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要有自知之明
暮春的晨光穿过咖啡厅的玻璃幕墙。
慕丝丝的银勺轻轻叩在骨瓷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响。
“挑战申请一提交，整个音乐学院都沸腾了。”
“如果是因为昨天的投票……”
她的红唇扬起讥诮的弧度，“我只能说，我的校园账号被盗了。”
慕澜夏已经看过学校的文件，线上线下双轨评分，总票数高者胜。
“投票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哦？”
慕丝丝忽然松开银勺，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白鸽。
“那你是为了什么？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能赢我吧？”
慕澜夏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挑战赢家……有十万奖金。”
慕澜夏没有说谎，她很缺钱。
学费花了三四十万，住宿费和学杂费还要另外交钱。
平时参加活动，购买资料，都是钱。
慕丝丝忽然笑出声，蔻丹指尖抚过精心打理的秀发。
慕澜夏注视着对方无名指上闪烁的钻戒。
那是上个月国际钢琴赛冠军的奖品，此刻正折射着令人眩晕的光斑。
“缺钱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偏偏挑战我？”
银勺慢条斯理地搅碎天鹅拉花。
“难道因为...昨晚顾望京放了你鸽子？”
慕澜夏否认，她的指甲掐进掌心。
“不是，是因为顾望京，而是为了我的作品。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接受我的挑战。”
慕丝丝疑惑，她的珍珠耳坠随着偏头的动作轻晃，在颈侧投下诡谲的阴影。
“你的作品是指？”
“顾望京昨天送你的谱子。”
“原来你是你的作品，可是已经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慕丝丝点开手机中的曲谱扉页。
“你这是抢占！”
陶瓷杯轰然倾倒，褐色液体在橡木桌面蜿蜒成扭曲的图案。
慕澜夏撑着桌沿的手背浮起青筋。
“你不要这么激动，这只是平等的资源置换。下周的国际大赛，有一个内荐的名额我给顾望京了。”
慕丝丝丝毫不觉得愧疚，她悠哉悠哉地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准备离开。
慕澜夏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抢走别人的作品还觉得事不关己。
【丝丝没有抢作品，她是拿资源换的。】
【男主抢走女配的作品借花献佛，分明是男主的问题，和我们丝丝有什么关系。】
【但是知道真相，女主不应该把作品还回去吗？】
【我怎么觉得剧情有些不对劲？我记得小说里面女配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被盗走了呀！】
【原著这段明明是两年后才揭晓抄袭啊！】
【男主是自愿赠送的，虽然丝丝给了他机会，但是他有骨气地拒绝了。】
看着一行行的弹幕，慕澜夏只觉得两眼一黑。
好好好，拿她的曲子送人，还装清高。
你们俩蜜里调油拿我当催化剂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
顾望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第一时间找慕澜夏确认。
“这是我的原创作品，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就算是你也不行。”
慕澜夏本来是对顾望京有好感的，但是他接二连三的操作实在是让她心寒！
“那个谱子我已经送给丝丝了，而且那本来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去处。”
顾望京知道慕澜夏的能力，她在音乐方面是有天赋的。
但是他没想到慕澜夏会这么执拗。
不过是一首曲子，送了就送了，还非要挑战。
慕澜夏攥着裙摆的手指倏然收紧
“你不用多说，期末考核那天见真本事！”
顾望京忽然松了松墨蓝领带，袖扣在暮色中闪过冷光。
“你非要和她争高低吗？该不会是……”
他欺身上前，笼罩住慕澜夏单薄的身躯，“吃醋了？”
“什么？”慕澜夏差点被气笑。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
顾望京掌心骤然收紧她纤薄的肩。
“高中毕业那年，我看到你夹在日记本里面的情书。”
慕澜夏沉默，有这回事吗？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信里说'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慕，是锁住我的镣铐'。”
顾望京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我答应会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为难丝丝。”
慕澜夏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得推开顾望京。
“原来你跟我说这些，就是为了慕丝丝？顾望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顾望京阴沉着脸。
“澜夏，你要有自知之明，你比不过丝丝。”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因为她送你一个国际比赛的内推名额？”
慕澜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解开他虚伪的面具。
“我没有！”
顾望京的下颌线绷成冷硬的折线
顾望京眸色微凉，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慕丝丝要把这件事情和慕澜夏说。
他明明已经拒绝了！
“你是想既要又要？我拿我的作品送给别人，你既要当既得利者，又要装清高文人。而我当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听听你说的这话像不像立贞节牌坊？”
“送给丝丝只是出于我的关心，她比你更需要！”
“那你不能拿我的！”
“你送给我了不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
“我后悔了，不想送给你，你还给我吧。”
顾望京只觉得慕澜夏还在赌气。
“不可理喻，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拿回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慕澜夏：……罢了，还好她没有真的把自己的作品送出去。
她送给慕丝丝的，绝对是一份能让她爆炸的大礼。
学校论坛炸了。
“慕澜夏是谁？她怎么敢的？去挑战我们慕大小姐。”
“丝丝女神可是实至名归的天赋型选手，她来挑战就是找死。”
“这好像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听说家里条件不怎么样。”
“该不会是看中了那十万块，我怕会是倒贴钱哦。”
几乎没有学生会发挑战书，要切磋私下就解决，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我猜，慕澜夏这次要背上债务了。”
虞娇兴奋地刷着学校论坛，明明慕澜夏是普通家庭的学生，凭什么跟她在一个学校上学。
而且还是成绩排前的普通人，整天和顾望京走这么近。
顾望京，只有她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