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百川归海

李青的指尖摩挲着断裂的钓竿，鱼线上凝结的冰晶映出青禾惊恐的面容。阿狸的第八尾缠住少女手腕，狐火灼烧处，暗裔鳞片如蛇蜕剥落。

“素马用三十年阳寿换你新生，“盲僧耳尖微动，捕捉到少女血脉中龙吟，“如今你却要做乐芙兰的傀儡？“

青禾突然暴起，蜕落的鳞片化作暴雨梨花针。李青旋身踢碎冰柱，冰雾中现出当年青铜巨门关闭前的画面——素马将龙婴递给戴玫瑰面具的女子，那人的小指缺了半截。

“是辛德拉！“阿狸的宝珠突然迸裂，摄魂蓝光映出精神领域的囚牢。五根暗黑法球锁着素马的残魂，每颗球体表面都浮着乐芙兰的唇印。

永霜峰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冰海深渊。锐雯的星火种子在暗流中亮起，指引向沉没的暗裔神殿。德莱厄斯的战斧卡在珊瑚礁间，黑血引来成群虚空鳐鱼。

“这是...艾欧尼亚古战场？“阿狸的狐尾扫开海沙，露出半截断裂的龙脊碑。碑文记载着初代九尾狐与铸星龙王的血誓，落款处印着素马的指纹。

青禾突然抱头惨叫，暗裔纹路爬上脖颈。李青的钓竿勾住她心口龙鳞，拽出的竟是半枚星灵徽记——与当年劫体内的残片严丝合缝。海水突然沸腾，监视者的独眼在漩涡中睁开，乐芙兰的声音从每个气泡传出：“多谢诸位拼齐钥匙。“

艾欧尼亚西海岸，三百艘帆船无风自动。塔莉垭站在船首岩雀上，手中星晷指向暴雪海域。亚索的剑气劈开浪峰，船队中竟有诺克萨斯的血帆与弗雷尔卓德的冰船。

“青鸟传书说这里有龙吟。“菲奥娜的西洋剑挑开缆绳，剑尖指着桅杆上的渡鸦信使。娑娜的古琴无弦自鸣，音波在海面刻出星图——正是五年前李青在青铜门留下的轨迹。

当船队逼近漩涡时，海面升起万千魂灵。卡尔玛的残影立在潮头，真言护盾笼罩整支舰队：“此去当归...“

深渊神殿内，李青以龙血绘就的符阵渐显颓势。阿狸的第九尾插入地面，狐火顺着古战场遗迹蔓延，竟点燃了沉睡千年的龙骨。当最后根肋骨燃尽时，素马的残魂挣脱法球桎梏。

“师父！“李青的钓竿穿透辛德拉的暗黑屏障，鱼钩没入她残缺的小指。当年真相如潮水灌入识海：乐芙兰剜心换颜，借辛德拉之躯盗走龙婴，却在青铜门前被素马截胡。

青禾的惨叫声中，监视者瞳孔完全睁开。乐芙兰的裙摆化作星灵锁链，将众人拖向眼瞳深处的祭坛。李青的龙鳞尽数剥落，却在血肉模糊的胸口看见新生的金纹——龙魂正在转移。

“接住！“塔莉垭的岩雀群俯冲而下，每只雀鸟叼着片斩星刃碎片。亚索的剑气卷起风暴，菲奥娜的西洋剑点在风暴眼。当三百船队的风帆鼓满星光时，李青握住重铸的斩星刃，剑身流淌着七海之水。

青禾突然跃入剑光，龙鳞胎记化作剑鞘：“这才是我的宿命！“乐芙兰的星灵锁链寸寸崩断，监视者瞳孔中浮现恐惧——斩星刃的倒影里，三百年前的铸星龙王正在苏醒。

阿狸的九尾燃尽最后灵光，幻梦池水逆流冲天。当初代九尾狐与龙王虚影相拥时，整片海域响起创世之歌。素马的残魂含笑消散，钓竿化作青禾的束发带。

风暴平息后，李青的白瞳彻底浑浊。青禾捧着失去光泽的斩星刃，剑柄处新生出龙鳞纹路。诺克萨斯血帆上，德莱厄斯正擦拭战斧，斧面映出雷克顿远去的背影。

“该启程了。“亚索的剑气在西南方劈出航路，那里有座石碑新立的海岛。阿狸的断尾处抽出翡翠新芽，芽尖挂着素马的鱼钩。

当第一缕海风吹动青禾的发带时，所有船帆无风自鼓。监视者的独眼沉入海底前，最后映出的画面是：少年时期的李青正在海边垂钓，鱼篓里装着斩星刃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