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州降妖传》艾登苦肉计灵火
陈牙带着艾登躲到了一个暂时还未起火的库房。
陈牙气喘吁吁地跪伏在地，失声痛哭道：“我们完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同为官家人的手里啊！还死了那么多兄弟姐妹！统领！我对不起你啊！”
艾登看出陈牙为了逃跑已经拼尽全力，他的手脚都在不断颤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艾登拍拍陈牙的背：“辛苦了陈大人，你好好休息吧。”
艾登说完，转头看向库房。
是他指引陈牙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库房里的几样东西。
他挑选一番之后，就拿着那些东西准备离开库房。
陈牙一惊：“你要去哪儿啊？”
“出去阻止赵天骐，或者说阻止那灵火。”
“你疯啦！”陈牙不敢相信，“你有那能耐吗？”
“如果有就不会让陈大人带着我跑了。”
“那你还去！”
“因为不去的话，恐怕等着我们的是更惨的结局。”艾登苦笑道。
陈牙一怔，他擦掉脸上的涕泪：“我……我不明白。兄弟你脑子好像很好使，你给我解释清楚啊！”
艾登叹息，道：“现在已经明白，传说中仙人所吃的仙馔就是人肉，那灵火一直没被赵天骐吸收，就是因为他们搞错了要让灵火所做的菜应该是人肉才行。”
“那你这么说，赵公子不是会被灵火烤死吗？”陈牙重燃希望，“那等他死了，那灵火没有主动伤人的欲望，直接回灶里我们不久安全了吗？”
“不。”艾登摇头，“灵火正在把赵天骐做成仙馔，陈大人忘了，仙馔一出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陈牙立刻回答：“会引来仙人下凡！”
艾登补充：“一个吃人的仙人。”
陈牙顿时面无人色。
“虽然不知道传说是真是假，但柳医师都说那传说七分真三分假，我们就当有七成的可能，真的会有仙人被仙馔吸引下凡来吧。”艾登看着陈牙，“陈大人是想赌三成的概率我们可以躲在这里生还，还是拼一下去阻止那灵火？”
“我……我……”陈牙抱头痛哭，“我不知道……”
艾登也没有鄙视陈牙，此人虽然胆小，但重承诺情义，能救自己已经让艾登认为他是个好人。
“陈大人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拼上一拼，祝我好运。”艾登转身欲走。
“为什么！你可是个伤员啊！为什么你要那么拼命！”陈牙大喊着问道。
“因为我是她所写的男主角啊，她笔下的我，怎么可能懦弱怕事呢？”艾登心道。
他没有对陈牙说这句话，只是离开了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艾登重回大厅，此时在洪荒鏊中的赵天骐已经如他所料，神智已经被灵火烧的所剩无几。
他没有再主动攻击任何地方，整个人东倒西歪，嘴里不断说着无意义的话。
“可怜，已经彻底成废人了。”艾登心道，“不过这样最好，不然我都没办法接近那灵火。”
艾登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火焰，慢慢接近着灵火。
“嘿！听得到吗！”艾登冲灵火大喊。
灵火毫无反应，依然在烧着赵天骐。
“你那么干烤人很难吃的！”艾登再次大喊，“什么调味和配菜都不放！你想做出个什么烂菜啊！”
艾登的话终于让灵火有了反应，如同章鱼触手一样的焰苗朝他缓缓伸来。
“果然。”艾登心中窃喜，“灵火的智力都不低，和仙鹿悦心炎一样，都能听懂人话。”
艾登高举双手所拿之物，那是两个小坛子：“看到了吗！我给你拿了顶级的香料哦！烤肉的话最需要的就是香料了，不然烤出来的肉又膻又臊，谁吃得下去啊！”
灵火立刻将洪荒鏊送到艾登身前，意思是让艾登把香料撒上去。
“还真听话的。”艾登看着锅里都被烤得有些失去人形的赵天骐，闻到了强烈的肉香，“赵公子？听得到我说话吗？”
“啊……啊……”赵天骐只会发出这些声音了。
“看来是没救了……”艾登确定了赵天骐的情况后，又大声对灵火道，“瞧瞧你这肉都烤成什么样了！烤的这么老还能入味吗！”
灵火闻言，似乎觉得有些道理，焰苗不断地往艾登身边窜，想听他继续说。
艾登知道那些焰苗的可怕，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道：“要我说你还是重新烤吧，这肉已经废了。”
灵火似乎有些生气，焰苗顿时涨了些。
“别急别急，我不会让你做不出好吃的。”艾登数落着，“烤肉要先把肉弄干净，你看你连衣服也一起烤，布烧焦的臭味都渗进肉里去了。真是的，做这么久的菜连这些也不懂吗？”
灵火似乎被责怪委屈了，焰苗消退了不少。
“没事没事，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要不我们下次再烤？”艾登试探着。
灵火顿时再次暴涨。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艾登立刻反应，“我知道你现在等不及了，放心放心，我有办法。”
艾登无奈地心道：“劝说灵火安分袭来的计划一失败了，只能启动计划二了。”
艾登开始脱光衣服，然后把花椒、茴香等香料抹在自己身上：“烤肉失败了就重新烤一个嘛，来……烤我如何？”
……
招仙楼顶层，目睹着楼下发生了什么的赵破军和铁心璨都呆住了。
虽然他们听不清下面的人在说什么，但光是看他所做的事情就一目了然。
“那个白痴！”铁心璨内心无比焦急，“他怎么能主动让灵活烤自己呢！”
“有趣……有趣……”和铁心璨的反应完全不同，赵破军的脸上却是浮现出罕见的兴奋之情，“甘愿自身入锅被烤！真乃奇人！”
“赵城主，麻烦您送我下去！”铁心璨赶忙对赵破军道，“那人是我的同行，我们不要灵火了！让我去救他！”
“不急。”
“这怎么能不急！那边白痴在做傻事啊！”
“他真的在做傻事吗？”赵破军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定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聪明呢。”
铁心璨只觉得赵破军已经疯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现在就跳下火海。
“阁下莫慌。”赵破军慢条斯理地道，“灵火会对满足了自己的人进行认主，现在已经明了灵火想要制作的仙馔就是人肉，那么阁下的道侣满足了这个条件，就有成为那灵火主人的资格。”
“谁谁谁！谁说他是我道侣了！”铁心璨关注的点歪了。
“哦？我观阁下语气如此着急他，还以为二位是道侣关系。”
“才不是！”
“不是吗？那也无妨。”赵破军并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他继续道，“那人有胆有识，我想他有不小的机会可以驾驭那灵火！”
铁心璨对此深表怀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的儿子不也被火烧死了吗？”
“不一样，骐儿他并不知道灵火想要做的仙馔是什么，所以想要强行吸收。但此人却是已经了解了灵火所好后，自愿踏入烈火受烤。他一定是有着相当的把握，才会如此做！”赵破军高兴地道，“今日若是看不成仙人降世，那亲眼看到一个灵火被征服也是不错啊！”
铁心璨已经彻底看不透赵破军这个男人了，他对自己儿子的死眼皮都不眨一下，却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勇敢而叫好。
但眼下，铁心璨也只能相信赵破军所说的是真的。
她攥紧胸口，胸腔里的仙鹿正在疯狂跳动——为艾登担心而跳。
“不准死哦……”铁心璨全身心牵挂着艾登，“让我心跳这么快，你要是死了——我也……”
另一边，艾登已经走进了锅中。
赵天骐的身体被灵火无情抛弃，丢出了洪荒鏊。
一走进锅里，除了烫脚之外，艾登还感觉无比充沛的灵气朝自己涌来，充沛得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艾登惊叹，“不愧是号称连神兽都可以煮的洪荒鏊，这锅到底曾经煮过多少天材地宝啊，光是锅底残余的灵气都这么强！”
艾登来不及细细感受了，因为灵火已经朝他身上缓缓过来。
“别急别急，我会让你烤的，可不能把食物吓到哦，那样就不好吃了。”艾登感觉自己已经学会怎么和灵火沟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让灼热的空气烫一遍自己的体内，然后重复铁千锤传授的小循环，适应着火焰烧身的痛楚。
“来吧。”艾登对灵火道。
早已迫不及待的灵火立刻爬上了艾登的身体。
尽管早就已经习惯被烈火炙烤，但艾登还是低估了他将要面对的痛楚。
灵火和凡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啊啊啊啊啊啊啊！”艾登的呐喊声响彻整个招仙楼。
这灵火只要想，可以瞬间让艾登灰飞烟灭，但它的目的不是杀死艾登，而是将艾登做成一道美食。
所以灵火的下手十分“温柔”，它要让艾登内外均匀熟透，达成最好的肉质。
“还……差得远呢！”艾登强忍疼痛出声，“灵火哦！人体可是很复杂的！你想要让我里外都熟透的话！就必须细细烤过每一个角落！”
灵火旺盛燃烧，似乎被艾登的话刺激得兴奋了起来。
“没关系！我来引导你把我烤熟！”艾登的声音因痛苦已经极度变形，“我来操控你！听我的话！”
灵火摇摆着，似乎在犹豫。
但对于做出仙馔的诱惑胜过了一切，艾登感觉自己和灵火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它愿意让自己引导它。
“好极了！”艾登大喜，他立刻开始用灵火进行小循环，灵火在他的任督二脉不断流动。
但很快，艾登意识到了不对：“可恶！我的任督二脉承受不住这灵火！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但艾登没有别的办法，他就只会这一种运转能量的方式。
艾登已经无计可施。
招仙楼顶层，正在观看艾登动作的赵破军失望地叹了口气：“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着实无趣……”
“你什么意思！”铁心璨急忙追问，“他会出事吗！”
“他说服了灵火，但却没有可以吸收灵火为己用的手段，就是个半吊子而已。”赵破军无聊地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说什么！”
“他已经是个死……”赵破军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那个戴斗笠的少女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艾登突然心里一动，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倩影正在朝他坠落。
“铁心璨！”艾登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坠落火海的少女接住。
虽然少女很轻，但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还是让艾登手臂都差点没断。不过被灵火灼烧的疼痛胜过一切，他也就不在意了。
“你白痴吗！”艾登冲着铁心璨大喊，“跳进来找死啊！”
“你才是白痴！”铁心璨的声音带着三分哭腔，“你先往火里跳的！”
“那顶多就死我一个！现在我们俩全完了！”艾登气得不行。
“你是不是没有可以吸收灵火的手段！”
艾登眼睛一亮，铁心璨竟然知道他面临的困境：“没错！你有办法吗！”
“只有一个笨办法，会很痛！”
“你觉得我怕痛吗！”
“《百炼诀》的大循环！感受仙鹿悦心炎在我体内的流动！引导灵火游遍全身每一条经脉！”铁心璨用力抱紧艾登，仙鹿悦心炎在她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保护，勉强抵抗着锅中灵火的侵蚀。
艾登也用力抱住铁心璨，感受着她的大循环。
仙鹿悦心炎动到哪里，艾登就引导灵火流向哪里。
灵火开始踏足他从未被火焰烧过的地方，那比火刑还残酷百倍的痛楚，即使是很耐痛的艾登都几乎承受不住。
他的意识在昏死和清醒之间反复游离，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随时会断掉。
唯一支撑他继续下去的，是怀中少女那飞快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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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火遍游全身，为一大循环。
大循环若成，体内之火即非外物，化作一新器官，休戚与共。
——《百炼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