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安回民街·深夜

林溪蹲在皮影陈的工坊屋顶，月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棂，在满墙皮影上投下诡谲光影。

她手中的生死簿残页正在发烫，那些记录死期的朱砂字迹突然开始重组成皮影戏唱词。

“小心影中人。“洛冥突然捂住她的嘴。

下方工作台前，皮影陈正在给新制的吕布皮影点睛。

当最后一笔朱砂落下时，那皮影竟自己扭过头，用彩绘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方向。

“贵客既然来了，“

皮影陈的声音带着秦腔的苍凉，“何不试试我新排的《斩阎罗》？“

林溪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被钉在地上

——七根桃木签不知何时穿透了她的影子的四肢。

真正的痛感从相应部位传来，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这是华县皮影的'钉魂术'。“

洛冥用竹篙挑起她的影子，签子应声而落。

伤口处浮现出皮影般的半透明补丁。

戏台突然亮起，白色幕布后传来铿锵锣鼓。

皮影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判官想看透人心，先要成为戏中人！“

林溪被无形力量拽进幕布，发现自己变成了皮影貂蝉。

她的关节被丝线操控，正被迫将匕首刺向“吕布“的心脏，

——而那皮影的脸，赫然是洛冥的模样。

“不能杀......“

丝线勒进她的灵魂，林溪发现生死簿残页变成了戏本，空白处正在自动生成唱词：

[若违天命，当受千刀剐刑]

真正的杀机来自幕后。

——皮影陈手中操纵着三个“林溪“皮影，

一个在给判官笔喂毒，一个在修改奶奶的记忆，

最后一个正将匕首刺向现实中的洛冥后心。

“找到真身。“

洛冥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皮影戏的命门在......“

戏台突然响起喷火声，林溪想起阿奶给的板蓝根种子。

她将种子弹向油灯，靛蓝火焰瞬间吞噬幕布。

在火光摇曳中，她看到所有皮影的操控线都汇聚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上。

用判官笔划破指尖，林溪以血为墨在残页上书写：

“丙申年酉时三刻，皮影陈右手筋断。“

这是她从生死簿残页上看到的，对方真实的受伤记录。

“啊！！！“

幕布后传来惨叫，所有丝线应声断裂。

林溪冲破幕布，却看见皮影陈的右手腕正在渗血

——和二十年前剧团事故的旧伤位置一模一样。

“你居然能修改既定命运......“

皮影陈惨笑着扯开衣襟，心口处贴着一张泛黄的皮影，上面画着往生门的血色莲花，“但他们给我换心了，你杀不死......“

洛冥的竹篙突然刺穿那张皮影，底下露出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表面布满皮影关节般的铰链。

“傀儡心？“

洛冥瞳孔收缩，“往生门竟然掌握了鲁班锁心术！“

皮影陈趁机炸开满屋皮影，无数历史人物皮影活过来发动攻击。

林溪在混战中触碰到关羽皮影，突然看到三国战场记忆。

——这根本不是新制的皮影，而是用真正亡魂炼制的“魂傀“！

生死簿残页剧烈震动，林溪福至心灵地将判官笔插入地面。

金色涟漪荡开，所有皮影突然定格，它们的命线在空中交织成西安地图，钟楼位置闪烁着第二块生死簿碎片的光标。

“碎片在钟楼匾额里，“

洛冥斩断追击的丝线，“但那里是往生门的......“

突然，皮影陈的头颅180度扭转，嘴里发出少女的声音：

“林判官，想知道你母亲车祸真相的话，子时独自来鼓楼。“

——这分明是林溪记忆中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