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不起
砰砰砰——
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在踹外面的大门。
一瞬间，陈念的脸色变得惨白，屋里明明很热，但身体却很冷。
上次方云起的样子，在陈念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不敢想象，这次那个男人会干什么。
手上忽然覆上一层温热，陈念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方云起左手放在陈念手上，另一只手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女声，方云起语气很平静：“这里是祥和路58号，有人正在踹我家的大门，他叫方勇，我怀疑他手上有凶器，我的身份证号是......，电话号码是......，请快点来。”
外面的大门还在发出一声声响动，砰砰砰，像心跳的频率。
电话挂断，方云起看着陈念，把手机和防狼喷雾都塞到了她手里。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说完，方云起操纵着轮椅，搬开了抵在门前的桌子。
陈念看他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拽住方云起的胳膊：“不行，你不能出去，警察马上就来了，我们只要不出去，肯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来要干什么，我心里有数。”
方云起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他真的有数一样，但陈念根本不信。
陈念拽着他不松手：“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天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他，要去一起去。”
外面的响动变小了，方云起偏头看了一眼，随后扭头看着陈念，语气带着冷漠：“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陪我。”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汗津津的汗液交融。陈念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但抬起头看他时，却又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不知为何，陈念的手上忽然没了力气。
一放手，方云起果然没有任何犹豫，拿起刀，直接就出去了。
没一会，外面又传出一声巨响，和方云起锁门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陈念吓得哆嗦了一下，往外看去时，瞬间就后悔了。
后悔让方云起出去。
后悔让他一人面对。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陈念扒在门上，依稀好像听见了一声闷哼。
方云起受伤了？
陈念急得使劲拍门，拍了半天，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力竭的坐在门边，努力让自己忽略外面的声音，让自己放松，去想还有没有什么能救方云起的办法。
上次方云起躺在地上的样子，在她脑子里一遍遍闪着。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可能是上天相助，陈念浆糊的大脑忽然转动，她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马龙的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电话一直没人接。
陈念深呼吸一口气，又开始给陈舒打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也没人接。
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陈念感觉有些绝望。
她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拿着凳子，对着门就准备砸。
凳子还没落下，手机忽然响了。
陈念低头一看，姐姐的备注不停在手机上跳动着。
陈念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按下接通，哭腔在电话里特别明显：“姐，我现在在玻璃厂对面，你快让我姐夫给工人打电话，来救我。”
“你怎么了，没事吧？”陈舒刚刚还迷糊的声音瞬间清醒。
“我没事，但我朋友快死了，你快跟我姐夫说，别问了。”
“好，好，我现在就跟你姐夫说，你照顾好自己，我们马上到。”
说完，陈念就把电话挂了，这次她的脸上带着决绝，使出全部力量，对着门，一下一下砸了起来。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没一会，陈念的手就出血了，平常连打针都嫌疼的人，现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门一砸开，屋里的灯光瞬间泄出去，陈念看到了方云起。
方云起躺在院子里，脖子被方勇掐着，脸上糊满了血。
已经不挣扎的他，在看到陈念出来的那一刻，瞬间挣扎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陈念，眼睛都充着血。
“你的小女友出来了，怕不怕？”
方勇的脖子上也糊满了血，眼睛看着陈念，松开了掐着方云起脖子的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方云起被摔得闷哼出声，但还是死死盯着方勇：“你打我可以不用坐牢，但你敢动她，我保证，你会牢底坐穿。”
“是吗，那我试试？”
方勇好像不信，抬脚准备往陈念那去。刚抬起，腿就被方云起抱住。
方勇使劲踹了两脚，发现方云起抱得更紧了：“告诉我那个贱人在哪，说出来我就放过她？”
“真的？”
方勇忽然笑了，满身的血在他的笑容下，显得无比瘆人：“看来她在你心中很重要啊。”
“我只是不想牵扯局外人。”
“儿子，爹给你句忠告，女人不能信。”
说完，方勇直接给了方云起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踹得吐血。
两人交谈的很是专心，像是完全忘记了陈念。
看见方云起吐血，陈念的心又揪了起来。
她估算了一下距离，趁方勇转头说话时，直接冲过去，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板砖。
陈念这一下用了全部力气，板砖都断成了两截。
方勇的身体晃了两下，慢慢倒在了地上，血瞬间流出，一会就流了一脸。
陈念顾不上看他，忙跪在方云起身边，捏着衣角，一下下擦着他脸上的血，眼泪又流了出来。
血没结块，还在流，方云起抬起手，看见满手的血，瞬间顿在了原地，干巴巴开口：“不哭。”
看他准备放下手，陈念连忙把脸凑过去，眼泪流的更凶了，不管方云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捧着温热的脸，方云起终于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对不起。”
陈念抱着他摇了摇头：“我姐夫他们叫的人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会。”
方云起的酒窝又露了出来，还没说话，眼睛忽然瞪得老大。
他使劲一拉，把陈念拉在一旁，自己接住了方勇的一脚。
这一脚，直接踹在了方云起的胸口，他又吐了口血，闭着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方云起倒下，方勇又准备踹。
陈念真的怕方云起会被打死，连忙挡在方云起身前：“刚刚打你的是我，有种你就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