
“就是看作‘女儿’的心态，一看就不懂了吧，这种类型也是有的。”
年轻治安官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说着悄悄话：“以前王叔也是对魔法少女之类的事情嗤之以鼻的，但有一次亲眼看到她打败怪兽，拯救了很多人时，就开始崇拜起来了，经常还会在所里大声宣传她的功绩，让我们向她学习，搞得我们耳朵都起茧了。”
他没好气笑着：“说真的，这要怎么学嘛，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陈暮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老头会那么较劲，看来早就有打算。
和治安官一样，同样作为守护城市安全的人，林永夕会有这类崇拜者也很正常。
尤其是夫妻若死亡，配偶一般都是第一嫌疑人，就像他怀疑机关一样，肯定也有人怀疑过他。
但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这么麻烦的事……
他可不想被狂热粉丝出于这种理由而暴露。
“哥们，我是理解你的，网上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在意太多。”
与此同时，那年轻治安官还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
“他们又不是亲身经历者，懂个屁啊，这么重要的人离世了，怎么会毫无感情？但又不是每个人都会表露出来，难道嚎啕大哭才算是重情重义，要表演得声嘶力竭才算是满足他们的期待？跟他们有个毛关系，哥们，看你喝了这么多，又这样……我懂。”
他的眼神里是诚挚的同情和支持。
的确，陈暮现在烂醉颓废，衣衫不整，再加上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的模样，很有迷惑性。
谁看上去，都会说这是个伤心过度，在家借酒消愁，随时都要往梁上挂一根绳子的男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陈暮要吊死的是另一个人。
“谢谢你，你让我知道，网上也只是小部分人而已，现实中还是正常人占多数的。”
陈暮回应着他，多少有些公式和敷衍。
已经没有过多的演技用来应付了，他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别过去。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老治安官，走着走着，就慢慢走到了楼梯间。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哪怕他刻意没有去关注那边，没有暴露自己的视线，还是被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这里。”
老治安官先是探了探头，没有伸手去开门，而是转过身来：
“陈先生，楼下是什么，可以让我们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