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强行发动契约
五分钟后。
起源教堂，暗层，最深处的房间内。
雷文浑身上下仅剩一条白色裤衩。
他的身体被一层又一层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魔力紧紧捆绑着，几乎勒进皮肤。
“你怎么找到这的？”
阿莉雅静坐在纹理粗糙的石凳上，手指轻轻滑过她那月光般顺滑的银色长发。
暗金色瞳孔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少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淡淡的恐惧。
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一个举动。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少年是刚才在地牢装好人的叛徒。
说白了，装好人无非是想要利用软手段让自己说出龙蛋的下落罢了。
所以，除了食物没毒她信了。
别的话，一句都没信。
但为什么，自己享受平静发泄情绪的秘密基地会被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发现。
这里是家族为防止外敌而建造的暗室。
放眼整个家族，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就算知道有暗层的存在，又是如何知道进入暗层的方法的？
难道秘密暴露了？
那不就意味着自己真的会被抓出去杀掉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阿莉雅浑身一颤。
沉默片刻，雷文开口。
“分身魔法的话，应该没有这么高的精度。”
“用的是仿身史莱姆吧，再连接上自己的心智，倒也合理。”
“不过这样痛苦也会共享，难怪你会喊痛。”
听到这话，阿莉雅眼神忽地一冷。
“你在说什么。”
眼前的少年，不仅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还知道极为稀有的仿身史莱姆的存在。
甚至，连自己可以利用魔法心智共享伪装被抓的事情，也暴露无遗。
直觉告诉阿莉雅，这个少年，不简单。
更奇怪的是，虽然穿着护卫队的盔甲，但这位少年的脸他也从没见过。
有这么耐看的脸，她应该会印象深刻。
究竟是何方神圣？
必须小心防范。
于是，食指轻轻一勾，束缚雷文的魔力更紧了。
“你似乎没有听清我的问题。”
“如……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你是……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阿莉雅有些结巴，看起来有些紧张。
一生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圣女，第一次束缚活生生的人，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
但魔力确实在不断缩紧。
然而，多亏她勾手的动作，雷文注意到她食指上的蓝色戒指。
随即，眼前漂出一串字幕。
【重要物品：契约之戒】
就是这个。
作为通关《神攫》整整七次，游玩时间超过一千八百个小时的雷文来说，游戏道具的使用方法他再熟悉不过了。
道具中蕴含的碎片式叙事是他的最爱。
对于所有的道具文本，他几乎都能背下来。
契约之戒，亦是如此。
想要发动这枚戒指，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其一，使用者的魔力必须要大于被契约者。
其二，被契约者必须要在内心接受这份契约。
满足条件后，念诵一段咒言，便可以缔结契约。
但这两点，现在都不成立。
即便如此，雷文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并没有注意到因为魔力缩紧表情逐渐慌张的阿莉雅。
条件不满足，完全有办法解决。
游戏中有个叙述的bug。
它并没有指明只有拥有契约之戒的人才能念诵咒言，发动契约。
换个说法，这两个不成立的条件只要反过来。
不就成立了吗！
他忽然小声嘟囔：“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寻找那永恒的平衡。”
“你在说什么？是被勒的不舒服了吗？”
阿莉雅面露担忧。
束缚在身上的魔力似乎也松了一些。
“穿越时空的界限，打破命运的枷锁。”
似乎感觉到一丝不妙，阿莉雅把腿放了下来。
眼前少年的呢喃，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让古老的誓言指引我们，让契约的力量充盈其间。”
“你很痛苦吗？”
没有理会阿莉雅，雷文飞快读完最后一句咒言。
“以永恒契约之名，借龙王泽拉托斯之力，缚汝于此！”
【契约开始】
【契约人：阿莉雅】
【从者：雷文】
下一刻。
阿莉雅手指上的契约之戒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瞬间。
庞大的记忆涌入脑海。
契约生效，双方记忆将会互相分享。
这样一来，就省的自己解释那么多事情了。
转眼间，雷文置身于纯白空间中。
他认出来面前的少女，是小时候的龙之圣女。
时间流转。
起初，阿莉雅是懵懂无知的女生，对外界的世界充满好奇。
但很快，她就发现。
生活处处都是束缚。
必须时刻保持端庄，优雅，绷着微笑的表情。
每句话都饱经练习，必须得体。
人前，璀璨夺目。
独自一人的时候，形影相吊，冷暖自知。
某一天，她忽然明白了。
自己只是一个“符号”。
身为与龙类联系紧密的家族，必须过着如同精密齿轮般的规规矩矩的生活。
带着高尚身份的人，不可以有太多自我。
她不断长大，身形趋于完美。
不过，那颗心也逐渐麻木。
‘无论发生什么，都请您忍耐，您是龙之圣女，切勿做出出格的举动。’
这句话，就是诅咒。
即便面对疯狂的暴民，她也始终保持着自己“龙之圣女”的身份——
不能违背龙的信条，不能伤害人类。
只能饱受迫害。
纵使情绪濒临破碎，却依旧没有反抗。
可悲，又无助。
记忆到此结束。
“刷”的一下。
从记忆中清醒，雷文发现自己一身轻松。
【契约完成！】
由于契约者无法伤害从者，所以束缚魔法失效了。
眼前，阿莉雅低着脑袋，蜷缩着身子，像个小孩一样抽泣。
雷文并不确定阿莉雅究竟看到的是哪边的自己。
是狂热的玩家，还是背叛的护卫。
沉默片刻。
阿莉雅红着眼，两行眼泪从眼眶滑落。
“你……很期待杀死我吗？”
雷文皱眉，“啊？”
随即，脸上紧绷的神情迅速抚平。
她看见的究竟是哪一份记忆，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样子，不用进行冗杂的解释。
这是好事。
“为什么？”
望着眼前这个名为雷文的少年，阿莉雅感到深深的无力。
金瞳中的尖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哀伤。
对自己所看见的那份记忆的哀伤。
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这股冲击，很快便化作滔滔不绝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
“要我亮血条是什么意思。”
“我很漂亮吗？为什么叫我漂亮大姐姐。”
“我都做了什么。”
“未来的世界，是被我弄成那样的吗……”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莉雅浑身在抖，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害怕。
似乎记忆还在源源不断的灌入她的脑海。
雷文并不打算等她消化庞大的记忆，他走到阿莉雅身边。
身上散发的热气，让阿莉雅感觉很温暖。
“你？！”
阿莉雅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雷文的腹肌。
她小脸羞红，立刻扭向另一边。
她的心莫名跳的很快。
雷文离他越来越近。
身体几乎要贴上来。
阿莉雅的身体也越发僵硬。
“你想干嘛……”
阿莉雅紧闭双眼，不知所措。
此时，雷文双眼直直地望着石凳后的装备，注意力集中在那堆衣服和盔甲上。
他微微侧身，准备伸手去够那些被阿莉雅放在身后的物品。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目标的瞬间——
腰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柔软而冰凉的触感，同时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悄然涌入鼻腔。
低下头，只见阿莉雅双手轻轻环抱着自己的腰，脸庞贴在他的腹部。
雪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温暖的鼻息急促的喷在肌肤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好像确实会摧毁这个世界。”
“但请你不要杀死我……”
“我不想死。”
雷文：“？？？”
可我只是想要穿个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