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欲求护道
烟尘起散，人影无踪。
待那一人一驴的身影消散之后。
此间光影一转，显出那在在客栈中被素还真称做梅姨之人的身影。
不见了方才的言笑晏晏，神容冷厉肃穆，像是庙宇里高高在上的神仙。
抱着双臂，淡漠的眼神着落在道野陈尸之上，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条路边的死狗。
“金性灵气的味道，瞧起来应是一门入了门的箭类搏杀道术？”
眼帘微耷，轻声自语。
旋而神色一转，淡漠中又多了几分淡淡轻蔑：
“果然是无知野修之流，不明仙道长养至理，以至于方才成就胎息，不想着好生打磨，早日得成练炁。”
“却仰借此利，争强斗勇，徒耗胎息。”
“殊不知，胎息为性命之精，徒耗而不增补，折损的却是自身精元天寿！”
微微摇头间，已然是给陈浊往后的道途打上了死刑。
纵眼下仰仗着年轻气盛与器物之利，能搏杀练炁又如何？
所遇所见者，终也不过是散修之流。
练的是中下品诣的炼炁术，功法护身之类的道术能有一门就算是此中佼佼，至于法器那更是难得一见。
此般人物，放在神州上。
莫说登上仙门上宗的山门，就算从小门去里面劈柴烧火都不够资格。
也就是这般散修，方才会被一小小胎息以世俗武道搏杀般的手段逆伐。
但凡是换做上宗......
换做寻常二、三流宗门弟子，又岂能让这小子逞凶？
“不过——”
梅姨神色一转，眼眸里有莹莹光辉闪烁，却是在刹那间有一念升起：
“遥遥望去，此子天灵之上自有一股赤白金性气机升起，隐隐上应星辰，许有些天生的命数在身。”
“再加上其短短时日便可将一门箭术修行入门，可见在此般杀伐之道小有天分。”
“或可将其引入六甲门、负岳山之类的山门，修一二练体功法，再得门杀伐箭术，却就是一难得的护道人选！”
她眼珠子一转。
顿时便打消了之前同素还真所言，让阴无咎略作关照此人的事情。
阴无咎是乃何人？
此代无相魔教养蛊养出来的小蛊王。
以秘传【太阴素玉蜕形解脱真经】铸就出来的八阶上品真炁，成就上乘道基。
听说此番之所以前来南荒坐镇此地，就是为了寻一僻静之所，合大药、成紫府，真到了那时，便是真传之位也可以争上一争。
让这样的魔道人物，去关照她这位太素仙门所说的人。
那还是关照？
不过是找个由头，借刀杀人罢了。
原本她便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却又有些不一样。
“还真在族里势单力薄，此番能在几位排行靠前的嫡子手中抢来此番机缘，固然有故去老爷、夫人的遗泽在，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位上真脾气怪异，当其弟子恐非易事。”
“我亦不想其去受这个苦，可若有的选，谁又愿意呢？”
“唯有在其它方面，尽己之所能，多帮衬一二了。”
思绪转动，渐生定计。
左右于她而言，不过是随手落下一子。
成了是好，若是不成，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无论如何。
只要其走上这条路，那都会斩断素还真似有似无的念想。
仙道修行非是神话传说。
高高在上的仙门天女，又怎会看的上守门的神将？
也未曾在意方才路过的一人一驴，挥袖间掩去身形，却是朝相反方向而去。
至于前方陈浊——
有眼前之战绩在，她也并不担心。
不过区区三只蠢钝妖物罢了，过往能占下一地逍遥快活，不过是此般地界的魔道中人有更容易得来的修行素材。
放着每月轻松到手的人材不用，谁愿意去苦哈哈去同妖物搏杀？
故而，才会让其快活至此。
到了今日，却是要好日子到头了。
那小子，修行不高。
却是个十足的杀胚！
......
循着记忆，指点着身下大猫奔行山野。
陈浊没有在意方才的一番遭遇。
不过是前几日拦路的几只“小鬼”之一，许是嚣张惯了，以为自己也如同过往那些偷渡到无相域的人一般好拿捏。
只一人，便尾随而来。
却不曾想，碰到了硬茬，一命呜呼了去。
对于这般邪门歪道的耗材，无论前世今生，陈浊都未曾放在眼中。
此刻的他也无有去查看此人的遗物——
都落魄到在坊市里做些掳掠生人买卖的“小鬼”了，又能有几多身家？
相较于此行目标，不过是额外添头罢了。
闭目调息，默默感知着体内如山涧清溪般的胎息之气，神色里露出些许满意。
“不枉我在界中数十日一刻不停地勤修苦练，加以上一世切身的经验，方才得以有这般成效。”
“用最小的胎息消耗，去撬动最大的天地灵气。”
凡是世间道业功学，皆有划分。
却非是世俗无知之人牵强附会那般，说什么入门、精通、融会贯通之流。
仙道功决掌握之第次分明，从下至上分别是：小成、中成、大成、
每一个等阶，都代表着修行人对此般功决的掌握、理解。
小成便是不俗，可以掌握诸般法门，用以斗法。
中成，就已然是炉火纯青，运转随心。
而到了大成之境，便说明将此法尽皆掌握，足以媲美当初创造此法的先辈。
至于再往后，陈浊却是听说过还有神乎其技的法有元灵之说。
一念动、法既出，如若通慧生灵，可自发应敌。
只是那般境界，却是有些太过遥远，真假难辨，奢求不得。
“剑与箭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可离弦之箭又何不恰似修士手中的飞剑？”
“旁人怎想不知，我却是借着剑道修为的优势，短短数日间便将此般箭诀推到中成之境。”
“虽说大成短期内奢求不得，但在此番无有飞剑傍身的情况下，却也是足够用了！”
一念闪过。
陈浊熄了诸般思绪，归于静中。
一身气势收敛至极致，就像是藏于鞘中的宝剑。
锋芒暂掩，却在暗暗积蓄实力。
只待一朝出鞘，寒光彻骨。
身下奔行大猫似也察觉到什么变化，转头凝视。
一双明黄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