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渔梁坝外守妹滩
许智清
在杭州汽车站等候时,恰巧播放的一部徽州宣传片吸引了我。
“回去吧!”船上那位肩背单薄包袱的青年转身朝江畔连连招手。
是谁在岸边等候?一丝好奇涌上心头。车子要发动了,我眯起眼,将头探了老远,着急地想要看清荧屏上的那抹身影。
纤瘦的身板,腰间的裙带在风中飘着,只见她将手放在胸口,不时用衣袖拂去脸颊的泪珠,想来就是那位前来送别的姑娘。船渐行渐远,她凝望着,伫立在江畔,一动不动,眼睛里似乎藏着一汪冰冷的深潭。
长亭古道,渡口扁舟,离别时分总容易让人触景生情。可船上的徽州青年是要去哪里,何时归来?为何岸上的姑娘悲悲戚戚,惹人如此心疼。
一 徽商故土
你能想象吗,黄山脚下有一方人迹罕至的山间贫穷村落,仅仅因为一条江,和从江上迈出群山的一群商人而闻名天下,成为当时人们心中的财富源地,而它就是徽州。那条江是徽州的母亲河——新安江,那群徽州走出来的商人正是因财富量曾居于中国明清十大商帮之首的商人群体——徽商。

新安山水画廊(2018年摄)
说来此次徽州之行倒有几分巧合。在杭州去黄山的汽车上和司机聊了起来,因为屏幕上那名徽州女子江畔送别的场景久久在脑海萦绕,便和师傅提了两句,谁知他竟激动了起来。
师傅是黄山人,他知道车站里放映的那部宣传片,就示意我朝窗外看。那便是新安江了,它从休宁怀玉山脉起源,从徽州一直流入浙江,也正是因为这条水道,徽商才得以大规模地走出群山,才会有我看到那幕徽州女人在江畔送别丈夫外出经商的场景。
许是好奇心作祟,又或是忘不掉新安江畔的那个身影,在去爬黄山的途中临时改变行程,把目光投向了山脚下的徽州乡土。
徽州,古称新安,又名歙州,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改歙州为徽州,共一府六县。一府即徽州府,六县即歙县、黟县和休宁、婺源、绩溪、祁门县,现已分属于安徽和江西两省。
新安江水间的转合,碧水悠悠处载来的一叶扁舟,粉墙黛瓦马头墙,云烟深处一片古村落,伴着隐隐飘来的一缕茶香,得益于一方清净水土,徽州成为现今许多人修养身心的一片净土。
追溯徽州山水脉络,竟发现其美景早已传唱千古。“新安大好山水”,黄山、白岳奇观耸立其间,南北朝时梁武帝萧衍虽未亲临新安,却对此地绝美的山水风光早已有耳闻。除了奇山,当然还有异水——新安江,南朝谢灵运在《初往新安至桐庐口》云:“江山共开旷,云日相照媚。”沈约、李白、孟浩然、范仲淹、苏轼,以及明清和近现代一大批文人墨客,在如此纯净的山水间激情澎湃,感怀自然之兴胜,转而又感慨自身之渺小、命运之浮沉,自古便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但即便是世外桃源,人一旦住了去,也逃不过要保障基本的生存需要。在当时的社会,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但对处在万山回环之间的徽州人来说,土地却是奢侈品。

皖南新安江边山村(2018年摄)
明清时期的徽州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意思是说,大凡是生在徽州的孩子,待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不得不外出谋生了。这是环境逼出来的,恶劣的农耕条件迫使徽州人外出谋生。
据明代嘉靖《徽州府志》记载,徽州地区常年“岁收仅不给半饷”,人们“多仰山谷,甚至采薇葛而食”。万历《休宁县志》写道:“邑中土不给食物,大都以货殖为恒产。”万历《祁门志》又载,祁门“服田者十之三,贾十七”。
读了这些疏疏落落的官方记载,我不禁对徽州商人深深地敬佩起来。
身处群山,又有险滩拦路,面对贫瘠的土地他们该怎么办呢?是靠山吃山,是霸山拦路,还是揭竿而起?一府六县的徽州人都做出了完全不同于以上的任何选择。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徽州人却能够像重视科举般重视商业,这也是徽商满天下的重要原因。
徽州人感受到了生存压力,承认命苦,却又不甘堕落。明万历年间的兵部右侍郎汪道昆,他是徽州人,认为“商何负于农”?甚至就连徽州妇人叶氏都说:“贾何负儒”?可见经商在徽州人心中的地位。
“居深山者每有竹木之利,居大川者必有鱼盐之饶。”徽州多山,当地的茶、竹子、木材、香菇、桐油和各种土特产深受下游富庶地区人们的喜爱,同时当地人的生活又主要靠江南平原的盐、米补给。特别是南宋定都临安后,大量的物质文化需求为徽州人带来了商机。
但过去进出徽州的陆路,多为翻山越岭的羊肠小道,阻险四塞几类蜀之剑阁,行人至此尚需排成一队谨慎通过,挑运山货经此贩卖的困难程度自是不必多说的。而新安江是钱塘江的正源,有横江、率水两大支流居徽州境内南北两侧,自西向东贯穿徽州全境,流入浙江,成为古徽州通往外界的主要通道。
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下游更加宽阔的富庶地区,企图踏浪新安江,闯出摆脱贫穷的一条生路。
二 渔梁启程
翻阅资料时,看到《天下路程图引》中的“徽州府至杭州府的水程歌”对徽商经新安江下杭州的路线有具体的描述:
一是渔梁坝,百里至街口。八十淳安县,茶园六十有。
九十严州府,钓台桐庐守。潼梓关富阳,三浙拢江口。
徽郡至杭州,水程六百走。
旁边几张新安江的老照片上,几个纤夫在浅滩低伏着,一起拼力往前拖拽着竹筏;还有几张是在激流处,船上的人正弯着腰用身子将竹篙抵牢江底的石滩;夜幕时江面的乌篷船升起了缕缕囱烟……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闪现,前路漫漫,我时常在想,这些将生意做到火遍大江南北的人们,你们是如何闯进历史的呢?
或许我应该顺着徽州商人的足迹,从起点开始追溯。
徽州到杭州,600里水程的起点正是今天歙县城南的渔梁镇。一眼望去,这里不似寻常乡间,也并非村头小桥流水、远处囱烟人家的画面。这里很热闹,有种繁忙感。朝前面的巷子走去,隔着老远,“渔梁古街”四个字就闯进了我的视线。
还未走几步就已被渔梁古街的气势所压倒,两边朴素又不失风骨的民居紧密排列着足有1公里远,悠悠的鹅卵石街巷倒像是他为行人礼让出来的通道。虽自唐朝形成街市起,古街已历经千年风雨,处处显露着斑驳和苍老,但其风骨仍在,并未显得破败和萧瑟。
渔梁街号称“徽商之源”,是徽商外出的必经之路,无数徽商押送着货物从街边的渡口辗转各地。大量的流动人口带来了各种需求,沿街兴起了酒馆旅社、货物运输行业和各种摊铺,当年渔梁街很是热闹繁忙。
可似乎江水也不甘静默,每一处似乎都暗藏着危机。清人黄景仁《新安滩》中写道:“一滩复一滩,一滩高十丈,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江水从高山向下一路飞奔,身后卷起的浪花能轻松地将船只打翻;等到中间哪一段路她跑累了,水路像是她干得冒烟的嗓子,只能苦了下到浅滩中拖行竹筏的纤夫们。
沿着朝江一面的鹅卵石小路向前走,从石级顺坡而下,横在那练江中的便是渔梁古坝了。从高处看去,古坝像是一个巨型的鱼脊背,一条条紧锁的石块在用力着,默默地拦截着练江奔泻的水流。眼前的坝上碧波如镜,鱼翔深潭,远处的紫阳桥宛若彩虹横卧清波,原本怪石嶙峋、浪峰咬石的练江水被渔梁古坝拦在了身下。“水路坐船过坝,须要把稳耽心,摇橹拽桨背纤,伞雨袍複褡裢,货物过关报税,早夜宿店安身。”激流既已驯服,西岸码头边聚集着的上百条木船也启程了。
许是江水孕育出独有的弄潮精神,徽州男儿下到这江水中,来到了新安江下游的江南富庶地带,进而遍及了全国各地。康熙《休宁县志》中记载:“居贾则息微,于是走吴、越、楚、蜀、闽、粤、燕、齐之郊,甚者逖而边陲,险而海岛,足迹几遍禹内。”从长途贩运,再到盐、典、茶、木等各类行业中,徽州商人刻苦耐劳,累积资金,逐渐发展成富商大贾,以致后来形成了一个地域性的商人群体。

新安江木排放运(淳安县档案馆提供)
一代代徽州人迈出群山的同时,那首《前世不修》的民歌便像风一样在这群山间和江边码头上久久未曾飘散: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前世不修今世修,苏杭不生生徽州;
十三四岁年少时,告别亲人跑码头。
前世不修来世修,转世还要生徽州;
十三四岁年少时,顺着前辈足迹走。
徽州徽州梦徽州,多少牵挂在心头;
举头望月数星斗,句句乡音阵阵愁。
余音袅袅,眼前连绵的群山、冷峭的石桥、曲流的江水,这一切都留存着徽商的记忆。
细细品读这些惆怅的歌词就会明白,这是令他们悔恨的乡土,又是令他们牵肠挂肚的乡土。少年不甘、女子不愿,可那又能怎样呢。前世不修今世修,来世还要修,既然命运选择来到徽州,那就只能拼尽全力闯出一片天地来。
三 妹滩守望
唐代孟云卿《新安江上寄处士》诗“深潭与浅滩,万转出新安”,新安江面上有很多石滩,只有一处并不凶险却最让远行的人儿牵肠挂肚——妹滩。
自渔梁向新安江下游行船,峰回水转,新安江弯曲处一眼便能望见的那个巨型石礁就是妹滩了。因徽州女人,特别是新婚的妻子,经常来此送别远行的亲人,常依依不舍,泪洒江畔。妹滩上她们久久凝望的眼神,早已成为新安江上行船者共同的回忆。
做生意不可能一帆风顺,而对需要远途经商的徽州人来说,经商前途更是不可预知。从十四五岁外出学习经商,到衣锦还乡,少则不足10年,多则二三十年,更有一部分经商失败宁愿流寓他乡的人。
来到徽州前,我就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婉容在15岁时乘着一顶花轿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新婚燕尔,自然是百般恩爱,只是这样的日子加起来不过七八天。七八天后,丈夫就该外出经商了。新婚的婉容目送着丈夫离去,站在妹滩边,一站就是一天。尽管丈夫的身影早已远去,但她依旧在眺望,因为她知道,丈夫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归来,或许之后将会是一辈子的等待。
徽州民谚说:“一世夫妻三年半,十年夫妻九年空。”婉容离世后的第三年,丈夫回来了。22年的漫漫长夜,无数次想象着丈夫在外经商的不易,独自支撑起家庭的大小事务,婉容真的在等待中耗尽了她的一生。
不止婉容一人,人们都说,那张火红的盖头揭开了徽州女人的一生,也埋葬了她们的一生。
徽州山水绵长,却远不及徽州的女人。徽州女人故事之悠长,是一辈子都说不尽的,她们为徽州而生,也是为徽州而死。倾尽一生演绎了一幕幕如梦如幻的话剧,而她们的谢幕却丝毫不华丽,静得像一汪水,一汪徽州的水。
徽州男子十四五岁便要外出学习经商,之前家里便会为他安排上一门亲事。从父母的角度而言,让儿子成婚后再去经商,似乎使在外的游子多了一些挂念,促使儿子不忘返里省亲;多了一重责任,也可鞭策儿子奋发图强,拼搏商场。

妹滩水电站大坝下方(2018年摄)
学者王廷元、王世华在《徽商》一书中说,从男子的角度而言,商路漫漫,前途难测,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实在难说。而且血气方刚的男子一旦踏上商途,总希望赚得大钱,像模像样地回到家乡。由于短期内是不可能衣锦还乡的,那么侍奉双亲的责任由谁来承担?一旦结了婚,侍奉双亲的责任自然交给了妻子,商人也就可以安心远游,肆力于商事了。
在经商的起步阶段,徽州的男人往往面临着资金筹备的难题。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会有家族的资助,而一般的人家除了向大户人家借贷外,很多时候需要靠妻子的资助。
说来,徽州女人的思想还是很开明的。她们在思想上会劝导丈夫和子女重视商业,另外在丈夫筹集资金时,她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典卖自己的嫁妆,助夫经商。歙县《许氏族谱》记载:“东井微时,未尝治商贾业,孺人脱簪珥服麻积以为斧资。”又如歙县《潭渡黄氏族谱》中:“宋氏,黄惟文室人也……乃尽出簪珥衣饰为资斧,附托营生殖。”此类徽商妇助夫经商的记载,在徽州的各种文献材料中比比皆是。
在徽州,女人是水,默默地延续着家族的繁衍不息;女人更是山,坚忍扶持着漂泊异乡的男人们;她们集中华美德于一身,温柔贤惠,外柔内刚。
丈夫外出经商,留守家中的徽州女人便成了家庭的中流砥柱。从嫁入婆家起,她们肩上便承载了妻子、媳妇、母亲三重身份的重任。
徽州重视教育如同重视商业一般,他们具有良好的文化素养,外出返乡的徽商也多会在家乡兴建书院,希望子女能够通过科举走上仕途,助力商业。
抚育子女是徽州女人的第一要务。徽州中上层的妇女也同样接受着良好的文化教育,以便她们能承担起丈夫外出经商时辅导和监督子女读书的责任。
徽州女人也是家庭主要的劳动力,饲养、收割、纺织、砍柴、采茶等一系列家庭劳动都要由她们承担,勤俭持家的徽州女人是徽商后方家庭的坚强支撑。康熙《徽州府志·风俗》中记载:“女人犹能俭,居乡者数月,不占鱼肉,日挫针治缝纫锭。黟、祁之俗织木棉,同巷夜从相纺织,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徽俗能积蓄,不至厄漏者,盖亦由内德焉。”
中原世家大族迁到徽州后,自然也带来了封建礼仪文化。徽州是理学名家朱熹的故乡,徽州人对程朱理学尊崇有加,妇女的贤淑贞洁自然被格外看重。
除了干活,徽州女人平时不能随便出门。不知你是否曾注意过徽州民居的窗户。它们总是高高的,小小的,一眼望去,高高的屋檐间透露着女人们日夜牵挂的远方。
经常听人说“徽州素多牌坊”,可我们中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到这背后的心酸。或许我们应该到歙县的棠樾牌坊群寻找答案。走近一座座散发着清冷但又坚定的气息的青石牌坊,我们能感受到这些功德荣誉背后铭刻的是先人们曾承受的责任与苦难。
就如鲍文龄的妻子江氏。江氏是棠樾人,26岁守寡后独自把儿子培养成了歙县的名医。因为寡妇守节为家族培养后嗣、为宗族延续血脉是当时最大的孝行,所以在江氏80岁高龄时,族人向朝廷请旌,于清乾隆四十九年(1784)建成了这座宛如其化身的“鲍文龄妻江氏节孝坊”。“矢贞全孝”和“立节完孤”写照了江氏的一生。
鲍氏妣祠坐落在牌坊群旁,作为女祠,它打破了“女人不进祠堂”旧历,足见对这些在徽商背后坚守付出的徽州女人的肯定。
对于徽州女人而言,苦和累都不算什么,最怕的是寂寞。凄冷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辗转反侧,秋雨拍窗,点点滴滴,数不完的是徽州女人的思念。徽州民歌《前世不修》中写道:
徽州徽州梦徽州,做个女人空房守;
徽州徽州梦徽州,举头望月怜星斗,夜思夫君泪沾袖……
“从一而终,无怨无悔”,短短八个字,徽州女人用尽了一生来诠释。如果说徽商是个传奇,那么徽商背后的女人,便是那传奇中最美、最动人的一抹色彩。每一个徽商的成功史里,都有徽州女人那无穷无尽的等待、寂寞与哀伤。仿佛世间女子沾上“徽州”二字,便注定了她们一生的守望和一世的孤独。
走出牌坊群,岭下的山峦葱绿依然,山间的溪水清亮如常,阡陌间的书院似乎还能听到学子的琅琅书声。一切的奔波,到这里获得了休憩;一切的喧嚣,到这里重归安宁。
如今走在徽州也已全然看不到当年哀怨的“徽州女人”了,那些阴暗的岁月,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昔日的旧梦,而她们早已从梦中醒来。
四 一江两岸
历经几百年风雨,徽商故里虽早已洗尽铅华,但乡间清雅宁静之气息从未消散,有关徽州的记忆也早已随着徽商的足迹走出了这一府六县之地。
一个“徽”字,有山有水有人文;又一“浙”字,之江曲折通江海。徽州地处万山回环的闭塞之地,一条新安江曲折绵延,似是一把推开山门的钥匙,将两地的人们联系在了一起。
沿新安江来到歙县的东部,从深渡港坐船而下,沿江经街口进入浙江淳安。一程水路,两岸高山林、山中茶、低山果、水中鱼的立体格局与掩映其间的粉墙黛瓦的古村落和古民居相映成趣。青山绿水、粉墙黛瓦,江中行船有置身山水画境的诗意体验。行至街口,客船缓缓向浙江淳安境内驶进。两岸成片紧致的徽派村落民居,曾经繁忙的古渡口,还有掩映在山水间的书院和带有浓郁徽州特色的民居,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周围的这些徽派文化印记并没有因为行政区划界线的改变有丝毫的减少。
正如诗人残虹所说:“这世界无所谓远方,每一个你的远方,其实都是他人的故乡。”凭栏回望,我在思考这一脉江水对于两岸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商人和诗人在冒险经营与纵情山水间的互不相干;还是山货和粮食在顺流而下与逆流而上之间的交流互需;又或是今天游船与货船在乐享生态与经济开发间的取长补短……
随着徽商逐渐淡出近代历史的舞台,人们有关徽商的直接记忆在逐渐退却。加上徽杭高速、铁路等近代化交通工具的出现,水运在徽杭两地的地位大不如前,原本江面上停靠的上百条往来于徽州与杭州的船只也不见了。时代变化得太快,只有跟上潮流不断转型升级才能不被浪潮所淹没。一川江水沟通了上下游人们间的交往,江畔的渡口、码头边还留存着的大量回忆值得我们去寻觅。
值得庆幸的是,近年来黄山—千岛湖—富春江—西湖黄金旅游线的开通又将徽杭两地通过这一水路联系起来。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在牵引着,我想应该是两岸人民在钱塘流域上下游间勇于开拓和艰苦奋斗的精神。
一脉江水,沟通浙徽两地。不管是溯源而上还是顺流而下,两岸的人民都在这条江水里奋斗出了今天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