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魂环（二）
那几株水草在水面“翩翩起舞”，却丝毫未能引起二人的兴致。扭曲的茎叶胡乱摆动，活像几条垂死挣扎的蛆虫，这般“曼妙”的舞姿，令人作呕。
“真是......不堪入目。”雪梨轻掩朱唇，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夏暮亦侧首避开视线，不愿多看这令人不适的景象。
突然，水草停止了扭动。地面骤然裂开，数条藤蔓破土而出！
嗤——
一道赤芒闪过，藤蔓瞬间炭化。与此同时，池塘水面泛起诡异的橘红色，剧烈翻涌间，无数焦黑的残骸与死鱼浮出水面，将清澈的池水染得浑浊不堪。
“呵，真是让人反胃……”夏暮还剑入鞘，语气淡漠。这般粗劣的陷阱，或许能迷惑寻常野兽，但对他们这等历经万年沧桑的存在而言，实在太过幼稚可笑，况且，那舞姿……
二人都不愿回想那“舞姿”，着实让他们有些反胃。刹那间，水塘中央泛起诡异的紫芒，一道千年魂环缓缓升起。
“这里居然藏着千年魂兽？”雪梨瞳孔微缩，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此处距离森林边缘不过三刻钟的路程，比他们先前听到水声的位置还要靠近外围。按理说，这等修为的魂兽绝不该在此出没。
夏暮顺着溪流方向望去，眉头紧锁：“上游或许有异状？”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未等雪梨回应，水面突然传来异响。
“等等...那是什么？”她猛地指向水面。粼粼波光中，一截森白的物体正缓缓浮沉，上面还点缀着星点绿光。
“像是……人骨？”夏暮眯起眼睛。尽管夜色对他们构不成阻碍，但摇曳的水面与朦胧的月光反而让那物体显得愈发模糊，只能看清轮廓——那是一截人类的腿骨。
二人心头同时掠过“杀人抛尸”的念头，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该不会真是……”雪梨喉头发紧，先前那扭曲舞动的水草，此刻想来竟像是某种毛骨悚然的仪式。而那截白骨，或许就是这场诡异表演的“观众”之一……
好在夏暮回过神，伸出手将那截“人”骨抓来。
“这是魂骨吧？”他仔细端详手中的“人”骨，从外形上看，确实是人的腿骨，只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魂力波动告诉他们，这无疑是一块魂骨。
雪梨凑近细看，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骨面：“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骨？”她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润魂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夏暮也只能耸耸肩，摊开双手。
二人都没见过魂骨，这还是第一次。
只不过，一根只有千年年份的魂骨，着实也没法入得了他们的眼。
“这魂兽是多少年的？”雪梨指着水塘中仍然漂浮着的紫色魂环。
“按照魂环颜色来看，应该有个八千年吧……”夏暮对比了自己的八千年第三环，给出了结论。
“八千年的魂骨……”雪梨瞬间失去了兴趣，转身朝着上游走去。
夏暮也是一样的想法，将魂骨收入戒指里，跟在雪梨身后。
八千年的魂骨，若是放到外面，一定会引起无数魂师的觊觎，但是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这魂骨的年份也着实不高，若是没有机缘让魂骨得到升华，那还不如以后直接找那些十万年魂兽，至少武力是不缺的。
但是这也是一份资源，未来换到一份机缘也说不定。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致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原本皎洁的月光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四周的树影也愈发模糊不清。
“不对劲。”夏暮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他展开神识，却发现感知范围内一切如常。“明明探查不到异常，可这黑暗...”
雪梨仰起脸，月光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会不会是幻境？”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夏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能瞒过我的幻境，倒是少见。”他嘴角微扬，竟显出几分兴致。
“要破开看看吗？”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今晚的月色。
雪梨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破了吧，怪没意思的。”
“好。”夏暮话音未落，岐山剑已然出鞘。刹那间，赤红的剑光如旭日初升，将重重黑暗撕得粉碎。
当视线恢复清明时，两人不由怔住，他们正站在一片辽阔的湖泊边缘，再往前半步就会落入水中。湖面泛着幽蓝的微光，对岸隐在二百米外的朦胧月色中。而在湖心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虽有人形轮廓，却绝非人类……
“魂兽？”雪梨看清那道身影。
月光下，湿漉漉的“长发”在背后散开，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头发，而是一缕缕深绿色的水草，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宛如活物般蠕动着。
它的“衣衫”同样是由无数细密的水草编织而成，墨绿色的藻类在月光下泛着滑腻的光泽，时不时有几片鱼鳞从衣摆处若隐若现。那张惨白的脸上，一双鼓出的鱼眼呆滞地转动着，鳃裂在颈侧一张一合，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啧啧啧，要是美人鱼我还可以接受，这丑人鱼就算了。”夏暮看到这副模样，不禁翻起白眼嫌弃。
雪梨掩嘴轻笑：“这么说，只要是美女就可以咯？你就不怕物理意义上的被吃干抹净？”
夏暮单手叉腰，傲视湖中的怪物。
“那也要能做到才行！”
话音未落，他左手骤然绽放出幽蓝光芒，一杆蓝黑相间的长枪凭空显现。枪身约比他高出半头，通体流转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枪头——前端是细长尖锐的双刃枪尖，寒光凛冽中不时有电弧跳跃；而另一侧却是个浑圆的钝头圆锥，看似朴实无华却暗藏玄机。
枪尖处萦绕着刺骨寒气，时而迸发出几道细碎的雷光，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的爆鸣声。
雪梨见状唇角微翘，左手轻抬间，周围的水汽瞬间凝结成霜。一柄金蓝相间的长枪在她掌中逐渐成形——修长的枪尖竟占了整枪五分之一长度，锋刃上布满细密的倒钩，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光芒。更奇特的是枪尾延伸出的寒铁锁链，另一端正缠绕在她纤细的腕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枪尖处水纹荡漾，仿佛随时会有浪涛从中奔涌而出。
二人目光在对方兵刃上一触即分，嘴角同时扬起默契的弧度。
夏暮率先发难，手腕轻抖间，枪尖已如毒蛇吐信般指向湖心。那杆长枪竟在瞬息暴涨数丈，寒芒乍现时已贯穿怪物胸膛。极寒之气自伤口奔涌而出，怪物还未来得及发出哀嚎，晶莹的冰霜便已爬满全身，将其化作一尊狰狞冰雕。
“咔啦啦——“
刺骨寒意以怪物为中心疯狂扩散，湖面顷刻冻结。方圆百丈内水汽凝霜，就连岸边草木都披上了剔透的冰甲。
金光破空！
雪梨的枪尖恰在此时呼啸而至，精准点碎冰雕头颅。漆黑如墨的魂环自纷飞冰屑中冉冉升起，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晕。
“万年魂兽？就这？”夏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他原本还期待着能借此机会好好检验下突破后的实力，谁知对方竟如此不堪一击。
雪梨收回长枪，同样面露疑惑：“会不会是已经受伤了？或者它本就不擅长战斗？”她轻轻甩了甩枪尖上残留的冰屑，怎么也没想到随手一掷就结束了战斗。
二人相视沉默片刻，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并未意识到，如今的夏暮实力已堪比寻常封号斗罗，再加上出其不意的攻击，这魂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彻底冻结。
“这魂环算谁的？”雪梨指了指漂浮的黑色魂环。
“自然归你。”夏暮不假思索道，“我只是限制了它的行动，致命一击可是你完成的。”
雪梨微微颔首，轻盈地踏着冰面来到湖心。她闭目感受着魂环传来的波动，确实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那我开始了。”她说着就要坐下吸收。
“等等，”夏暮一个闪身来到她身旁，仔细打量着魂环，“这至少有两万年修为，你确定要冒险？”
雪梨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两万年而已，难不倒我。”
见她说得坚决，夏暮也不再劝阻。他手腕一翻，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雪白的毛皮毯，细致地铺在冰面上。
雪梨轻盈一笑，盘坐在柔软的毛皮上。随着涟漪剑在她掌心浮现，黑色的魂环开始缓缓向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