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得通透
半晚，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麻雀和知了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各家的小孩子在吃完晚饭以后，正在田边追逐打闹着，小陈茜自然也在其中。
村口的大榕树下，人群熙熙攘攘，在陈耀华和陈大龙经过之时，还是老王叔率先站了起来。
他扯着笑脸说道：“华子，抓了这么久，应该抓到不少了吧？”说话间，老王叔探出脑袋往陈耀华手里的木桶中一瞧，脸上的神色瞬间凝固。
“运气不错，是抓到了一些。”陈耀华笑着说道，不经意间换了只手提着木桶。
老王叔瞪大双眼，彻底愣住了原地，运气不错，抓到一些？这他娘的哪里是运气不错？
草鱼，鲫鱼，黑罗非，还有几条塘角鱼，满满一木桶的鱼，老王叔估计最少有个十五六斤的，这还只是他抓了两个多小时的收获而已！
老王叔平常耕完田地锄完草以后，也会试着到河边钓钓鱼改善改善伙食。
但是河里的鱼就跟成了精似的，也就运气好的时候能够钓上个几条，他自然知道陈耀华能够抓到满满一桶的鱼，那可就不单单只是运气的问题了。
就在这时，大榕树下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呵，华子真可以的哈，这一桶鱼至少有个十几斤了吧？可以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看看这黑罗非，还有这条草鱼，至少有个三斤了吧？我之前就在河边看见过很多次，但它精的很，根本就不上钩。”
“要不是说华子有能耐，人家可是在山里打到过野猪的，抓几条鱼算个什么事？”
众人将陈耀华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要说不羡慕是假，都是一个村子的，凭什么你能抓到鱼我们不能？但是此时此刻对陈耀华的赞叹，也是由衷的，毕竟人家能抓到鱼那是别人的本事。
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就是这样，小心思绝对不少，毕竟在这个吃饱饭都难的年代，你又是野猪又是鱼的，自然难免不了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但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都是一个村子的，最多也就只是在嘴上调侃几句而已。
就这样，陈耀华脸上挂着笑意和众人瞎扯着，陈大龙手里提着渔网，安静的站在一旁。
就在这时，小陈茜从大老远跑了过来，“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哇是！鱼，是鱼，好多，好大的鱼！”看见陈耀华木桶里的鱼后，小家伙立马兴奋的吱哇乱叫，跟她在身后的其他几个小孩子，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那可是鱼啊，在这个年代能吃上一顿鱼肉，这些小家伙就可以高兴上好几天了。
虽然村子旁边就有河，但河里的鱼不是谁想抓就可以抓到的。他们如果抓到了还好，但是空手而归的话，那可就相当于浪费了半天的耕地时间。
在这种春种的重要时刻，他们这些靠种地吃饭的农民，可不敢像陈耀华这样去赌。
陈耀华脸上挂着笑意，半蹲着把小陈茜抱在怀里，然后在她黝黑嫩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陈耀华对小家伙这种侮辱性极大的举动也不生气。
“老叔李哥，你们先聊着，我就先回去了，这还没吃晚饭呢。”陈耀华笑着和众人道了声别，几人也纷纷回应着他。
看着陈耀华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抱着小陈茜离去的背影，刚刚还和小陈茜玩在一起的一个小男孩看向一旁的男人，脸色不是太好看的缓缓开口，“爸，我想吃鱼。”
男人低头瞪了男孩一眼，“吃吃吃，你以为我不想吃啊？要不你到田里种地，我去给你抓鱼吃？”
小家伙明显是被骂习惯了，也不恼，笑呵呵的就和其他小朋友转身离去了。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老王叔笑着说道：“小泽，要不你就到河里钓几条呗，看看你儿子那个馋劲，再说了你之前不就挺喜欢到河边钓鱼的嘛？”
“我才不去，家里的地还没有种完呢。”在上河村稍微比陈耀华大一辈的年轻人小泽摆了摆手，“要去的话你自己去，我记得老王你家也有一张撒网吧？”
“年纪大了，可没有你们年轻人这个心气了。”老王叔同样笑道。
虽然俩人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心底早就已经想好了，明天找个时间就到河边瞅瞅。
毕竟抓鱼又不是上山打野猪，你陈耀华可以，我们凭什么不行？
陈耀华带着小陈茜回到家时，刘蓉正好刚做好晚饭。
“妈妈，鱼，爸爸和大龙哥抓了好多鱼！”还没进院子，小陈茜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这么多呢？”刘蓉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木桶里的鱼，神情惊讶。
陈振北和陈母也走了出来，“嘿，这么多鱼都是你俩抓的啊？这可够吃好长时间了。”陈母脸上挂着笑意，看着满满一桶的鱼货，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陈振北抽了口旱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知道陈耀华是什么时候去的河边，这才不过短短两个多小时就抓了这么多的鱼，看起来这县里买的撒网确实好用。
“下在河里的大网还没收呢，明天能逮到更多。”陈耀华笑着解释道。
“真的啊？那一天不是能逮到个三四十斤？这要是拿到县里卖了，可不是能换好多钱？”听到陈耀华这么说，刘蓉立马就变得兴奋起来了。
陈耀华点了点头，我“和大龙正有这个想法，等再稍微多抓点鱼，就一起拉到县里卖了。”
刘蓉脸上挂着笑意，伸手接过陈耀华手里的木桶，就往一旁的大盆里倒鱼。
“哎哎，你等等，这鱼里有一半是大龙的。”陈耀华见状，赶忙出声说道。
“哎呀，你急啥？”刘蓉一巴掌打掉陈耀华伸出去的手，“让大龙留在咱们这里吃饭，待会再把鱼拿回去呗。”
“不了不了。”陈大龙闻言立马摆手，“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得早点回去把鱼炖了，给她煮碗鱼汤喝。”
既然陈大龙都这样说了，刘蓉也不好再继续挽留，于是开口说道：“那你带点猪肉回去吧，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
陈大龙原本是想拒绝，但是在刘蓉和陈耀华一番规劝之下，只能提着三条鱼，一大碗白菜炖五花肉离开了陈家。
陈耀华原本是想让他把一半的鱼全部提走，要卖的鱼从明天开始再算的，但陈大龙拒绝了，坚持只拿了三条一斤半的罗非和鲫鱼。
陈耀华清楚，在陈大龙心里，渔网和竹筏子都是陈耀华的，他自己只不过是个帮忙的而已，陈耀华愿意让自己跟着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鱼而已。
看着陈大龙离去的方向，陈振北吐出一口旱烟，转头看着自己儿子缓缓开口：“大龙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他愿意跟着你，那你可不能让他被别人给欺负了。”
陈耀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