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娜与安妮
安娜缩在墙角抹着眼泪，完全不知小镇居民被她悲伤情绪感染，差点集体自杀。
五万多人集体自杀，想想都汗毛直立。
林恩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拉了个板凳坐在安娜身前，目光审视着她呵斥道，“站好，不许哭。”
“不，不哭，求你不要吃掉小黑。”，安娜抬起头，小脸上满是乞求。
林恩见状忽然想起穿越前，小侄女半夜偷玩手机被抓住时的模样，也是紧紧抱住心爱之物，生怕被大人抢走。
可身为凡人的小侄女无法闯下如此大祸。
犹豫片刻，林恩说道：“离开安娜身体，回你应该待的地方去。”
“不，妹妹不能没有我。”，安娜毫不犹豫回绝。
似乎觉得说话声音有些大，害怕怪大叔恼羞成怒，安娜又努力往墙角缩了缩。
“妹妹？”
林恩皱着眉头追问，“除了你还有其她魔鬼潜伏在镇里？”
“妹妹不是魔鬼，她是弗兰先生的女儿安娜，他俩是好人，我不想弗兰先生伤心，更不想妹妹死，还有，我是暗裔，才不是地狱里那群疯子。”
安娜紧了紧怀里的小熊，低下头小声嘟囔，“你才是魔鬼。”
暗裔，妹妹，弗兰先生...什么混乱关系。
难道弗兰已经离世的妻子是暗裔生物，或者曾经某个午夜，未知暗裔生物占弗兰妻子身体，与他深入研究物种，灵魂与生殖隔离？
想到此处，林恩坐直身子，满脸吃瓜像地说道：“细说。”
“说什么？”
“妹妹，你，弗兰先生。”
...
教堂外，两位女仆早已逃得不见踪影，弗兰无力靠在马车旁，脸上的褶皱拥挤在一起。
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以及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无时无刻催促他尽快逃离。
他不由回想起，妻子临终前唯一的嘱托：照顾好小安娜。
为了不负妻子遗愿，弗兰在那堵墙前下跪，宣誓终生效忠黄金协会。
他拿着黄金协会发放的低息贷款，离开家乡渡过传奇海，来到新大陆开拓市场。
不得不承认，抛弃良心后的弗兰，是位优秀的资本商人。
降低市价挤占市场，垄断经营抬高价格...两年下来赚得盆满钵满。
弗兰不在乎路边死于饥饿的贫民，即便他们的死相，跟记忆中父亲，母亲，大哥...的死相一样。
只要安娜能无忧无虑，像城堡里的公主，或神学院里的神眷者般活着。
弗兰抬头望着教堂，心中异常苦涩。
是啊，像我们这样生下来就带有深重原罪的人，怎敢奢求像她们一样生活。
弗兰在胸前画起十字，默默祈祷，“万福玛利亚，请原谅我和安娜犯下的罪过。
我祈求能得到您的谅解，愿永坠地狱赎罪。
请宽恕安娜犯下的错误，并归罪于她不称职的父亲...”
弗兰已经做好破产的准备。
如果安娜能活着出来，他愿意把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全部献给教会，带着安娜回到原罪深厚之人，应该待的茅草窝里。
命运本该如此...对吗？
四下寂静，无人回应弗兰心中疑问。
...
忏悔室内，安娜的故事接近尾声，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的尾音结束，故事在林恩脑海中完整勾勒。
十三年前安妮偷渡到神话大陆（旧大陆）时，被战争女神希维尔发现，安妮战败后，灵魂意外进入弗兰女儿的身体。
当时安娜还未出生，因母胎供应的营养严重不足，灵魂与肉体残破不堪，夭折已成定局。
安妮的意外到来，为安娜残破魂体带来充足营养物质，二者也在母胎中逐渐融为一体。
一周前安娜前往森林采摘蘑菇遭遇魔兽袭击，安妮从沉睡中醒来接管身体，但事后安娜惊吓过度，躲在灵魂深处不愿醒来。
“一个灵魂两个意识？”
林恩一时难以鉴定故事的真实性，捏着下巴犹疑不定。
虽然作为经常看小说的年轻人，接受穿越与光怪陆离的新世界不算难事，但原身记忆里，没有任何类似事件的相关信息。
要知道原身可是神学院毕业生，正经科班出身，处在社会最顶端，鄙视链最上层。
许多国王与贵族都无法接触的神秘学知识，他唾手可得。
“要真如她所说，又该怎么处置？”
林恩收了弗兰的钱，本着前世的职业素养，他不希望弗兰失去女儿，但经过刚才居民集体陷入自杀情绪的事件，留下安妮，等同于在小镇内埋下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
林恩思索着看向周围如海草般摇曳的金属触手，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嗯，对，发射井里的核弹不危险。”
至少就目前情况，林恩担得起发射井的责任。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确认安妮讲述故事的真假，若在欺骗他，林恩不介意把此事上报教廷，让圣殿骑士把她送上火刑架。
林恩抬起右手贴在她脑门，“放轻松，不要试图反抗。”
乳白色圣洁光芒从林恩手掌迸发，这是最低阶的驱魔术，能将灵魂暂时分离出肉体。
安妮故事中最核心的一环是灵魂，他需要验证肉体中到底存在几个灵魂。
若真如安妮所讲是一个，那么应该同时具备部分，暗裔与人类灵魂的特征，如同孩子或多或少会同时具备‘亲生父母’的某些特征。
例如眼睛，鼻子，嘴唇，或身体毛发的浓密度等。
放在暗裔与人类两个不同物种间，应该会更加明显。
安妮贝齿紧咬着唇，双眸紧闭，睫毛不住颤抖，属于诸神的乳白光芒，令身为暗裔的她非常难受。
片刻后灵魂完全从肉体中分离，漂浮在忏悔室上空。
左侧身体流转绯红光芒，完整而健康，肚脐处拳头大小的漩涡转动，绯红光芒流入其中，转化为半透明的淡蓝色光芒，流入单薄瘦弱的右侧。
一半暗裔一半人类，彼此泾渭分明，又通过肚脐漩涡滋养拥有人类特征的灵魂。
林恩散去驱魔术，安妮仍旧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直到头顶被衣物覆盖，林恩的声音响起，“换上。”
“诶？”
安妮茫然看着修女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