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梅长苏解毒

金陵城的初春还带着料峭寒意，梅长苏裹着银狐大氅站在廊下，看庭中红梅映着残雪。三年来第一次穿回素白长衫，腰间却不再悬着宗主玉牌，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赤焰纹样的青铜虎符。

“宗主，礼部送来婚服图样了。“黎纲捧着檀木匣子匆匆穿过月洞门，话音未落就被甄平踹了一脚：“还叫宗主？该改口驸马爷了。“

梅长苏笑着摇头，指尖抚过匣中绣着金凤的玄色婚服。霓凰坚持要按军中嫁娶的规制，婚服不用朱红用玄色，说要与他共守山河的颜色。自己又何尝不想与她长相厮守，共度一生呢，只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又站在风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一件更厚实的披风裹在他身上。

梅长苏转过身，对上霓凰关切的目光。她的发间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练武场回来。这些年，她始终保持着晨练的习惯，只是再不像从前那般凌厉，眉宇间多了几分温婉。

“我没事。“他轻声说，抬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倒是你，这么早就去练剑，也不多睡会儿。“

霓凰靠在他肩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习惯了。再说，我得好好练功，才能保护你啊。“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是让蔺晨知道我又让你吹风，非得念叨我不可。“

提到蔺晨，梅长苏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家伙，自从他隐居琅琊山后，隔三差五就要来“查岗“，每次都要把脉问诊，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

“他啊...“梅长苏刚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下意识地捂住嘴，却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苏哥哥！“霓凰脸色骤变，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手在发抖，却强自镇定地扶他到榻上躺下，“我去叫大夫。“

梅长苏拉住她的衣袖：“别慌，老毛病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然温柔，“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霓凰坐在榻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这些年，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时刻。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提醒她，这个人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霓凰...“梅长苏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有一天...“

“不许说。“霓凰捂住他的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白头偕老。苏哥哥从不食言。“

梅长苏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吻了一下：“好，不说。“

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蔺晨标志性的大嗓门：“长苏！霓凰！我找到'鹤涎灵芝'了！“

霓凰猛地站起身，差点撞到床柱。她冲到门口，就见蔺晨风尘仆仆地站在院中，手中捧着一个玉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真的找到了？“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蔺晨大步走进屋内，将玉盒放在桌上：“在绝地找了整整两年，总算让我找到了。“他打开玉盒，一股清冽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这'鹤涎灵芝'百年难得一见，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需得仙鹤衔来灵泉浇灌才能成活。“

梅长苏撑起身子，看着玉盒中那株晶莹剔透的灵芝。它通体雪白，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确实不是凡品。

“这药...“他刚要开口，就被蔺晨打断。

“别问怎么采到的，反正不是偷不是抢。“蔺晨摆摆手，“赶紧煎了服下，我亲自给你配药。“

霓凰已经取来了药炉，小心翼翼地取出灵芝。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却强自镇定地开始煎药。梅长苏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药煎好后，霓凰亲自喂他服下。苦涩的药汁入喉，却带着一丝清甜。梅长苏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连日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感觉如何？“蔺晨搭上他的脉搏，眉头渐渐舒展，“果然有效。不过这药需要连续服用三个月，才能彻底根治寒毒。“

霓凰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能根治？“

“当然。“蔺晨得意地挑眉，“我蔺晨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不过...“他看向梅长苏，“这三个月你得好好休养，不能劳心费神。“

梅长苏无奈地笑了：“我现在不就是个闲人吗？“

“那可不一定。“蔺晨意味深长地看了霓凰一眼，“某些人要是太过'关心'你，也是会累着的。“

霓凰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接下来的日子，梅长苏在霓凰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转。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咳嗽也渐渐少了。每天清晨，他都能陪着霓凰在院中散步，听她讲些江湖趣事。

这天傍晚，梅长苏正在书房看书，霓凰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她将药碗放在桌上，顺势坐在他身边。

梅长苏放下书，接过药碗：“今天怎么是你亲自送药？“

“想你了。“霓凰靠在他肩上，“蔺晨说你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再有一个月就能痊愈了。“

梅长苏喝完药，将她揽入怀中：“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霓凰摇摇头：“只要能治好你，再辛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