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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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铅活字印刷术

对杨四知所谓“忠义”,羊可立兴趣缺缺。

他瞥了一眼对方:“你说为君父分忧,君父可知道?”

“这......”杨四知一下子卡壳,脸旁赘肉都垮了下来。

是啊,他本是投机之举,想着揣测君意......

可没有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面。

“陛下他......”杨四知一脸沮丧。“唉~”

自己一心为皇帝分忧,可皇帝却如此薄情寡义,让杨四知不由得心灰意冷。

羊可立又眯着眼睛反问:“你又以为陛下是在害你?”

杨四知懵逼了。

不是害我?难道还是赏我?

羊可立悠悠然说道:“若是陛下真想处置你,便不会拉出《大诰》了。”

《大诰》!

杨四知后知后觉,先前他情绪上头,这会儿经过提点才回过味。

《大诰》是朱元璋亲自写定的刑典,洪武年间施行过。

可因为刑罚过重,不符合“实际”,后来皇帝大都不愿用《大诰》来处理官员。

寻常情况下,皇帝怎么可能会提《大诰》?

“以进为退!”羊可立提点说道。“陛下是仁厚的,你贸然便弹劾张居正,可忘记了傅应祯、余懋学之事?陛下这是在保你,你却以为陛下是责罚?”

余懋学、傅应祯都是前些年的言官,因为弹劾张居正而被罢官、下狱。

“陛下果真如此?”杨四知有些激动。

有一种被渣女抛弃,突然又听到对方一直爱着自己的感觉。

“自然如此,不然陛下何须提《大诰》?他料到张居正等人必定会因刑罚过重而求情。”

羊可立一幅高人风范,似乎皇帝心思尽在他掌握之中。

“可陛下的怒意做不得假。”杨四知还有些怀疑。

羊可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陛下为何如此动怒未可知,不过他定然有保你的心思。”

杨四知不再怀疑,捶胸顿足地说道:“不想我竟然怀疑圣天子,皇上....皇上他果然还是爱护咱们的......”

随后,杨四知咬牙切齿。

“一切概因那专权独断的张居正,我杨四知必然与他势不两立!”

羊可立却冷笑:“你比王锡爵如何?你比张瀚如何?二位先生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吏部,张翰更是吏部尚书,下场还不是致仕回乡?”

“我......”杨四知痛心疾首地说道:“难道这普天之下,便没有能够治他张居正的吗?”

“自然是有的。”羊可立压低声音。“陛下早已亲政,可新政轰轰烈烈,陛下必然需要倚仗张居正,大权如何能够回到君父手中?”

“你是说......从新政下手?”杨四知明白了什么,却又摇摇头。“不妥,新政实乃利国利民之好事。”

“迂腐!于国有利,牺牲一二小民又如何?”羊可立瞪眼,敲着桌子说道。

“所谓新政,无非是在掘士大夫的根,你我乡中哪个没有一些田地,此乃国朝应有的优待!他张居正自己清高,却要拉着我们一起?”

羊可立冷笑:“要我说张居正差嘉靖朝严阁老多矣,严阁老虽贪,可他知人任事,哪有当今张江陵这般刻薄?

你可知从地方到京城,多少官员被那考成法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还是不解气,悉数张居正之罪状。

“万历七年,张居正取缔天下书院,蔽塞言路,已经令士林怨声载道。

他清丈土地,迫害藩王,已经让朝中权贵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最后羊可立断定:“别看他张居正如今大权在握,但总有一天是要倒下的!”

杨四知眼前一亮:“听此言,子豫兄有妙计?”

“自然是有的。”羊可立眯了眯眼睛。

“无非三点,其一,使今上知晓张居正蛇鼠两端,虚伪矫饰;其二,联袂受张居正迫害诸公,共聚声势;三为阻新政之行,若新政弊漏丛生,张居正必然倾覆......”

“妙哉!子豫兄大才也!”杨四知拍案叫绝,可还有些犹豫。“如此......是否有违仁义?”

羊可立嘴角一扬说道:“我等为君父分忧罢,有何不可?只要张居正一倒,你我还愁前途无望么?”

他将瓷杯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我想张居正也非无坚不摧之壁垒,他这幼子张允修荒唐至极,便是我们施行谋划入手的第一步。

不过,不可像上次一般孟浪,咱们要徐徐图之。”

“是极是极!”杨四知有些激动,拱手行礼说道。“听子豫兄一番教诲,胜读十年书!”

.....

三台馆书坊。

这几日,书坊内单独开设出一片区域。

坊主余象斗还挑选了几名忠实熟练的刻书师傅,成了一个新的书坊——“新明书坊”。

今日工坊里头忙得热火朝天。

余象斗看着忙碌的刻书师傅,不免皱着眉头说道。

“这油烟墨太贵了,大人所说的三日一刊不现实。”

他觉得张允修还是太过想当然,“报纸”这个鲜有人涉猎的领域,想要开拓有太多困难。

张允修却自信满满:“油烟墨太贵,便用松烟墨,这纸张倒也不用太讲究,用些你平日里刻三国、水浒的边角料,能够看得清字迹就成,还有朱砂墨,咱们标题一定要用朱砂墨,不过含量低点没事,可以做出区别便可。

咱们主要还是卖的消遣玩意儿,成本自然越低越好。”

“可是......”余象斗苦着脸。“算起来,咱们还是入不敷出,您这定价太过低廉,一份不过五文钱,咱们需要卖出多少份才能回本?”

五文钱在万历朝的大明,也不过两个包子的钱。

“若不是一开始成本高,我还想定价三文钱。”张允修没好气地说道。

明代城市里的底层短工日薪大概是三十五文,所以五文钱差不多是他们能够负担起,又不至于太过心疼的价钱了。

“大人这.....”

余象斗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这位爷不是想做生意的,而是来败家的啊!

张允修却笑着说道:“不要太过肤浅,你真以为咱们是靠卖报纸的一文一文赚钱的吗?”

“不靠卖报纸赚钱,还能靠什么?”余象斗有些糊涂了。

张允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

“哪里那么多问题?快去看看熔铅炉如何了。”

“是是是。”

余象斗捂着脑袋,朝着工坊后的冶炼炉跑去。

不一会儿,他便跟着匠头王二回来,二人用簸箕装着几个尚带余温的铅字。

匠头满脸都是灰,用铁钳子夹起一块:“成了大人!您这铅七锡二的方子真不错,不仅不沾板,硬度也是够的,比起铜版来成本低,比起木版来耐用清晰,您这是哪里来得方子?”

“这是你该问的吗?”余象斗刚刚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当即拍在匠头头上。

“没事。”张允修不在意地说道。“我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前些日子遇到不少佛郎机人,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技术。”

15世纪,德国人改进了活字印刷术,发明出铅活字,引发当时的印刷革命。

虽说距今一百多年,可大明朝内还鲜有铅字印刷,这时代信息太过于蔽塞了。

实际上,就算有学会铅活字印刷的,首先想的便是藏起来,当做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这是封建时代的局限性。

“大人......小人...小人....”匠头嘴巴有点笨,十分局促。

张允修看出了他的心思,点头说道:“这手艺你今后可以用,不过记得去街头找几个可怜人的小孩,教授他们手艺,给他们几口饭吃。”

铅版技术早就有了,只要有心人去找,必然很快能找到。

况且,铅七锡三,并不是完美的配比。

这个时代,明朝人还没有发现锑矿,若能够加上锑,才是铅活字的完美配比。

等到报纸发展起来,抵消成本,再加上一点“铜”,这铅活字便可达到一两百年后的水平了。

听到这话,匠头顿时扑通跪下了,接连给张允修磕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来古代这些天,张允修终究还是习惯了,古代人动不动下跪的习惯。

他继续说道:“你将这铅活字好好研究,这门手艺自然是你的,但若是做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匠头得了首肯,哪里还有异心,当即点头。

“大人放心,小人今后必定为您做牛做马。”

这时代,拥有一门手艺就像是拥有了铁饭碗,能够让普通人乃至他一个家族都受益。

出了工坊,二人回到书房,印刷技术搞定了,这下子便是版面的问题。

“这版面咱们分成八栏,上头分作市井要闻、天象变化、科考拾遗......当然最为要紧的乃是小说话本这一栏目,咱们先行刊登我这本《大唐狄公传》,后续也可征集一些民间文人稿件,如此才能够持续发展......”

张允修说得头头是道,余象斗在一旁,拿着一只小炭笔,疯狂在手稿上记录。

听完后,余象斗不免恭维说道。

“大人构思精巧,令小人大开眼界啊!”

张允修撇了一眼对方:“莫要拍我的马屁,报纸还有什么问题么?咱们这几天一并解决。”

想了想,余象斗说道“这些日子,大人什么都安排好了,唯独这报纸的名字还没有取好。”

“差点忘记了。”张允修拍了拍脑袋。

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便说道。

“《万历新报》怎么样?”

“???”余象斗惊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会不会......有些僭越了?”

张允修则是反问道:“本少爷是怕僭越的人么?”

余象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