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宫砂如血

陈三的杀猪刀卡在吴老板肩胛骨里，血顺着刀槽喷溅到他眼皮上。老畜生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竟伸手去抓他腕间的守宫砂：“小崽子，你这点朱砂印…莫不是苏娘子亲手点的？”

刀锋猛地一拧，碎骨声混着风雪灌进耳膜。陈三抬脚将人踹进冰窟窿，回头却见苏玉娘瘫坐在芦苇丛中，唇色白如新磨的豆腐。她心口红莲纹身泛着诡艳紫光，指尖深深抠进冻土：“快走…情蛊…发作了…”

他背起她往豆腐坊狂奔，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刀片。苏玉娘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每一声喘息都带着铁锈味：“把我泡进卤水缸…快！”

灶间弥漫着刺鼻药味。陈三砸开冰层舀起浑浊卤水，却被她攥住手腕：“衣服脱了。”他怔愣间，苏玉娘已扯开他衣襟，守宫砂正渗出细密血珠。她突然低头咬住那点殷红，咸腥味在舌尖炸开时，两人同时战栗——陈三看见她后颈浮现蛛网状青纹，而自己心口爬出同样纹路。

“这叫同命契。”她喘息着沉入卤水，黑发如藻漂浮，“我若动情，你便代我受蛊毒反噬。”

五更天，陈三蹲在灶前添柴。苏玉娘裹着湿衣昏睡，腕间新绑的纱布又渗出血。他鬼使神差摸向怀中《飞燕外传》，书页间夹着的桃符忽然发烫——去年七夕，她将桃符塞给他时指尖微颤：“辟邪的。”

后窗传来银铃脆响。阴九娘翘腿坐在灶台上，红纱裙下露出一截青鳞尾：“好师弟，师姐教你个乖——”她指尖戳在陈三心口青纹处，“情蛊发作时，与其泡卤水，不如与我滚鸳鸯帐。”