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废墟寻踪:师门惨祸的线索
我跪在藏经阁的焦土里,指尖拂过碎成八瓣的青玉镇纸。
晨雾裹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韩立正在三十步外翻检掌门师尊的遗物——准确地说,是半截插着箭簇的肋骨。
“东南角第三根梁柱。“银月突然从我影子里冒出来,雪色发梢扫过手背时激得我一哆嗦。
这狐狸崽子化成人形也不安分,翘着尾巴在废墟间蹦跳,“闻到了吗?
焦油混着紫藤花粉的味道,昨晚有人在这里烧过传讯符。“
我揉着太阳穴往她指的方向挪。
战神灵瞳还在隐隐发烫,今早强行催动它探查护山大阵缺口,现在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韩立忽然咳嗽两声,把块沾血的铜钱抛过来:“避火纹,外门杂役的腰牌。“
“你连死人钱都摸?“银月凑过来嗅了嗅,鼻尖皱成小核桃,“三百年的老铜臭,不如城东王寡妇家的烧鸡香。“她说着突然变回白狐形态,叼走我腰间最后半块芝麻饼。
我懒得理这对活宝,用剑鞘拨开碎瓦。
焦黑的梁木下压着半幅残卷,泛黄的纸页上“石灵犀“三个字被血渍晕开,旁边画着星宿图。
这名字让我心口突突直跳,今早玉佩渗血时听到的轻笑仿佛又在耳畔回响。
“当心!“韩立突然扯着我后领暴退三步。
原先跪着的地方窜出幽蓝火苗,烧焦的土里露出半截机关齿轮。
这家伙永远比我先半步,连谨慎都像算计好的。
银月突然炸毛低吼,冲着西南方的断墙呲牙。
我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半块玉佩正在晨光里泛着诡异青芒。
那玉缺了阴阳鱼的阴面,阳面却刻着二十八宿星图,箕水豹的位置嵌着暗红血珠。
“寅时三刻,斗柄指东。“韩立用龟甲在玉佩上方比划,铜钱突然立着转起来,“天市垣移位,这是......“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推算。
三支淬毒弩箭钉入我脚边青砖时,七个蒙面人从残垣后转出。
领头那个甩着链子镖,喉结处纹着赤蝎图案——是黑风岭的杂碎。
“韩立!“我把玉佩抛给正在布阵的同门,剑锋横斩劈开两道钩锁,“带东西去后山禁地,用我早上教你的法子开阵眼!“
战神灵瞳在眉心灼烧起来。
世界突然变得纤毫毕现,我能看清蝎子纹身下未愈的刀疤,能捕捉到链镖关节处0.3寸的卡顿。
当第一个杀手腾空扑来时,他挥舞兵器的轨迹在我眼中已经变成虚线构成的破绽图。
剑光如银蛇出洞,精准点中第三截锁环的铆接处。
链镖应声解体,铁环暴雨般砸在敌人面门上。
我旋身避开毒砂,靴底碾碎第二人脚踝时,突然发现这些人的合围阵型暗合九宫方位——江湖草莽怎么会懂军阵?
银月的狐火在东南角炸开,照亮最后那人袖口的金线。
那刺绣纹样我认得,三日前押镖路过的镇南王府亲卫,铠甲上也有同样的蟠龙......(续写部分)
链镖碎片擦过我耳际时,我忽然想起在阿富汗剿匪那回——十五把AK指着山洞,弹道在夜视仪里织成蛛网。
彼时我捏着半颗手雷,用军靴底部的暗刃割断了三条绊索。
“第七个!”银月的狐火把两个蒙面人逼到断墙夹角,我甩出剑鞘击中其中一人的喉结。
颈椎碎裂声混着韩立在后山启动阵法的轰鸣,震得满地碎瓦都在跳动。
战神灵瞳烧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但那些九宫阵的步法轨迹,分明和三角洲部队的近距离战斗(CQB)战术如出一辙。
领头的赤蝎纹身突然吹响骨哨。
剩下五人齐刷刷后撤三步,袖中甩出带倒刺的渔网。
我矮身滚过还在冒蓝火的机关残骸,顺手抓起把焦土——现代近距离战斗(CQB)第一课,永远别让敌人掌握节奏。
渔网罩下来的刹那,我把焦土扬向东南角。
晨光穿过粉尘的瞬间,战神灵瞳终于捕捉到阵眼:那个正在掐诀的矮个子,靴底沾着紫藤花粉。
“银月!”我暴喝一声,白狐化作流光扑向矮个子面门。
渔网因为阵眼动摇出现0.3秒迟滞,我趁机踹飞脚边烧红的齿轮。
铁片旋转着割断三根网绳,缺口正好够我侧身钻出。
赤蝎首领的眼珠在抽搐,他大概没见过有人用驴打滚破九宫阵。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剑锋点地摆出白鹤亮翅的架势——别误会,这是当年跟越南帮近身搏斗时学的泰拳起手式。
“撤!”首领突然甩出烟雾弹。
但我比他快半步,战神灵瞳已经标记了他后撤时暴露的足三里穴。
飞掷的剑鞘精准命中穴位,他踉跄着撞上银月布置的狐火陷阱,裤裆顿时烧成篝火。
当最后两个喽啰拖着昏迷的首领翻墙逃跑时,我的视野已经开始出现雪花点。
银月变回人形蹲在梁柱上啃芝麻饼,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军阵配修真,倒是新鲜菜式。胡大头,你刚才滚地的样子活像王寡妇家难产的母猪。”
“那也比某只偷吃供果被雷劈尾巴的狐狸强。”我瘫坐在断碑上,发现掌心有道伤口正在渗黑血。
韩立不知何时出现在残垣后,手里托着那枚发光的玉佩,铜钱在龟甲上摆出凶煞卦象。
玉佩上的星图正在缓慢旋转,箕水豹位置的暗红血珠凝成箭头,直指西北方黑风岭。
韩立用铜钱轻叩玉佩阳面,二十八宿纹路突然映在半空,天玑星的位置浮现出镇南王府的蟠龙纹。
“寅时三刻的星象不该出现王府印记。”韩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这是他要搞大事的前兆,“三个月前镇南王寿宴,黑风老怪献过一尊血玉麒麟。”
银月突然打了个喷嚏,炸开的火星子点燃了半幅残卷。
焦糊味中飘起几缕紫藤花香,和蒙面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盯着玉佩里游动的蟠龙虚影,突然想起今晨在护山大阵缺口处,那些被军靴踏碎的阵石纹路。
“收拾东西。”我把剑插回鞘中,齿缝里还咬着半块止血的甘草片,“去会会这位爱掺和修真界的镇南王。”
韩立默默掏出十七张遁甲符贴在靴底,又往怀里塞了五颗哑火的霹雳弹。
银月蹦到我肩上,尾巴扫过玉佩时,星图突然暴涨青光,照亮了山道上蜿蜒的血迹——那血迹每隔七步就出现个蝎子图案,鲜艳得像刚画上去的。
我们顺着血迹走到苍梧山界碑时,山风卷来浓重的腐臭味。
银月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她爪子拍在我额头的战神灵瞳位置:“三百步外,槐树林里有十六具新鲜尸体,摆成了二十八宿的井宿阵。”
我眯眼望去,界碑后的官道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团黑雾在啃食月光。
韩立的龟甲发出咯咯怪响,三枚铜钱同时立着碎成粉末。
“子时阴气最重的方向,”韩立掏出手帕擦拭龟甲裂缝,“正好对着黑风岭的万魂窟。”他的道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绑在小腿上的七把陨铁匕首——上次见他这样全副武装,还是师尊带我们去挑血魔宗老巢。
银月突然把剩下的芝麻饼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王寡妇家的烧鸡应该还没凉......”
我屈指弹了下她毛茸茸的耳朵,抬脚踏过界碑。
腐臭味骤然变成黏稠的触感缠上脚踝,玉佩青光扫过的地面,隐约露出半截刻着蟠龙纹的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