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预言
太子殿下行事十分狠辣,在朝中大力清除异己,与殿下政见不合的大臣,几乎被摘了个干净。
一句话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就是他这个小小的观天监,也不知为殿下撒了多少谎。
如今的陛下,身体日渐老迈,许多事儿,陛下是听不见,也不可能听见。
要是往日的那些人也就罢了,如何这位都碍了殿下的眼?
齐天监迈着沉重的步伐入了大殿。
一进门,就见太子殿下和云画公主分立左右。
云画样貌神似她的母后,貌美之极,虽然年纪尚小,但母亲的那份雍容华贵也继承了不少。
再看太子殿下,眼神睥睨,负手而立,周身清冷,那双丹凤眼中充斥着对臣下的压制和算计。
二人到底是皇室血脉,同父异母,但完全看不出是姐弟,可以说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绝对看不出二人有血缘关系。
见太子眼神不悦,似是不喜他的打量,他赶忙跪在地上行礼。
云帝皱眉:“你快说有何预言?”
齐天监心虚看了眼太子,在得到警告的眼神后,开始胡编乱造,“臣观天象所得,日后有一女子乱国,祸乱江山,甚至会引起兵戈之争,微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因早做打算。”
这还了得,云帝一听说日后有如此大的祸端,急得都坐不稳,质问道:“那女子是何人,上天可有指示?”
齐天监低头,仅沉吟一会儿,心跳得砰砰快。
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压正笼罩在他上头。
迫于压力,他迅速整理出一套说辞,“天象所示,此女生于天辰二年十月初一,主东南方位。”
一条一条正对某人。
云帝细细思量,东南方向的主位,还出生在天辰二年十月初一,那不就是......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
她正是生于天辰二年十月初一,而她的紫云阁正在东南方向。
云画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齐天监那一番说辞,可谓与她完美匹配,心里简直想笑出声。
不用猜,都知晓是谁的授意。
可惜,父皇的面色凝重,看不出这是某人的手笔,她已经明白父皇是在想如何处置她。
是杀,是留。
为了社稷,作为一个君王,他可以杀亲子,诛血亲,作为父亲,他难以痛下决心。
一切的一切,都得为国家大事让路,就算父皇如今不杀她,她也难免落得惹人厌弃,幽闭终身的下场,若是日后朝政不稳,再有人拿她做文章,她必定难逃一死。
此刻,她要赌父皇心中是权大于情,还是情大于权。
云画瞬间换了副脸,泪水夺眶而出。
装作无知般问:“父皇是怀疑画儿,日后会祸乱江山吗?”
“父皇,我是您嫡亲的女儿啊,您忘记母后对您说的话吗?”
声泪俱下,全是绝望和无助。
看似哀求,其实句句话打动人心。
云启皱眉,精准望见那清澈的眸子中残存的一丝算计。
他故作好心宽慰:“皇姐何故如此,父皇还未说要对您如何呢?再说这江山社稷堪比天大,日后发生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您说对吧?”
意料之中,他得了对方的一记狠狠地瞪眼。
云画扑通一声跪下,故作决绝道:“画儿自知我一人性命,抵不上这江山社稷之重,可我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就这样被赐死,画儿不甘心,求父皇明查。”
云帝踌躇,他自然舍不得将女儿赐死,可这预言已然降下,再过不久,说不定举国皆知,到时候他还能保得住他的画儿吗?
一时左右为难。
正在此时,太子示意齐天监继续开口,让他再说几句,动摇君心。
齐天监心领神会,一派赤忱:“陛下,上天已经降下预言,若不痛下决心,国将不国啊。”
还带着几声压抑的哭腔,颇有忠臣死谏的气势。
这么明显的迫不及待,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心狠手辣,不给她留一口喘气的机会。
云画决定拼死一博。
她正色道:“父皇,若儿臣当真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儿臣甘愿赴死,可齐天监终究是凡人身躯,就算天象显示,难免会解读有误,父皇您忘了当初宸妃之事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当初宸妃怀有身孕,也是被观天司说腹内龙胎有碍国运,生生地就被送走了。
这就是现在的云启,当初的孽根祸胎。
结果,宫中从哪儿以后再无有皇子添入,后来云帝又让高人再补了一卦,又说这是明君之兆,云帝大怒,连贬黜十几位观天司的官员。
如今还历历在目。
齐天监当即吓得腿软,力争道:“公主殿下慎言,老臣观天象数十年,从未出过差错,陛下明鉴。”
“那你可敢发誓,若有虚假,全族不得翻身。”
云画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齐天监哪里敢发这种誓言,心虚地慌了神,开始吞吞吐吐,“微臣,微臣自是清白,陛下明鉴。”
云帝一时更加把握不准,该如何处置。
云画见太子张口,抢先道:“父皇,儿臣有一计可以自证清白,”
“适逢祈雨祭天大典,可允儿臣于祭祀中献祭天舞,若是天降雨霖,那就说明儿臣是可以庇护百姓,更是可以为我云来国带来福气和好运的人,那么就说明今日的预言,便完全就是错的,那么他——”
云画直指跪在下面的齐天监,声音寒冷:“就得为他今日说的每一个字付出代价。”
齐天监大惊失色,赶忙连连表示自己的忠心,还直喊冤枉。
云画望向对面,云启一派淡然,对她的这番说词,完全不以为意,眸子极冷。
幽幽道:“皇姐好大的脾气,齐天监不过具言所见,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吓得他如此,”
“父皇,儿臣以为祭天一事,尚且较远,不如先将皇姐移至宫外清心观居住,日后待祭天一事了结再回宫如何?”
如此一来,她想再见父皇,恐怕更难,更别提求父皇通融。若是祭雨不成,她就不用再想进宫了。
好一番算计,可惜她的这位好弟弟,根本不知道她是从前世而来。
她绝对不会失败,因为那一天必定大雨,而且是电闪雷鸣,狂风大雨。
她可以借此机会声名大噪,让天下人知晓她云画公主于云来究竟有何意义。
云帝扶眉,对这种一来二去的争吵,已是疲倦之极。
他再三问道:“画儿,你确定如此?”
见画儿主意已定,他也就不再多言,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却单独留下云画。
太子施施然告退,云画故意走近,摔落一块玉佩,故意叫住云启道:“这可是太子殿下的?”
白玉玉佩,清透明亮。
云启抬眼望去,陌生得很,不知她此举是何用意,没有接。
就见她轻启朱唇,故作回忆道:“本宫记得当时这玉佩是父皇赐给宫中皇室子女每人一块,所以不知掉落的这块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还是本宫的,故特意一问,以防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