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心没好报
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七八天。这七八天里，七叔给我的药已经服用得差不多了，八仙血那股汹涌的劲道，果然被化解了不少。
这真不愧是妖仙之血，功效非凡，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有这么充沛的精力。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当时滚下山坡，在脑袋上留了个疤，但也算是意外之喜。
医生还是跟着我，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我知道，他每天眼巴巴地盼着，就是为了等我给他放点血。
一连七八天，没有任何收获，我自己心里也觉得希望有些渺茫。这些日子在外面东奔西走，我也大概知道大头佛和茶花是什么人，真的遇到他们，也不确定能问出破败图的真相。
这天下午，我和医生都感觉有点累了，在一处偏僻的河道放慢了速度，想要上岸休息一下。
刚刚靠岸没多久，从上游那边就匆匆忙忙地过来了一个人。那是个女人，身上背着一个孩子，一路小跑，跌跌撞撞。
不多久，这个女人就跑到了我们跟前，带着哭腔说道：“你们的船，能载人吗……我……我给船钱。”
说着话，这个女人急匆匆的在身上掏出几个铜角子。
“载人？你要到哪里去？”医生这人就是阎王不嫌小鬼瘦，就这么几个铜角子，他也伸手去接：“我们等会儿走，你先上船等着吧。”
“你啥钱都要？”我打了医生的手一下，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穿着一身河滩很常见的碎花粗布薄夹袄，她的眼睛有点红，明显刚哭过。
“你有什么急事吗？”
“找我男人……我男人从上游的荒草滩落水了，我沿着河滩找了十来里，没找到他，也没找到船……”
“从上游过来的？我们也是从上游下来的，没有看见河道里有人啊。”
“他不是自己掉到水里的。”那女人说着话，嗓音就开始发颤，眼圈一红，说道：“他落水时，我不在，跟他一起下河的人说，说他是被河童拖走的。”
“被河童拖走了？”我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有人看见的？”
“跟他一起下河的人……看到了。”
住在河滩附近的人，都听过很多关于大河里的各种传闻，那些传闻不敢说都是假的，却也不敢说都是真的。
民间传说里的河童，其实就是死在河里的小孩子所化的。这些孩子死的时候年龄小，还不知道是非善恶，它们也不会故意害人，只是顽皮而已。但河童顽皮，把人拖到河里，是会出人命的。
关于河童的传说，林林总总，有些人说这是真事，有些人说是以讹传讹，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河童。
“我男人找不回来，我们一家人就没法活了……”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帮你去找找，如果能见到你男人，会带他回来。”
“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不行。”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条船太小，又年久失修，平时坐两个人都提心吊胆，你还带着孩子，不能带你去。你只管放心，我们不收你的钱，要是找到你男人，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我……”
“你就在这里等着。”
穿着碎花夹袄的女人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在岸边等，我和医生趁着太阳还没有彻底落山的机会，驾船去帮她找人。
按照我的经验和判断，落水的男人这时候已经被带到下游去了，我只能到前面水流更缓慢的河湾，去看看尸体会不会滞留在河湾那边。
走了大概有三四里，小船突然晃了一下。船只在河道里，来回晃动是很正常的事，然而，随着小船颠簸，我的心骤然一紧，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天色昏昏沉沉的，我暂时也分辨不出，到底不对劲儿在哪儿。我回头朝四周看了一眼，猛然间，我看见有一团小小的影子，刚刚从水中悄悄地爬上四羊船。
一时之间，我没看出来那团小小的影子是什么，下意识地抓起身边的一根船篙，横抡了过去。那团小小的影子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却灵活的无以复加，轻轻一闪，就闪到一旁，趴在船舷上，死死地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的头皮麻了，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我看到，这团小影子，竟然是那个女人怀里抱的孩子！
我的脑子顿时就晕了，转不过弯来。这孩子看着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在河面上如履平地，翻身上船，闪躲船篙，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迟滞。
我的脑子乱了一下，随即就闪过一个念头，事有反常即为妖，今天这件事，肯定不对路！
“小哥，我想跟你一起上船，你却不肯，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就在我紧张注视着那个趴在船舷上的小孩儿时，船尾冷不防传来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钻入耳朵之后，我立刻就分辨出来，这是那个穿着碎花夹袄的女人的声音。
声音还没有完全消失，那个女人就从船尾嗖的一声翻到了船上。她跟船舷上面的小孩儿一样，浑身上下透湿，在船上站稳脚跟，女人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水渍，冲着我嫣然一笑。
“你是谁！？”我完全可以确定，今天是被骗，这女人很会演戏，装的可怜兮兮，想上我们的船，就是被拒绝之后，她没办法，才不得已尾随了过来。
“小哥，怎么这么凶？”这女人抹掉脸上的水渍之后，竟然大模大样地在船上坐下来，随手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边拧衣服，一边对我说道：“你问我是谁，我也不瞒你，我是吕家的，叫吕如仙。”
一听见是吕家的人，我的脑袋就大了一圈。当时大头佛带我赶夜路，无意中遇见两个吕家的老太婆，大头佛当场打死了一个，剩下那个逃掉了。
但是，那个逃走的老太婆看到了我身上的那幅画。她记得我的长相，看着眼前这个吕如仙，我就能猜得到，整个吕家的人估计也大举出动，在河滩到处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