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烛龙衔烛龙战玄黄

子时的星海骤然坍缩成璇玑玉衡，九重霄汉垂下万道玄铁锁链，每根锁节都刻着《云笈七签》禁咒。烛龙踏着崩裂的南天门阶石，足下绽开赤水之战的业火红莲。灵犀怀中同心锁映出三十三重天外景象——那枚悬于太虚的神心正在吸收周天星斗，将紫微垣蚕食成混沌漩涡。

“尔等逆天而行，可知这万丈红尘不过弹指劫灰？“天帝法相自凌霄殿升起，十二旒冕上的日月珠迸射寒光。

九龙沉香辇碾过之处，瑶池金母栽种的蟠桃古树尽数枯萎，三千年一熟的仙果坠地化为饕餮，张开巨口吞噬银河星砂。天帝震怒“烛九阴！你司掌昼夜三万载，竟为蝼蚁逆天改命？“

烛龙，横剑：“陛下可曾俯身细看过人间？那农夫犁痕是地脉，织娘银梭为星轨，婴孩啼哭胜天籁！“

话音未落，北斗瑶光突然移位，天枢星坠入雷泽，激起万丈弱水，那是烛龙被囚之地残留的龙血所化。 

烛龙并指划过赤霄剑脊，龙血浸透剑身铭刻的《禹贡》山川图：“昔年共工触山，天柱倾时，未见尔等持衡守正。“剑鸣声中，轩辕丘下飞出黄帝遗剑，与赤霄交错成十字天轨。

灵犀扯下万民衣一角，葛布经纬间飞出三百六十粒粟米，每粒皆化轩辕剑影。烛龙逆鳞处迸出赤霄真火，将剑影熔铸为一柄刻满《甘石星经》的巨刃。与此同时，昆仑墟深处传来伏羲琴鸣，五十弦震颤着撕开天河帷幕，露出封存其中的盘古斧残片。

斗姆元君面露惊骇之色，失声呢喃：“竟为太古三皇之器灵！”

荧惑星君轻抚剑身，微微叹息：“当年黄帝斩杀蚩尤之际，此剑饮血之时，亦是这般长吟不止……”

烛龙挥剑劈向天帝法相，剑风掠过处，九重天阶寸寸龟裂，露出其下掩埋的森森仙骨——皆是历代逆天者的残骸。

雷部三十六将结阵逼来，手中雷槌敲击出《鹖冠子》所载的战阵鼓点。烛龙挥剑引动地脉赤炎，剑气化作三百六十尊夏鼎虚影，鼎身饕餮纹竟活过来撕咬雷将甲胄。灵犀拨动琴弦，五音十二律凝成八卦阵图，将溃散的雷光织成困龙索反缚天兵。

人间忽现昼夜倒悬之象，桃花镇千年桃树尽数枯萎。老祭司颤抖着捧出河图玉版，版上《禹贡》山川竟渗出鲜血。牧童指间陶埙吹出幽咽《黍离》，曲调引动地脉龙气，将万里农田撕开深壑。

灵犀足踏赤水之眼，以桃木簪为引，蘸取烛龙逆鳞血在虚空书写《黄庭内景经》：

“肾部之宫玄阙圆，中有童子冥上玄——“

咒文落地成河，玄冥真水自地脉涌出，与弱水相冲形成巨大漩涡。七十二具悬棺自崆峒山飞出，棺内青铜镜折射出历代苍生祈愿，化作光幕笼罩四野。

“民心即天心。“灵犀足踏罡斗，将伏羲琴第五十弦嵌入浑天仪轴心。琴弦割破她掌心，血珠顺着二十八宿刻度流淌，在仪盘上绘出完整的归藏卦象。烛龙额间赤纹突然迸裂，逆鳞化作流光注入天帝冠冕，十二旒珠接连炸碎，露出其后隐藏的混沌核心。

“昔者女娲氏炼五色石，今有众生愿补苍天！“烛龙长啸震碎周身锁链，赤霄剑与轩辕剑交错劈开混沌。灵犀十指在琴弦间翻飞，奏出《列子·汤问》所载的太古遗音，音波凝成补天石虚影。人间万盏河灯突然升空，每盏灯芯都跃出一簇三昧真火，将补天石虚影炼作实体。

天帝法相在玄黄之气中逐渐透明，冕服化作《尚书·洪范》金字：“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凌霄殿阶前九鼎齐鸣，鼎中九州之土涌出万千金穗，穗芒刺破混沌漩涡。烛龙将最后神力注入轩辕剑，剑尖挑着那枚高悬的神心，缓缓落向灵犀胸前桃花烙印。

混沌深处，昆仑镜如幻梦浮升，其光若霜华倾洒，徐徐勾勒出十万年前的邈远图景。盘古巨斧挥破鸿蒙，刹那间，清气一缕，似仙袂飘举，幻化成烛龙，其身姿蜿蜒，隐有毁天灭地之威；精血一点，如赤珠坠落，凝为灵犀，眼眸间流转着神秘而柔和的光芒。天帝见此奇景，面色瞬间如霜雪覆顶，须臾，量天尺携雷霆之势劈向镜面，那凛冽气息似要撕裂虚空。而伏羲琴弦仿若灵蛇惊起，于电光火石间缠上量天尺，琴弦震颤，似在低吟古老的秘语。

南极仙翁拄着沧桑拐杖，神色如秋霜凝重，悲叹声仿若从岁月深处飘来：“原以为天道浩渺，竟不过是开天者遗落的偏执残念……”

碧霞元君身姿若流霞照影，扬手掷出泰山玉册，其声清脆如鸣玉：“五岳众神听令！以岱宗之魂作擎天玉柱，借衡山之魄为架海金梁，重塑洪荒乾坤！”

“以我龙心为契，以尔精魂为引，可愿共守这红尘烟火？“烛龙发间霜雪尽染，指尖抚过灵犀眉间朱砂。千里桃花镇突然万树齐放，当年侍女洒落的血珠从地脉渗出，在两人足下凝成赤玉婚书。

灵犀握住贯胸而过的轩辕剑柄，任剑锋将神心钉入灵台：“自三百年前君逆鳞染血，妾身便是这天地间最利的锁心刃。“镇魂铃自钟山飞来，铃舌叩击声里，三十三重天外垂下星河鹊桥，牛宿与女宿光芒大盛，织就万古未有的紫微红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