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录像
姜易没问为什么你不怀疑是我下手杀人之类的废话，毕竟谁也不傻，个体的行为轨迹是掩饰不住的。
若是真有这样一个人，除了吃喝拉撒睡，一个月里不是杀人就是在分尸抛尸的路上，偏偏巡卫司遍及城市的监控都查不到他的行为轨迹，那这些巡卫司的执法者统统都该引咎辞职。
姜易没有周岩的记忆，他知道周岩或许与这些事脱不开关系，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周岩的犯罪事实。
“等等，我犯了个错误。这是游戏啊，我居然代入现实了，我是玩家，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啊。”
于是姜易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胡诌：“你们巡卫司的目的是查清被害者因何而死，我与这些案件的牵扯，以及是否有存在同伙或犯罪链条之类的对吧？
正好，我也需要你们的信息渠道，为我佐证一些事。我们来交易吧。”
“摆清楚你的身份…”小刘大声道。
王队制止了小刘，说道：“是啊，我们是要弄清楚一切，可是你，有什么筹码跟我们交易呢？”
“我既然说了与你们交易，自然有充足准备，而我的目的，只是为了从你们那里获取一份信息。至于之后你们是否定罪抓人，那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王队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先说你知道的信息，否则我不会提供你需要的东西。”
“当然，我手上有一份名单，关于那个组织在L市分布的人员明细。”
姜易想起了大哥曾告诉他，如果被抓了可以用这份名单上的人吸引注意力，他们都是组织的敌人。
…
“队长，您真要把那录像给他看吗？这不符合流程啊。”
王队笑了笑，拍着小刘的肩膀道：“什么流程不流程的，出了事我担着。
外面关于这失踪案的舆论都要控制不住了，能尽早一天破案，尽早给受害者家属一个确定结论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那录像咱们都看过了，只是一些生活琐事没什么特殊信息。”
小刘走后，王队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拨通了上司的电话：“赵局，我需要特警队支援。”
两小时后。
王队拎着一台便携式投影仪走了进来，将其放在姜易几米外。
“这是你需要的录像，好好看吧，看完记得告诉我剩下的情报。”
画面一开始，镜头微微晃动，像是被随意摆放在桌面上。
背景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吊灯，灯光昏黄，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背对着屏幕。
“我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我熬夜加班，把每一个项目都做到完美。
可他们呢？
他们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踢出局？凭什么？！”
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我为了这个家，拼了命地工作。
我给她最好的生活，给她买最贵的礼物。
可她呢？她凭什么背叛我？凭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几乎是在嘶吼。
“我借给他钱的时候，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现在呢？他凭什么不还我钱？凭什么拉黑我？！”
男人突然回头，把脸凑在屏幕前，脸色发青，正是周岩。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中布满了血丝，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找工作发简历得不到回应……找关系送礼得不到回应……写文投稿兼职得不到回应……”
“就连打游戏发语音沟通这种小事都得不到回应……”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颤抖。
“哈哈哈哈…原来我的人生如此失败…”
画面被雪花填满，笑容戛然而止。
姜易瞥了眼王队，只见他脸色轻松，根本不像看完录像的正常反应。
“心理素质真是强大啊，看来我还得练。”姜易在心里道，刚才他真有点代入了，感觉录像里周岩的眼神一直在望着自己。
心里有点不舒服，应该是错觉吧。
关于我在游戏里看录像被吓到这件事.jpg
没几秒，屏幕又开始出现画面。
姜易丝毫没有注意到，王队的眼皮耷拉着，睁开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彻底闭上。
眼皮下两只眼球以常人难以做到的形态上下左右地转动起来，最终只剩眼白。再度睁开时，他微微转动脑袋，把注意力移到了姜易身上。
画面被一种病态的灰绿色调笼罩，像是透过腐坏鱼类的眼球窥视世界。
房间中央站着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和一个“东西”。
周岩是画面中唯一有颜色的人，其他的画面，包括那个东西都是黑白色的。
他的面容苍白，眼窝深陷，像是许久未曾合眼。他的头发凌乱，胡茬稀疏地分布在脸颊上。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青黑色的人形轮廓，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光线的原因，轮廓模糊不清。
“你已经杀了李河赵雪张雷他们三个，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不杀？为什么不杀？我杀了他们，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丝得偿所愿的痛快吗？”青黑色人形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用指甲划过黑板，令人不适。
“他们三个该死！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
“无辜？不，你只是尚未意识到他们的罪恶。
刚才那个人，HY公司项目组吴琴，你熟悉的琴姐，你认为她无辜吗？
她挪用公款，和李河上床，盗窃你的研发成果与李河合谋，受到总公司嘉奖，然后一脚把你踢开。这就是你被辞退的真相。你不恨吗？！”
青黑色人形的声音如一把尖刀刺入周岩心里，他把李河的手机扔在周岩面前，那里面都是两人的照片和视频。
“不止如此，还有很多人，数量多到你难以想象。这就是你以为无辜但其实罪恶满满的‘人’。
你确定要为这样的人杀我吗？他们跟我有什么区别？或者说他们就是一个个尚未诞生的我？
噢甚至还不如我，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垃圾做出的事让我都感到恶心。
像你这样单纯而愚蠢的人才是少数。
我告诉你，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这个世界没有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