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灾厄梦魇狱
“灾厄梦魇狱”这一式神通可以将人送入梦境，在梦魇的世界中沉沦于痛苦的轮回，永远也无法醒来。
秦乐水的私人地狱十分特殊，是他创造出《龙场悟道诀》后，在紫玉神机镜帮助下建造出来的。
其位于虚实之间，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中，既可以在得到秦乐水允许后真身进入，也可以通过梦境来到这里。
当然，秦乐水此时将全城人拉入梦境，并非要给他们品尝轮回之苦，只是想为凌迟楼的落成举办一场盛大的观礼罢了。
“开始今天的噩梦了？不对，好像和平时的噩梦不一样？”牛一刀搓着脸上的疤想把自己搓醒。
“这地方……是凌迟楼！难怪这么眼熟。”马三川拍了拍光头，恍然大悟道。
“快看，是圣上！”刘忠东张西望，第一个抬头看到了秦乐水。
其实从他们这里根本不应该能看清高空中秦乐水的面容，他们可是坐在观众席第一层、最靠近行刑场的位置，秦乐水与他们的距离超过十八层楼高。
但所有来到现场的人，无论距离多远，只要仰望向秦乐水，都能清晰地看清他的容貌，仿佛这一形象是被直接烙印在了他们脑海里。
白天抹去存在感在城里闲逛那叫微服私访，现在的秦乐水选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自己的臣民，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朕便是这样的皇帝！”
秦乐水对紫玉神机镜传音道。
紫玉神机镜沉默片刻，镜面上缓缓浮现一行字：陛下，谁问您了？
秦乐水笑了笑，没有继续调戏小镜，低头看向落霞关的百姓们。
“有人飞在天上！”
“老天爷呀，这是仙人吗？”
“他一定是仙人，我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郎君，只有仙人才能笑得如此好看！”
“老伴，快抬头看神仙……”
“看什么看，快跪下拜一拜，求神仙保佑！”
落霞关的百姓们陆续注意到秦乐水，发出各种惊呼声。
但那些想要跪拜的人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某种力量托住，怎么都跪不下去。
“不，不对，修仙者受到‘绝天地通’约束，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在凡人面前现身！更不应该将这么多人带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刘太守凝重地看着秦乐水，心中有了猜测。
难道，他就是把护身符给了忠儿的邪道修士？
如此仪表堂堂之人，无论参加哪国殿试都一定会被钦点为状元，竟会是邪道修士？
况且此人如此高调现身，他难道不惧天道教吗！
刘太守置身于观众台上，心中满是不解。
观众台有十多层都空着，仅凭落霞关的人口不足以填满这座宏伟的建筑。
所有人充满了惊讶，惊讶自己为何在睡梦中来到这里，惊讶天空中那尊有着完美容貌的神人……
但在这满城百姓中，鲜有人的惊讶能超过阿明。
一年前，阿明遭被人贩子运到落霞关，落在了梅面目这伙乞丐手里。
刘忠三人今日从丐帮解救出十几名孩子，送回了太守府。
其中一些幸运的尚未被采生折割，若是今后能找到父母，便有希望回到正常的生活。
但有五个小乞儿已经受到梅面目的摧残，身体被人为制造了严重残疾。
阿明便是其中之一。
一年前，他被梅面目挖出了双眼。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都活在没有光明的世界中，在弟弟妹妹帮助下努力习惯这片可怕的黑。
他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
但此时此刻，他抬头仰望，眼里是那道熠熠生辉的身影，意识被那张伟大的脸填满。
他能看见！
他还是看不到其他东西，但他能看到那个人！
那一定是仙人，所以他才能看到！
阿明想要哭，但他的泪腺也受到破坏，没法哭出来。
“阿明哥，你能看到吗？”旁边另一名小乞儿注意到阿明的异常，发现他脸正对着神仙的方向，不由惊呼起来。
另外三名小乞儿中的两人也都转过头，关心地看向阿明。
阿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阿聪、阿巧、阿速、丑儿，等下不管神仙说什么，我们都要照做。”阿明对弟弟妹妹们交代道。
阿巧、阿速、丑儿三人立刻答应。
阿聪没有回答，他是唯一没有转头看阿明的。
因为他的耳朵被梅面目剪掉了，鼓膜也被戳破，他听不到阿明说话。
丑儿拍了拍阿聪，给他用手势比划一番后，他才也跟着点头。
五名小乞儿同样坐在第一层第一排，离刘忠三人的位置很近。
最前排除了刘忠等人，以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么前面的孙校尉外，便都是今日解救出来的受害者。
这些人被落霞关“三害”伤得最深，所以秦乐水给他们安排了离行刑台最近的位置，见证加害者们受到地狱的惩罚。
空旷的行刑台上，一道黑光闪过，首先粉墨登场的便是曹兴曹师爷。
沉睡中的曹师爷突然出现在离地半米高的空中，重重砸在地面上，吃痛醒了过来。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秦乐水之外，就只有他是真身堕入地狱。
这样看的话，落霞关的地下皇帝还是很有牌面的。
曹师爷骂骂咧咧地爬起身，发现周围万丈高楼般的观众台上坐着有许多人，无数双眼睛都低头看向自己，顿时令他慌乱起来。
白天被关进大牢时，曹师爷其实还没完全放弃。
就算他没能把城门打开，蛮族照样会在近期发动总攻，不可能一直等着。
虽然他错失了献城之功，但凭着这几年为蛮族提供的许多情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等蛮族大军杀进城来，他就有救了！
至于死士全军覆没了……死士不本来就派这个用场的吗？
只要他能飞黄腾达，死再多人都无所谓。
抱着这样的自我安慰，曹师爷终于在牢房里睡着了。
然而等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并不是来救他的蛮族，而是数不清的人在俯视自己。
数量过于庞大的视线如同有重量一般，令他无法承受，跌坐在地。
高空中，秦乐水举着紫玉神机镜，将所有灌顶好凌迟技术的尸傀放了出来。
曹师爷周围的地面被紫光扫过，许多没有头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看他们的衣着，梅面目感觉很熟悉，很快就认出了这些人。
有梅面目那帮乞丐，有青楼的老鸨和龟公，有他豢养多年的死士，还有城中为他处理“脏活”的恶霸和流氓们。
这并没能让他放轻松，反而令他更加腿软站不起来了。
任谁看到熟人全部变成无头尸，都会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
由于这些尸体，观众台上也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就这样，凌迟楼迎来了竣工后的第一场公审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