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日磨镜

夜深露重，作坊内烛火摇曳，沈行之凝视着手中的铜片，心中暗下决心。

隐光镜的技艺，远不止抛光铜镜那么简单。三日时间，他要让这块粗糙的铜片映出清晰的影像，单凭常规手法，几乎不可能。可是，他没有退路。

他先从最基础的工序入手。选铜、去杂、打磨，古法中打磨铜镜需用砥石反复研磨，再以鹿皮和柳炭细细抛光。然而，他面前只有最基本的工具，一块木制磨板和一盆清水。

沈行之将铜片放在磨板上，蘸水缓缓推磨，力道由轻至重，耐心去除铜面上的粗糙纹理。随着时间推移，铜片表面的不平之处逐渐消失，泛出微弱的光泽。然而，仅仅如此，离真正的镜面还远远不够。

沈衡站在门外静静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一日，沈行之双手布满细微的伤痕，木磨板上的铜粉在灯火下映出微光。

第二日，雨后初霁，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沈行之的动作变得流畅，仿佛沉浸在某种古老的节奏之中。水滴滑过铜面，带走了细小的金属碎屑，他的眼中映出微微亮起的光泽。

但仍然不够。

傍晚时分，沈衡终于走进屋内，端起一只瓷碗，里面盛放着一种黑色的粉末。

“这是秘制的云母粉，混入朱砂，可助你磨镜。”沈衡淡淡道。

沈行之接过粉末，心头微动。

他小心地将云母粉洒在铜片上，继续打磨。朱砂的细腻颗粒渐渐渗入铜面，与铜材融合，镜面开始呈现出淡淡的红光。

第三日，晨光透入窗棂，沈行之疲惫不堪，手腕因长时间研磨而隐隐作痛。他望向铜片，已然光滑如水，微微倾斜时，竟映出了自己的影像。

他深吸一口气，将铜片呈到沈衡面前。

沈衡接过铜片，仔细端详，随后缓缓点头。

“勉强可算入门。”

沈行之松了口气，额上渗出的汗水滴落在地。

然而，他不知道，这仅仅是试炼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