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4章 我,要成为一名训练家!
陈哲恺看着面前那罐冰凉的可乐,气泡的声音在宁静的药局中轻轻地哔哔作响。
他顿时坐直,眼神望向店内那盏被黄昏晒得发亮的藤编灯罩。
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沉思。
他想起来之前出门前,俞岚的话还在耳边:
“藤萝老师是个非常有才华的药剂师与培育家,论文发表过好几篇,被许多国内外点名挖角过,你跟在她身边能学到很多。”
他知道,这是一条稳妥而有前景的道路。
只要自己肯学,他肯定能在药剂师这条路上闯出一番名号。
他一边想像着自己身穿白袍、发表研究,旁边围绕着一群宝可梦。
然后收入稳定,不靠家里,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很不错的生活。
但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脑中最先浮现的,并不是白袍与研究成果。
而是——那块像素化的红白球,在黑白画面里成功捕捉第一只波波时的跳动心跳。
下一秒,他的脑海里闪过另一幅画面——
陈哲恺顿时回想起在他原本的世界中,第一次接触宝可梦游戏时,从红绿蓝、皮卡丘版开始。
那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坐在电脑前,整个人贴在萤幕上,眼睛闪闪发光地操纵着红版主角打赢第一个道馆。
拿着掌上型游戏机,在下课时间跟同学们一起闲聊着地图怎么走,比赛着谁的宝可梦等级高。
慢慢地练等、打道馆。
一直到后续的金银版、剑盾、阿尔宙斯等版本。
陈哲恺都不曾缺席。
如今他来到这个有真实宝可梦的世界,他就想圆个训练家的梦。
带着他亲手收服,亲自培育的伙伴们到处冒险,进行各种挑战。
不为了职位,不为了光环,只为了那种跟伙伴们一起战斗、一起奔跑、一起在秘境中奋战的感觉。
他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要让火恐龙有更好的资源?
让利欧路用上最合适的能量方块?
让鲤鱼王有一座专属水池?
他想起火恐龙第一次进化时,那一瞬间他心中激荡的骄傲;
想起利欧路刚破蛋时,那双闪着光的眼睛;
还有鲤鱼王明明只会跳,却总拼命练习的傻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头看向藤萝。
“我真的很感激这段时间老师您教我的一切,也很珍惜这段日子,但是……”
他眼神逐渐坚定,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熟悉的傻气笑容。
“我,要成为一名训练家!”
此刻夕阳透过窗洒进小木屋,藤萝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笑了笑。
几天后,清晨的火车月台上。
一列列即将开往各地的高速列车正停靠在月台边,车身反射着初阳的光,整个站台弥漫着一种行将离别的骚动与沉默。
“记得吃饭,别又天天喝可乐吃薯条......”
“上课不要再偷滑手机,课堂上认真点,别学什么都靠小聪明应付……”
“还有,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至少要记得找你学校的老师……”
陈哲恺站在月台边,背着空间背包,双手插在裤袋里,表情无奈又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对不停念叨的父母。
母亲撑着一把太阳伞,强装镇定的表情,却仍忍不住替他理了理额前那一撮被风吹乱的浏海;父亲双手抱臂,一副严肃道馆主模样,但眼底的关心早已出卖了他。
他们身旁也站着各自的宝可梦,也上前与陈哲恺告别。
“谢谢你们,真的。”他轻声说,语气不像平常的吊儿郎当,而是沉稳许多。
就在这时,旁边的陈璇——这位平常毒舌的妹妹,今天却安静地站在行李箱旁,双手紧握,眼眶泛红。
陈哲恺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放心啦,我又不是死了,也不是出国,也就六个多小时的距离......”
“那你不准忘记我说的话,等我成为道馆馆主……”她咬着唇,
“你如果回来挑战,结果输得乱七八糟,我会把你打哭,真的。”
“喔喔喔好凶喔~”陈哲恺笑了,伸出小指,
“来,拉勾,妳要变最强的道馆馆主,我也要变最强的训练家,回来挑战你,到时妳打输可别哭鼻子。”
拉勾成功,陈璇终于破涕为笑,但还是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陈哲恺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后方的耿鬼。
它还是那副咧嘴笑的样子,双手垂在身侧,但那双亮晶晶的红眼睛却透出一种藏不住的落寞。
那一刻,两人同时都想起了——
那时的陈哲恺还小,而它也还只是鬼斯的时候。
总是飘在一旁,时不时扮鬼脸吓哭还是小朋友的陈哲恺。
还记得那年台风夜,全家停电,小小的他躲在棉被里哭,鬼斯变出各种搞笑的表情给他看。
那晚,他们靠着彼此的笑声度过了漫长夜晚。
再后来的再后来,鬼斯变成了鬼斯通,总会在他夜晚害怕时偷偷从墙壁里探出头陪他睡觉,虽然这害怕大部份是它造成的。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道馆看台上看着鬼斯通战斗,一边哭一边喊「鬼斯通不可以输!」时,鬼斯通在战斗中进化成了如今的耿鬼。
虽然耿鬼不是陈哲恺的宝可梦。
陈哲恺也不是耿鬼的训练家。
但彼此都是从小互相陪伴长大的,记忆中所有欢笑泪水的过程,都有它在一旁相伴。
耿鬼瞬间泪眼汪汪,陈哲恺想了想,便从他的空间背包中取出了两条项链。
那是陈哲恺拥有的第一颗红白精灵球,他将精灵球上下分开,加工做成了项链。
本想着是致敬动画中的场景。
他将其中一条轻轻挂到耿鬼的脖子上。
“你一条,我一条,这样就像是你也跟我一起去冒险了。”
耿鬼一愣,嘴巴张开张开又合上,过了两秒,两颗豆大的眼泪便啪地掉下来。
它胡乱抹了一把脸,仍努力咧嘴笑着。
“其实嘛也不用搞得像生离死别,说不定我下个月就回家了。”陈哲恺眼神带着笑。
列车鸣笛声响起。
风从月台另一头吹来,夹着一点阳光、一点不舍、也有点长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