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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蝶骨
溶洞深处的水滴声突然变得粘稠。林小满盯着那只翡翠镯子,暗河倒影里浮出母亲模糊的容颜——记忆中的妇人总爱把乌发编成苗疆式样的细辫,右耳后的莲花胎记藏在银坠子下,像朵永远开不败的夏荷。
“阿月......“鬼师的青铜面具裂开细纹,砂哑的嗓音突然变得凄厉,“他们把阿月炼成了灯油!“骨笛从黑袍下伸出,笛孔里钻出条双头蜈蚣,毒牙正对着林小满的眉心。
张大山突然暴起,军刀劈断蜈蚣的瞬间,刀刃竟被腐蚀出锯齿状的缺口。鬼师狂笑着撕开前襟,干瘪的胸膛上纹着七盏人皮灯笼,每盏灯芯都嵌着枚带血的乳牙。
“你娘是最亮的那盏。“骨笛指向林小满,笛声催动暗河翻起血浪,“她的魂火引来了三百马帮——全成了我的蛊瓮!“
阿吉娜的骨链突然缠住林小满脚踝:“闭眼!“但太迟了。暗河中浮出具女尸,银饰缠绕的骸骨摆出舞蹈的姿势,空洞的眼眶里开满血色山茶——正是林小满无数次在父亲酒醉时听过的,那个跟着货郎私奔的阿娘。
张大山突然闷哼跪地,军装前襟渗出大片血花。心口的青面罗刹纹正在融化,混着黑血流进暗河,竟凝成无数扭动的蝌蚪文。林小满认出那是父亲桦树皮上的古苗文,每个字都在讲述二十年前的雨夜:马帮头目如何将巫女绑上祭坛,翡翠镯子如何在挣扎中磕破边角,还有那个被塞进地窖的六岁女童......
“阿姐!“阿吉娜突然扯下面纱,右耳后的莲花胎记渗出血珠。女尸的骸骨应声炸裂,银饰碎片暴雨般射向鬼师。青铜面具砰然碎裂,露出张布满蛊虫的脸——那些虫子正啃食着与张大娘一模一样的皱纹。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林小满被卷入漩涡时,攥紧了胸前的龙血琥珀。混沌中有人握住她的手,将鎏银铃铛按进掌心。铃铛内壁刻着细小的汉文:“赠小满周岁吉“。
再睁眼时已身处苗寨遗址。残破的吊脚楼间飞舞着磷火,每簇火光里都映着母亲生前的剪影。鬼师在祭坛上狂舞,七盏人皮灯笼照亮他脚下堆积的翡翠碎片——全是与张大娘镯子同源的玉石。
“龙血树脂不是解药。“张大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眉骨旧疤泛着诡异的蓝光,“是你娘用巫蛊之术炼的命锁。“军刀挑开衣襟,心口纹着的青面罗刹竟是由无数蛊虫拼成。
林小满忽然懂了。父亲临终前烧掉的不是药方,而是记载换命邪术的羊皮卷。十年前边境线上的槐花糕,救活的从来都不是伤员——是借她阳寿续命的蛊人。
鬼师的骨笛裂成两截。阿吉娜割开手腕,血线在空中织成蛛网,困住四处逃窜的蛊虫。“以血还血!“苗医的嘶喊惊飞夜枭,林小满却将银簪刺向自己的心口。
龙血琥珀突然迸裂,树脂凝成她母亲的模样。女鬼的指尖拂过张大山的旧疤,蛊虫簌簌落地化为灰烬。“阿月......“鬼师腐烂的脸上淌下血泪,七盏人皮灯笼接连爆燃。
晨曦穿透古榕树时,林小满在灰烬里翻出半块翡翠。张大山昏迷在她膝头,眉骨上的月牙疤淡得几乎看不见。阿吉娜用骨灰在祭坛画了朵莲花,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春杏的婴孩突然放声大哭,襁褓里掉出片带血的桦树皮。林小满就着曙光辨认那些被血模糊的字迹,发现父亲最后一味药引写的竟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晨光洒在祭坛上,林小满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着膝上昏迷的张大山,他的呼吸微弱而平稳,眉骨上的月牙疤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了。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仿佛能感受到十年前那个雨夜的寒意。
阿吉娜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祭坛上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将那片带血的桦树皮紧紧攥在手中。父亲的字迹依旧清晰,尽管被血迹模糊,但她依然能辨认出那些熟悉的笔画。
“小满,你娘用巫蛊之术炼的命锁,是为了保护你。”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龙血树脂不是解药,而是你娘的命。”
林小满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张大山的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泪水。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愧疚都传递给他。
“大山哥,对不起……”她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远处传来春杏的哭声,婴孩的啼哭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耳。林小满抬起头,看到春杏抱着襁褓站在祭坛边缘,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她站起身,走向春杏,将那片带血的桦树皮递给她。
“这是你孩子的命。”林小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娘用巫蛊之术炼的命锁,是为了保护他。”
春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襁褓,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压进心底。林小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到祭坛前。
祭坛上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林小满跪在祭坛前,双手合十,低声念着父亲教给她的咒语。她的声音在晨光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驱散。
张大山的手指微微颤动,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落在林小满的背影上。他的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努力地开口:“小满……”
林小满的身体微微一颤,她转过身,看到张大山正艰难地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她连忙扶住他,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山哥,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再次滑落。
张大山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驱散。
“小满,我没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丝安慰,“我们回家吧。”
林小满点点头,扶着他慢慢站起身。晨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处的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春杏抱着襁褓跟在他们身后,婴孩的啼哭渐渐平息。祭坛上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林小满的脚步坚定而有力,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会和张大山一起面对。父亲的遗言、母亲的牺牲、鬼师的诅咒,这一切都将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
“大山哥,我们回家。”她的声音在晨光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驱散。
张大山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他们的背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仿佛融入了那片金色的光晕中。
祭坛上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远处的村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林小满的脚步坚定而有力,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和挑战,她都会和张大山一起面对。父亲的遗言、母亲的牺牲、鬼师的诅咒,这一切都将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
“大山哥,我们回家。”她的声音在晨光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驱散。
张大山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他们的背影在晨光中渐行渐远,仿佛融入了那片金色的光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