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退为进
“野田司令官太抬举了，沉舟刚到，对南京的情况一点不了解，这次晚宴的安保，还得靠司令官多指点，多帮忙。”
陆沉舟的态度还是那么客气，好像真是来学东西帮忙的。
野田洋看陆沉舟这么“上道”，脸上的傲气收了点。
“陆主任不用客气，影佐将军既然选了您，那肯定是信得过您。”
“南京的防务，我宪兵司令部早就安排好了，严实得很。”
“不过，上海那边毕竟跟军统打交道多，也许能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他话头一转，话里还是有点不信上海这边的本事。
“司令官想得周到，南京的防务肯定一点问题没有。”
“沉舟这次来，主要是学学你们这边的好经验，也想替司令官分担点外围的杂事，保证晚宴顺顺利利，不给帝国丢脸。”
陆沉舟顺着他的话讲，把自己说得更低调。
一帮人上了车，直接去了南京宪兵司令部。
司令部里，气氛挺紧张，来回的日本兵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野田洋的办公室里，更是有股让人不舒服的劲儿。
“陆主任，这是这次庆祝晚宴的大概流程和初步定下来的客人名单。”
野田洋随便把几份文件丢在桌上，态度还是有点不在乎。
“至于宴会厅的图纸和我们现在的核心安保计划，这事儿要紧，陆主任还是先看看外围的情况再说。”
他明显留了一手，不打算一上来就把核心的东西全给陆沉舟看。
陆沉舟也没生气，还是笑着拿起文件，仔细看。
他晓得，信任不是说出来的，得靠干事来换。
晚宴的流程安排得挺满，从接客到讲话，再到吃饭看跳舞，
每一处都透着“日满华亲善”那套假惺惺的话。
客人名单写了一长串，除了南京国民政府的那些大官，日本的军政头头，还有些所谓的“社会名人”和“生意代表”。
陆沉舟的眼神在满洲国代表团的名单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吕荣唤的名字清清楚楚，他带来的人里头，有几个名字后头写的身份是“经济顾问”或者“文化交流专员”。
这些身份，陆沉舟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他感觉，这些人身上，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野田司令官，满洲国吕荣唤大使他们一行人，不知道住在哪儿？平时的安保是怎么安排的？”
陆沉舟像是随便问了一句。
“吕大使这趟来，带着重要的‘国礼’或者机密‘文件’的可能性很大。”
野田洋斜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点提防。
“吕大使他们，住在国府招待所，我们宪兵司令部和梅机关一起负责安保，可以说是严密得很，一点问题不会有。”
“至于他带了什么，那是外交上的机密，陆主任还是别问了。”
野田洋说话有点冲，明显不想在这事上多说。
陆沉舟心里明白，越是不让知道，就说明事儿越大。
他的眼神不小心瞟过野田洋那张大办公桌。
桌上乱七八糟堆着些文件，其中一份日文文件的下边，
模模糊糊露出来“满洲国产业开发经济计划概要”几个字。
虽然只是一点点，可那几个显眼的字，让陆沉舟心里咯噔一下。
东北，产业开发，经济计划……这些词放一块儿，他立马想到日本人怎么在东北抢东西。
这个所谓的“五年计划”，八成就是他们下一步搜刮老百姓的坏主意。
“野田司令官，为了能更好地帮你们弄外围的布防，我想自己去外交部大楼看看地形，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陆沉舟把眼神收回来，平静地提出了要求。
野田洋想了想，点了点头，“行，熟悉一下现场总没坏处，我会派个副官陪陆主任一起去。”
他虽然答应了，可派人跟着，明显还是想监视和防着点。
陆沉舟心里有数，脸上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笑。
外交部大楼，守卫肯定很严，三天后那儿就是风暴眼，在那种地方找到撬动整个阴谋的法子，不容易。
而那份不小心看到的“满洲国产业开发五年计划概要”，里面藏着的秘密，跟这次晚宴，跟东北那些人，很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陆沉舟晓得，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他得一步步小心走。
一场暗地里的较量，已经在南京这个地方悄悄开始了。
他得尽快把局面打开，弄到更多有用的情报，给接下来的行动铺路。
野田洋防备心很强，直接要核心情报基本没戏。
看来，只能从外头下手，一点点往里钻。
去外交部大楼查看，就是头一个要紧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尽量多了解现场的真实情况。
同时，也得想办法接触到更多跟晚宴有关系的人，从他们说话办事里，找到有用的线索。
特别是满洲国代表团那些“经济顾问”和“文化交流专员”，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打开缺口的关键。
陆沉舟的眼神变得更深了。
他晓得，藤原和影佐派他来南京，不单单是看中他搞安保的本事，
更深的想法，八成是想用他对付军统的经验，来保证这次晚宴绝对安全，好跟东京那边显摆功劳。
同时，他们也想趁这机会，再试试他的忠心和利用价值有多少。
这是一盘挺难下的棋，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出问题。
陆沉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办法在对局中占点上风。
野田洋虽然自负，不过绝对不愚蠢，他对自己这个外来人处处防备，甚至有点防着暗中拌绊。
陆沉舟现在要考虑怎么处理这些麻烦，把野田洋之前的疑心慢慢转为信任，还得进一步让对方愿意和自己合作。
他想着，也许可以慢慢从小处做起，找时机展示下自己的本事，让野田洋知道自己并不是吃白饭的，看出自己能力确实不一般。
等野田洋发现有些问题靠自己解决不了，自然想得到找陆沉舟搭把手。
这个得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急不得。
他收收思绪，暂时把那些想太远的念头先放开。
现阶段最现实的，是先面对野田洋安插的那个副官，把外交部大楼仔细察看完。
自己只要细心多留点神，说不定还真能抓到对手没藏好的纰漏。
南京的情况要比上海更复杂，里头的人也难懂得多。
既然陆沉舟已经跑来了，就不打算两手空空回去。
他要在这个乱局里，把真正重要的收获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