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扫墓
鬼使神差，姚文直接答应了这个请求。
两人来到停车场，林决也在一次坐上了姚文的那辆老旧五菱。
“你老妈给你讲过我们的故事了吗？”姚文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话似乎有歧义，于是连忙解释，“我们三个的，还有你老爸。”
林决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知道有你这个人。”
“我给你讲讲吧？你该不会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吧？”
“怎么会呢，叔叔你说吧，我也想知道我妈妈当年是什么样的呢。”
“她啊？”姚文的脸上露出一丝追忆。
车子缓缓行驶，记忆却倒退到了大学时期。
“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夕阳西下，我和你老爸林志在打球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她。”
“说起来，我和你爸认识的时间比你妈还要早。”
“我们两个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当时，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余鱼，于是纷争便开始了。”
姚文叹了一口气，对于往事有不少的遗憾。
“我们两个从大二一直争抢到大四，就在余鱼身边，明争暗斗，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去和余鱼表白过。”
“小鱼是何等聪明，她当然看出来了我们两个的心思，所以在放假那天，她给我们两个都发了消息，说要到一个餐厅好好聊一聊。”
说到这里，林决明显感觉到了姚文的情绪波动，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到了晚上，我盛装打扮，去了约定的地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林志和小鱼才姗姗来迟。”
“嗯……他们是一起去的？”
“没错！”姚文已经咬牙切齿了起来，“林志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他并没有选择去餐厅等小鱼，而是主动联系了她，并且对她表了白。”
林决摸了摸鼻子，应该没有骂自己吧。
不过这事也确实很难说，是说他老爹厚脸皮呢？还是姚文太老实了呢？估计两者的因素都有。
“其实从那之后，我们三个的关系依旧很好，只是那种单纯的朋友关系。”
“可惜，林志并没有照顾好小鱼，在你十岁那年，你的母亲去世了，我想你应该知道。”
姚文停车，摇下车窗，一支鲜花就递了进来，车窗外，是老板那充满笑意的脸。
“小文啊，前几天不是刚去过吗？怎么今天又要去了？”
听老板的语气明显是认识他，甚至连他的车牌号都记住了。
“这次情况特殊，麻烦你再给我准备一朵吧。”
老板也注意到了后座的林决，于是连忙回去又拿了一束，林决在老板充满疑惑的目光中接过了鲜花。
是一支月季，上面还沾染着晨露，细细嗅下，能明显闻到上面的花香。
林决知道，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因为他家的后院里面还有着一大丛月季树。
付过钱之后，车子再次启动，故事也继续进行。
“从那之后，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就破裂了，并且在一次喝醉酒之后，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一顿，我们两个也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他的儿子倒是老找我了。”他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林决，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继续说了起来。
“你今天找我来应该不止是因为你母亲吧？”
林决点头，他本来是想要和姚文一起前去给母亲扫墓，然后趁机说出来自己的请求的。
毕竟一个人在有情绪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事情的时候，那个时候，姚文能答应自己的概率应该也会增加。
上一世就是如此，他们两个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当时的林决距离崩溃也只差最后一步，是姚文给他鼓励，安慰，乃至帮助，才让他走了出来，继续坚强得和刘萍打起了官司。
“是的，我确实是有事情拜托您。”
林决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坦白得好。
“我想要和一个人打官司，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还在收集证据，所以希望到时候你能帮我。”
“没问题。”姚文甚至没有询问具体情况便立马答应了下来，这给已经准备好说辞的林决噎了一下。
“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没有违背道德底线。”他在心中暗想，帮了这孩子，就当帮当初的小鱼吧。
“这个你放心。”林决立马保证，“肯定是对方的问题，我才迫不得已起诉的。”
“行，到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一切进展顺利，林决嘿嘿笑了起来，神情也轻松了起来，“叔叔，在这之前，你先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
“什么事？”
“帮我想想，该怎么把我老爹的财产转移到我的名下……花最少的钱。”
……
？？
姚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说什么？把林志的财产转移到他的名下？是你疯了还是你老爹疯了？
“这事你爹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要是没有他的授意，我怎么敢的啊！”
疯了！我看林志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思索了一下，姚文还是答应了下来，“这事我可以帮你，只不过你老爹那边……他见了我恐怕要气的不轻。”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还和他谈笑风生，恐怕会更加生气。
“你放心，我老爹那边我来搞定，我保证他不能说个不字！”
区区老爹，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捏？
事情商量完毕，车子也缓缓停到了路边，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墓园。
这里墓碑林立，每一个都埋葬着别人日思夜想的人。
姚文带领着林决，轻车熟路得来到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两行字，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年轻漂亮，笑面如花。
在墓碑前的台子上，还有一朵没有来得及枯萎的月季花，可以看出姚文前几天来过的痕迹。
两人把花轻轻放在台子上，低头沉默，以示哀悼。
“你母亲的死，你的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姚文沉重开口，“小鱼在生下你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还要陪着林志东跑西跑，陪他奋斗。”
“本来以她的体质，再加上积劳成疾，已经不能再怀孕生孩子了。”
“可偏偏又怀了一个孩子，而这也是噩兆的开始。”
“你爹那个混蛋！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这件事！都是他没有照顾好小鱼！”
姚文蹲了下来，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年轻女人的脸颊。
林决站在一边，模糊的记忆飘回，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喜欢带着他去海洋馆玩，还带他去动物园看熊猫，只不过每次去都没有赶上熊猫出来。
所以每次都没有见到。
后来就是母亲经常吃药的场景，那个时候肚子里面的孩子应该已经有了五六个月。
聚少离多，即使是怀孕了，母亲依旧坚持和父亲一起奋斗，早出晚归。
不过她即使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着自己，这点和老爹林志一点都不一样。
林志是忙得顾不着家！
所以林决理解姚文的心情，理解他这种把一切错误归于自己父亲的心情，如果是站在他的角度的话。
思绪拉回，林决轻轻抚动姚文抽动的后背，“叔叔，每个人都不希望悲剧的发生，我们既然无法改变，就要在认清现实之后，仍然去热爱它。”
这也是你上一世教给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